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三十三混成協
“菶池（周道剛字）啊！你覺得一夥土匪需要咱們33協全部出動嗎？”33協的協統鍾穎此時心裏也不平靜，當時總督大人下命令，要他們剿滅鄰水縣那夥膽大妄爲的土匪，竟然敢攻擊縣城，這簡直就是造反，他們當時都震驚於這夥土匪的膽大，怪不得總督大人會發那麼大火，派他們33協前去剿滅。
但當總督大人將他獨自一人叫進書房，一翻詳談之後，他心裏就更加震驚了，竟然有比那夥土匪還膽大的，同時也好奇，這四川竟然出了個，這麼膽大妄爲的縣令，也明白了，總督大人爲什麼要他們儘快開拔了。
總督大人爲了將此事的影響力降到最低，所以纔要在事情還沒有傳開之前就快速解決掉，才讓他們打着剿匪的名義，快速奔襲順慶府。
此次他們真正要剿滅的目標也就他一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以爲他們是去鄰水縣剿匪的。
但畢竟這是去打仗，所以兩位標統還是要告訴的，不然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仗還怎麼打？
“協統大人，卑職也覺得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可咱們這是去…”周道剛看着後面的兩千多督標，心裏就更覺得此次不只是剿匪那麼簡單了。
他本來就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相信其他同僚也有這種想法，區區一夥土匪，那些地方綠營就是再不堪，只要總督大人下死令，應該還是能擺平的。可現在竟然讓他們33協全部出動，連炮營也沒落下，這還不算，總督大人還將他的兩千督標也派來了，這兩千督標，也是總督大人去年剛招的，比那些綠營也只強了那麼一點，可就算這樣也太不合理了呀。
“菶池啊，等一下紮營以後，你將鴻逵也叫來，咱們一起商議一下。”鍾穎說完就朝前走去，搞得周道剛雲裏霧裏的，心裏越發好奇起來。
…
“少爺，去成都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狗剩見少爺半天沒回，又使勁的敲了一下房門。
“狗剩你小子搞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覺，瞎嚷嚷。”葉天不情願的從牀上爬了起來。
葉天打開門以後，就見狗剩焦急的站在外面。
“進來吧！”
“少爺，去成都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你沒搞錯吧，才三天就回來啦，你小子不會隨便找個人跑一趟就了事吧。”就算快馬加鞭，三天也才能打一個來回吧，但這可是去打探消息，不是去送信呀。
“少爺，去的人還沒到成都，就再路上碰見了大批官軍，朝潼川府殺來了，小六估計是來對付咱們的，所以就快馬加鞭回來報信了。”
“哦，你快將那人叫來。”葉天也沒想到這趙爾巽的動作竟如此之快，他也才佔了順慶城五六天而已，就派大軍殺來了，看來這次是真把他惹急了。
不一會，狗剩就帶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過來。
“你就是小六吧！說說你在哪裏碰到官軍的？”
“少爺，我是昨天中午在潼川府胖子店碰見的。”
葉天連忙拿來了一張簡易的地圖，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說的胖子店，於是將他叫了過來。
“你給我指一下，那胖子店在什麼位置？”
小六盯着地圖看了半天，像看天書似的撓了撓頭。“少爺，我不識字呀。”
葉天見他那樣就知道他肯定不會看地圖，可這怎麼辦，要是不知道官兵的確切位置，那就無法推算出官兵到底什麼時候殺到，也就無法作出部署。
“那胖子店離咱們這裏有多少里路程你知道嗎？”
“少爺，這…應該很遠，”小六哪裏知道有多少裏，反正他覺得很遠很遠，馬都快跑死了。
“他們多少人你應該看清楚了吧。”葉天翻了個白眼。
“起碼也得有好幾千人。”小六想了一下說道。
“到底是幾千？”葉天一拍桌子，頭都快大了，這樣的人真的適合搞情報工作嗎，也不知道狗剩從哪裏找的。
“這個，少爺我也沒數過，當時我就看了幾眼，嚇得就連忙回來報信了。”小六小心的答道，也知道少爺對他不滿意了。
“你只看了幾眼就回來了，那你怎麼確定他們是來打我們的？”葉天強忍住要踹他兩腳的衝動，咬牙切齒道。
“這個，少爺我也是猜的，不然他們走那條官道幹什麼。”
“那是新軍還綠營，你總該分清楚了吧。”
葉天見他在那裏支支吾吾，就知道這傢伙肯定分不清，只好又說道：“他們穿的衣服是不是和我們差不多？”
“有一些人穿的和我們差不多，就是帽子不一樣，但也有一些人穿的不一樣。”小六想了一下，又答道。
“那和我們衣服差不多的人，大概有多少你看清楚了嗎？”葉天估計那些人就是新軍，四川新軍現在只有一個三十三混成協，他是清楚的，想來最多撐死也就五六千人，所以他纔敢這樣不鳥趙爾巽。
“沒數過，人太多了。”小六雖然害怕少爺罵，但還是老實說道。
“那有沒有騎兵，有沒有大炮？這總看清楚了吧。”清末新軍的編制，他還是大概清楚的，如果33協（旅）真的全部出動了的話，除了轄下的兩個步標（團）以外，應該還有炮營，騎營等技術輔助兵種。
“有騎兵，大概有兩百多人，大炮應該沒有。”
“到底是沒有，還是你沒看見？”葉天已經發不出脾氣了。
“他們那隊伍排的太長了，後面的我沒看見。”小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比較一下，他們加起來的人馬有沒有咱們城外的多。”葉天估計來的不光是新軍，還有其他兵馬。
“拐了個彎兒，後面的都被小山包擋住了，就我看見的，應該沒有城外的多。”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葉天連忙將他趕走，他怕等一下控制不住，又要打人了。
“那少爺，我也先走了。”狗剩說着，就準備轉身和小六一起出去。
“你走個屁呀，我說你怎麼辦事的？這都找的什麼人，一問三不知，完全要靠老子自己猜。”葉天一拍桌子，指着狗剩罵道。
“少爺，你不是說幹這行要找機靈點的嗎？這小子平時挺機靈的。”狗剩心裏那個冤呀。
“這也叫機靈，最起碼也得識字吧！”葉天恨聲道。
“少爺，你讓我到哪去找識字的人呀，那些識字的誰願意幹這個呀。”
“好啦好啦，以後咱們辦所學校，專門培訓情報人員，你將錢先生請來。”葉天揮了揮手，也知道這不能完全怪狗剩，恐怕他自己這個情報頭子都認不得幾個字，更何況他的手下了。
葉天看着桌上的地圖，怎麼都不像是四川的地圖？這張地圖還是他從黃知府房間找到的，看來以後這測繪的人員也要培養，不然這仗真的不好打。
“少爺，這麼晚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錢彬一進來就問道，張翰卻不知什麼時候也跟過來了。
“先生，潼川府胖子店這個地方你知道嗎？”葉天期盼的看着錢彬。
“少爺，屬文禮孤陋寡聞沒去過這個地方。”錢彬有點尷尬的說道，一聽名字就是個小地方，他哪裏會去過，聽都沒聽說過。
葉天失望至極，連錢彬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正在他苦惱之時，卻聽見了一聲咳嗽聲，隨即循聲望去，就見張翰摸着鬍鬚，昂着頭，在那裏裝逼。
葉天暗道，對呀，這張老頭是舉人，肯定去過成都，說不定還不止一次，絕對知道胖子店在哪裏，也應該知道離這裏有多遠，但看他那欠揍的表情，明顯是等着自己開口求他呀，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前兩天才和他鬧翻，現在如何能開得了那個口。
他也可以去問別人，比如那盧員外，畢竟這順慶府去個成都的人肯定不少，但這大半夜的實在有點不方便。
錢彬也看出來了，這張翰肯定知道，而且少爺由於前天的事拉不下臉問，於是開口說道：“張兄應該知道胖子店這個地方吧？”
“胖子店這個地方，老夫確實去過，只是時間有點久遠，記不太清楚了啊！”張翰緩緩說道。心裏卻是樂開了花，你葉天不是看中這錢彬嗎，怎麼現在連胖子店這麼重要的地方都不知道了。
葉天不低頭求他，他是不會說的，前天竟然敢吼他，不教訓教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葉天既然想娶她女兒，還對他這個準老丈人如此不敬，這還了得，他發誓到時葉天要是不將頭磕破，休想娶到他女兒。
葉天強忍住要幹掉張翰的念頭，深吸了一口氣，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到此處，葉天一抱拳。
“張院長，前天本官言語不當之處，還望不要見怪呀，你再好好回憶一下，看能不能記起胖子店這個地方。”
“哎！葉大人都要將我撤職了，哪裏還敢當什麼院長。”張翰根本就不買他的帳，葉天明顯就是在敷衍他。
葉天快忍不住了，這張老頭居然給臉不要臉。難道還真要他低三下四道歉不成？
錢彬也看不下去了，這張翰實在太過分了，既然選擇投靠了少爺，就應該有做屬下的覺悟，少爺都那樣說了，竟然還不依不饒，難道還真要少爺給他認個錯嗎？
隨即想起了張小姐，也就明白了，這張翰爲什麼擺架子了，想到這裏，他又覺得少爺有點過分了，前天對自己的老丈人也破口大罵，完全就是無視禮法，畢竟少爺現在還沒有榮登大寶。
可這時候又想起了那晚少爺和張夫人的事，心裏一驚，難道少爺是故意想激怒着張翰，好趁機殺掉，然後將那張夫人和張小姐…。
錢彬冷汗都冒了出來，腦袋也快糊塗了，他還是決定不管少爺和張家的破事了，這都是什麼事嘛。
“張院長說笑了，我怎麼會撤了你的職呢，前天是我糊塗，來來，來張院長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再好好想一下。”
葉天邊說邊拉着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張翰坐下，接過葉天遞過來的茶，心裏很滿意，這纔像話嘛。
“張院長，張夫人回孃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啊！”葉天隨意的問了一句，心裏是下定決心，要將在他這裏受到的氣，全部發泄到張夫人身上去，以前他心裏還有點內疚，顧及張翰，可現在他還顧及個屁，只要張夫人願意，他立馬讓張翰寫休書。
“夫人還未回來。”張翰也是隨口答道，也沒多想。
葉天心裏卻微微有點失望，張夫人去那麼久了都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洛菊軒失蹤了，都還沒找到，要是張夫人再出事了，那他就真的悲劇到極點了。
“葉大人這胖子店乃屬於潼川府轄下，是一個鎮，相傳…”
“張院長，你只要說一下，這胖子店離咱們這裏有多少里路程就可以了，其他的以後再向你請教吧。”葉天見他又要說古論今了，連忙打斷道，此時恨不得將他錘死，哪還有心情聽他胡說八道。
張翰見葉天竟然打斷他，有點不高興了，不過還是說道：“這胖子店正好位於順慶和成都的中間，離咱們順慶城估計還有兩百多裏左右。”
“張院長，兩百多多少啊！你說清楚點嘛？”葉天真是要命了，一個個說話都這樣，這是打仗，他要的是準確的數據，不是兩百多，好幾千，也不是大概和估計。
“這個老夫又沒有量過。如何知道那麼詳細？”張翰一皺眉，沒好氣道。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睡覺了。錢先生留下。”葉天擺了擺手，像趕蒼蠅一樣。
“啪！”張翰差點沒氣死，一拍桌子，死死地盯着葉天，鬍子都氣的顫抖了起來，葉天將臉撇了過去，看都懶得看他。
“哼！”張翰見葉天那樣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拂衣袖走了，沒想到葉天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他決定就算葉天把頭磕破，他也不會將雯兒嫁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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