第84章 誰更無恥
“張舉人此事就這樣定了，本官今晚就到夢裏去回覆家師。”
“且慢！”張翰見葉天要走，連忙叫道。
“怎麼，張舉人難道真要做有違師道的事，你張家也算出身名門，難道就不怕本官四處宣傳。”葉天這裏也是偷換了一個概念，怎麼說也是他女兒的事，再怎麼也扯不到他張翰不尊師重道。葉天以爲他要耍賴，所以就威脅道。
“老夫當然不會做那種事，但此事乃葉大人一面之詞，無憑無據叫老夫如何相信，況且託夢這種事，本就是虛無縹緲之說，老夫讀的是聖賢書，子不語，怪力亂神也，託夢這種事也只能是葉大人這種人相信，老夫豈能當真。”
張翰說到後面是義正言辭，有理有據，剛纔他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葉天又坐了下去，皺緊了眉頭，這老東西明顯是耍賴，可他還真不好反駁，一時也沒得辦法。
張翰見葉天沒話說了，心裏很得意，過了會，見自己端了幾次茶杯，葉天還坐在那裏不動，於是忍不住道：“葉大人公務繁忙，如果沒有別的事，老夫就不留客了。”
“張舉人家茶味道很特別，本官還想再多喝幾杯，張舉人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介意，既然葉大人喜歡，那就多喝幾杯吧。”張翰說完，又對下人吩咐再上一壺茶給葉天。他今天到要看看，這小子臉皮究竟厚到何種程度？
葉天一邊喝着茶，一邊想到，要是能見一下張夫人就好了，這樣自己也能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可看張翰那樣，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得逞的。
於是眼珠一轉說道：“聽說張舉人家後院修得非常漂亮，前兩次本官來得匆忙，不知這次可否參觀一下。”
“哎！畢宅簡陋，哪能跟葉大人的縣衙相比？況且後院乃內眷之所，恐怕多有不便，還望葉大人勿怪呀。”
“哎！本官和你張家也算是通家之好了，就不必在意這些俗禮了吧。”葉天說完，覺得自己臉都有點紅。
張翰乾脆閉目養神了，顯然不贊同葉天的通家之好之說。
人家不同意，他總不能強闖吧，剛好這時有點尿意，於是說道：“張舉人，本官剛纔茶水喝多了，想要出恭，借用一下你家茅房，想必不會介意吧。”
張翰真想一茶杯砸過去，這小兒還沒完沒了啦，竟然連尿遁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可他要是不同意，這小子一定會在外面宣傳，說他張翰小氣！這種沒臉沒皮的事，葉天絕對做得出來。
可外院的茅房全是下人用的，怎麼說葉天也是一個七品縣令，卻也不太妥當。
“那葉大人請吧，”老翰站起來做了一個手勢。
“哪裏敢勞煩張舉人帶路，本官自己去就行了？”讓他跟着，那還去個屁。
“哎，葉大人不識路，還是老夫帶你去吧。”張翰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葉天無奈只好跟着張翰，到了茅房裏，葉天看了看，準備翻牆出去。只要能見到師姐，他纔不會管張翰翻不翻臉。
可張翰那老頭太可惡了，竟然找來了一個小丫鬟，說要伺候他。心裏暗罵張翰腐敗，他還從來沒體驗過這種待遇，同時也下定決心，要解救更多還在士紳豪強府中受苦的少女。
出了茅房葉天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先回去在另想辦法了。可就在這時，張夫人卻從拐角走了出來，對張翰說道：“老爺該用午膳了。”
隨即又看見了葉天，“葉大人還沒回去呀。”
“是啊！夫人，本官這就要回去了，夫人是來叫張舉人喫午飯的嗎。”葉天見蕭氏來了，心中一喜。
“是啊，葉大人也還沒用過午膳吧！不如…”
“夫人…”張翰連忙打斷夫人的話，可他才叫出兩個字，又被葉天打斷了。
“本官正好也有點餓了，上次對貴府的菜餚可謂是記憶猶新呀，不知這次可否還有口福啊。”葉天快速的說完，張翰臉皮畢竟比葉天薄了一點。
“葉大人太客氣了，葉大人是我張府的貴客，自然不敢怠慢了，葉大人請。”蕭氏心裏有點奇怪，兩人怎麼搶着說話呀，這葉大人說那麼快乾嘛。
“夫人請！”葉天說完，又對着張翰道：“看張舉人的臉色，莫非不願意，哎！沒想到你一個舉人如此小氣，也罷…。”
“哼，你休要胡說，老夫哪裏不願意了，一頓飯而已，老夫還請得起。請！”張翰氣的大聲的說道。最後那一個請字，把蕭氏都嚇到了。
“哦，那就多謝張舉人款待了，夫人沒嚇到你吧，哎！這人上了年紀就容易發瘋啊。”葉天對張翰隨便說了一句，就走上前跟張夫人說道！
來到房間，三人坐定以後，蕭氏對身邊的小翠說道：“翠兒，去叫小姐下來用膳。”
“等等，”翠兒剛要轉身就被張翰叫住，“翠兒，你去服侍葉大人，老王，你去叫小姐。”說完，還對王管家眨了一下眼。
葉天見了心道不好，這老東西又耍陰謀了，果然不一會王管家就回來了。“老爺，夫人，小姐說她不餓，叫你們先喫。”
“你有沒有說本官也在？”葉天看着王管家道。
“老奴，說過了。”王管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葉天當然不會相信，期盼的看着蕭氏心道：夫人這明顯有鬼呀，你也不管管。
蕭氏看着葉天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再看着老爺得意的樣子，心裏好笑，嘴上卻說道：“那咱們就先喫吧。”看着葉天那失望的表情，心裏一軟又對他說道：“大人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哎！夫人本官如何不急啊！有些老傢伙是非不分，硬要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本官身爲一縣之主，豈能不急！”
葉天盯着張瀚咬牙切齒道。
“葉大人說的有道理，老夫要是將小女嫁給一個無恥敗類的昏官，那真就將女兒推入火坑了。”張翰一點也不在意葉天罵他老傢伙，慢悠悠的反駁道。
蕭氏見老爺一大把年紀了，還像小孩一樣和葉天斤斤計較，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來，葉大人上次可是海量啊，老夫敬你一杯！”張翰端起酒杯對葉天笑道。
葉天哪裏不明白他的心思，不就是想把他再灌醉嗎？上次是他沒注意，難道他還會怕了這老傢伙不成，於是也端起酒杯說道：“好！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來，幹了。”
蕭氏見兩人連續拼了五杯，葉天臉上都有點發紅了，於是勸道：
“老爺！葉大人，別再喝了，酒喝多了會傷身的。”
“夫人說的是，張舉人一大把年紀了，要是喝醉了，傷了身，那本官可就罪過了。”葉天連忙說道。他估計再喝下去，他真的就要醉了。
“嗯，葉大人年幼，要是再喝下去，老夫就以大欺小了。”張翰不是真的這麼好心，而是肚子裝不下了，剛纔在客廳，他也喝了不少茶，現在已經是強忍着尿意了，哪裏還敢再喝。
葉天看着張翰那表情，就知道這傢伙尿急了，剛纔在客廳，他們倆可是喝了一個多小時的茶，現在又喝了那麼多的酒，他剛纔放了一次水，可這老傢伙沒有啊！
“老爺你沒事吧，是不是喝多了？”蕭氏見老爺面色怪怪的，於是關心道。
“沒事，夫人你招待一下葉大人，我去去就來。”張翰說完，站起身往外快步走去！
“哈哈…”葉天見張翰狼狽的樣，不由得大笑出聲
“老爺！”蕭氏也站了起來，心裏有點擔心，想要跟上去。
“夫人，沒事的！”葉天連忙拉住蕭氏的手，把她又摁了下去，又在她耳邊輕聲了一句。
蕭氏聽了葉天的話，臉一紅，心裏暗罵葉天竟然將老爺逼成這樣，見他還笑，不由的掐了他一下。
葉天沒有在意張夫人掐他，見老傢伙終於被他逼走了，那裏還忍得住，“夫人！幾日不見你的皮膚更細膩了啊！”
“啊！是嘛！”蕭氏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看着葉天道，上次聽了葉天的話，她可是天天要喫那種東西，難道真的有效果。
“嗯，比以前更漂亮，”葉天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玻璃瓶。
蕭氏被葉天誇的心裏正暗自高興，見狀好奇的問道：“葉大人，這是什麼？”
葉天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瓶蓋擰開了。頓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蕭氏深吸了一口氣，更加好奇問道：
“大人，好香啊，這是什麼東西啊！”
“嘿嘿，夫人這叫香水，是我手下特意從上海買來的，這可是法蘭西國產的，正宗的玫瑰香水，每天身上只要那麼一滴，一整天都是香噴噴的，比那些胭脂水粉什麼的要強百倍，聽說宮裏的妃子用的都是這個。”
葉天說完，還拿近了點，讓她聞了聞。聽了葉天的介紹，蕭氏雙眼放光的盯着那瓶子，強忍住都要搶過來的念頭。
“大人，這東西應該很貴吧。”
葉天見她那樣，心裏很得意，他就知道，只要是女人，沒有人不想擁有的，本來是拿來哄師姐的。可看情況，今天是見不到了。
“夫人！這可是要一千多兩銀子呢，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夫人喜歡就送給你吧。”
“大人，這如何使得，這麼貴重的東西，妾身如何敢收啊！”蕭氏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口不對心的推遲道，心想，要是葉天堅持再送，她就收下了。
“夫人，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你不要，不是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意嘛，再說了，這麼好的東西，也只有夫人這樣美麗高貴的女人，才能夠擁有啊！”
葉天哪裏不知她是假裝推辭，要不是時間緊迫，還真想逗逗她。
“大人妙讚了，既然如此，妾身也不好駁了大人的一番心意，就收下了。”
蕭氏欣喜的接過瓶子，臉微微有點發紅，沒想到這葉大人嘴巴這麼甜，又感覺自己有點急切了，於是說道：“也不能讓大人破費了，妾身這就去拿一千兩銀子來，就當和大人買了。”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和夫人的關係，談錢就太傷感情了，夫人要是再談銀子，我就將瓶子摔碎。”葉天裝作生氣的道。
“大人，別，哎，那妾身就謝過大人了。”蕭氏嚇得將瓶子藏在了身後說道。
葉天見她那樣忍不住笑了出來。蕭氏白了葉天一眼，也知道自己剛纔失態了，暗怪葉天盡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吊人胃口。
“夫人麻煩將這封信交給師姐，千萬不要被你家老爺發現了。”葉天偷偷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從桌子下遞給了她。
“好吧！”蕭氏接過了信，藏在懷裏，她就說嘛，這葉大人怎麼會那麼好心，原來是有事要她幫忙，心裏也苦笑，也只有這葉大人能幹得出，這種讓娘給女兒送情書的事。她收了東西，也不好拒絕。
葉天本來想趁機再佔點便宜，可見王管家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想着有什麼辦法能把她約出去。
可張翰這時卻殺了回來，葉天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張舉人！你莫不是隨地解決了吧！”
“你休要胡說，”張翰坐下以後，看了夫人一眼，疑惑的問道：“什麼味道，夫人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哦！老爺！這是葉大人送的香水，是法蘭西國產的。”蕭氏高興的介紹道。
“糊塗！夫人，你怎麼能隨便收人家東西？趕快還回去。”張翰大怒，一拍桌子道。
“哎！張舉人這是什麼話，本官前兩次來拜訪，也沒帶什麼禮物，這只是一瓶香水而已，難道張舉人要本官每次都空手而來嗎，”
葉天見蕭氏眼圈有點發紅，連忙解釋道。
“不用啦！老夫與葉大人並無什麼交情。”張翰冷冷的對葉天說道完後，又看着蕭氏，哼道：“夫人。”
蕭氏心裏捨不得，將瓶子拿在懷裏，可憐巴巴的看着張翰，哀求道：“老爺！”
葉天聽了蕭夫人這一聲老爺，骨頭都軟了下來，這聲音哪個男人擋得住？要是張翰能擋住，他把腦袋擰下來。
果然張翰嘆息了一聲，“哎！也罷！不知葉大人這香水價值幾何？老夫願出價購買。”
“五萬兩！”葉天說完。見兩人面色大變，又嘿嘿一笑說道：“開玩笑的！上次的事還要，多謝夫人幫忙，這瓶香水就贈予夫人了。”
張翰想了一下，這葉天上次騙了他家那麼多錢，既然夫人喜歡，他也就不再多說了。
“來，葉大人，老夫再敬你一杯，多謝你贈送的香水。”
葉天哪裏不知道！這老傢伙放完了水，又打起了注意，他現在還不是這傢伙的對手，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此時不開溜，更待何時。
連忙推辭，站起來，抱拳說道：“今天就喝到這裏吧，本官公務繁忙就不打擾了，張舉人，張夫人，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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