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血戰
誤傷那是肯定的，但總比強攻要少死許多吧！不過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嗯，宋凱那小子的炮打得還是很準的，應該不會發生誤傷的，那好吧，程參謀，你去通知周標統讓他發起進攻。”鍾穎點了點頭，這次要是再攻不下來，那就只有等明天了。
“虎哥山頂上的兄弟打來旗語，他們又進攻了，而且人數還不少。”
“奇怪了，這次怎麼不炮擊就進攻了？難道那幫龜兒子的炮彈打光了？”想到這裏，王虎大喜，連忙命令兄弟們進入陣地。
李連覺卻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他也說不上來，於是也跟了過去，讓海波留在了這邊。
王虎看着這次進攻的竟然有七八百多人，心裏大喜，這幫龜兒子炮彈終於打光了，現在要用人命填了，見他們已經快衝進三百米了。正要招呼兄弟們開槍時，卻聽見了尖利的呼嘯聲，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
“快蹲下，炮擊。”
轟…
一時間爆炸聲連綿不絕，刺鼻的煙味又傳了過來，王虎看着許多兄弟，竟然被炸上了天，心裏是又憤怒又悲痛。
“快快都衝上去！哪個不衝就地槍斃？”周道剛這次親自在後面督戰。
進攻的新軍，雖然怕被炮彈炸死，但後面有刺刀頂着，也只能往前衝了。
炮聲終於停止了，王虎連忙爬起來看了一下，趁着他們趴着的時候，這幫人已經衝近50米了，近一些的他都能看清楚人臉了。
“殺呀！”這幫新軍也打出了血性，見離陣地只有幾十米啦，紛紛喊着衝了上去。
“快快扔*，全給老子扔出去。”王虎見狀大急，這時候哪裏還顧得着留什麼存貨。
短短几秒鐘，幾百枚*就被扔了出去，陣地前四五十米幾乎被爆炸的火光和煙霧籠罩了起來。
“打，往死裏打！”王虎一邊摳着輕機槍的扳機，一邊喊道。
煙霧很快就被吹散了，陣地前方几乎鋪滿了屍體，還能聽到哀嚎慘叫聲，衝在後面的新軍兄弟見此情景，又有點想打退堂鼓了，見密集的子彈射了過來，前面的又紛紛趴下來還擊。
山坡上的鐘穎見那一下最起碼死了兩百多人，氣得拔出了指揮刀，將前面的一棵小樹砍成了兩截。
“命令炮兵繼續開炮！”他也是發狠了。
王虎見這波官兵終於被壓了下來，也鬆了口氣，剛纔差點就衝上了陣地，見那羣官兵又趴在了地上，剛要吩咐兄弟們節約子彈，尖利的呼嘯聲從頭頂又傳了過來。
“快趴下！”
“都給老子起來衝上去，不然就地槍斃。”周道剛見又開炮了，知道機會來了。也豁了出去，竟然也衝上了山坡，撥出指揮刀大吼道。不拿下這山頭，他以後也沒臉混了。
新軍官兵見標統大人殺氣沖沖的衝了上來，只好紛紛爬起來，冒着被炸死的風險繼續衝了上去。
“都別趴地上了，他們衝上來了，快給老子開槍反擊。”王虎雖然一邊蹲着躲避炮擊，但也時時刻刻觀察着下面的情況，見那幫人都快衝到了陣地上，也顧不得頭頂的炮彈了。
聽了王虎的話陣地上還能動的紛紛爬起來，蹲在戰壕裏向下開槍。時不時的就有人被炮彈炸上天，或被炮彈四射的彈片打的血肉橫飛。
“快，機槍給老子使勁的打。”王虎見他們已經距離陣地只有二三十米遠了，不由的大急道，現在*也已經扔完了，只能靠強大的火力將他們壓下去了。
“小四，快給老子拿個*來。”一名機槍手見手裏的機槍子彈打光了，連忙拔掉*，對身邊的人急喊道。
“班長沒有*了！”
“那你狗日的還不快壓！”機槍手大罵道，這時候機槍怎麼能停火，簡直就是要命呀！
“班長沒子彈啦！”蹲在邊上的小兵一邊開槍，一邊說道。
“嗎的！”機槍手聽了，連忙將機槍扔掉，從腰帶上掏出了手槍，對着已經衝到他五六米遠的幾名新軍就是啪啪啪的一陣猛打。
“轟！”正當他打得正歡時，一枚炮彈落在了他身邊，發生了爆炸，將他和那名小兵都高高的拋上了天。
這名機槍手就感覺自己飛上了天，在即將失去意識時，嘴裏喃喃道：“少爺，我算是英雄了吧！”
王虎的輕機槍也沒有了子彈，一邊掏出手槍射擊，一邊大喊道：“上刺刀！”
“虎哥，快撤退吧，守不住啦！”李連覺捂着一隻斷手過來，焦急的喊道，滿臉都是鮮血，差點沒讓王虎認出來。
“連覺，你怎麼啦！”王虎連忙過去扶住他。
“我還死不了，虎哥快叫兄弟們撤吧！再這樣下去，兄弟們就要死光了。”李連覺強忍着手臂傳來的疼痛，虛弱的說道。
王虎看了一下，前面的那條戰壕已經失守了，有許多兄弟們已經在拼刺刀了，更多的是扭打在了一起，官兵則是從後面蜂擁而上來。這時頭頂上也沒有了炮彈落下來，剛纔一直響個不停的爆炸聲也停止了。
“快擡着七連長撤走。”王虎連忙對兩名士兵命令道，就要趁着炮擊停止，將這幫人趕下去。
這時候前面那條戰壕已經全部失守了，裏面的一百多兄弟也都已經戰死了，官兵們紛紛朝着第二條戰壕衝了上來。
王海波這時卻帶着人馬從側面殺了過來，端着一挺輕機槍，就是一陣狂掃，跟在他身後的50多名兄弟，紛紛用力將*扔了出去，頓時炸的那些官兵人仰馬翻，這時候也顧不得誤傷了，官兵們見又扔這東西，紛紛轉身向後跑去。他們已經被這東西炸怕了，心裏早已有了陰影。
王虎見海波從側面殺了過來，官兵已有崩潰的跡象，連忙命令，還有子彈的兄弟們往死裏打。
周道剛見都已經衝進戰壕了，竟然又被打退了下來，心裏是後悔不已，剛纔竟然沒有派人兩面夾擊，現在也已經晚了，連殺了幾人，也沒擋住潰敗的洪流，反倒被山上衝下來的兄弟撞的載了幾個跟頭。
“打往死裏打！”王海波抄着一挺輕機槍，追着潰退的官兵屁股後面就是一陣猛掃，跟着他後面的五十幾名兄弟也是槍栓拉的飛快。
“海波，不要追啦！”
聽見王虎的喊聲王海波才停住了追擊。
“海波，你怎麼殺過來了？那邊陣地不是沒人了嗎？”
“虎哥，你們這邊打的這麼慘？我在那邊哪能坐得住呀，反正那邊又沒有人進攻。”
“這次要不是你殺過來，咱們就真的完了。”老虎心有餘悸的說了一句。
這時天也已經快黑了下來，王虎估計他們今天應該不會進攻了，命令兄弟們打掃了一下戰場，然後將傷員和兄弟們的遺體全部轉移到側面陣地去。
周道剛直到山下五六百米才收攏住了潰兵，看見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帶着剩餘的兄弟們擡着傷員撤走了，雖然心有不甘，想要趁夜偷襲，奈何兄弟們大多都是睜眼瞎。
官兵在官道的兩旁紮下了營寨。鍾穎的營帳裏，看着下面的一幫手下，鍾穎指着炮營管帶大罵道：“剛纔老子沒下令，爲什麼停止炮擊？”
“協統大人，是宋凱那小子要停止的。”炮營管帶小心的答道。
“把宋凱給老子叫進來。”
不一會兒，宋凱就被叫了進來，他由於職位太低，還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還以爲自己今天表現好，所以破例讓他來開會，誰知道一進來就聽見了協統大人的咆哮聲。
“宋凱你他娘是怎麼回事？剛纔爲什麼停止炮擊？”
鍾穎早已沒有了往日協統大人的風度，不由得他不生氣，剛纔差點就將那山頭拿下了，可是這傢伙竟然停止了炮擊，讓那幫人有了喘息的機會，這才造成功虧一簣。
這次他們33協算是被打殘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幫人竟然那麼難啃，今天戰死了足足一千兩百多兄弟，受傷的也有300多人。加起來傷亡了1500人。
他們33協，總共才四個步營，2500人，現在竟然損失了一大半，加上炮營騎營輜重營，恐怕現在兩千人都不到了，他心裏都在滴血，要不是總督大人下了死令，他都想打道回府了。
“協統大人，卑職也沒有辦法，架退炮的炮彈已經被打光了，山炮的炮彈也只剩下了30發，總得留點救急的彈藥吧。”宋凱無奈的解釋道。
“什麼，你個龜兒子是怎麼打的，那麼多炮彈都被你打光了，你這個敗家子。”鍾穎站起來咆哮道。
“協統大人，今天的戰鬥太激烈了，炮擊時間也太長了，也不能怪學斌啊！”程潛連忙說道。
其他留日士官生也紛紛出口附和道。
鍾穎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宋凱，他也只是氣沒處發而已。
“好啦，大家說說怎麼辦吧！明天還要不要繼續進攻！”鍾穎坐了下去，看着大家問道。
“協統大人，不能再進攻了，沒有了炮火的掩護，再進攻的話，兄弟們就要崩潰了。”周道剛急忙說道，他現在也不要什麼面子了。
“不進攻，難道咱們就這樣灰溜溜地撤走？咱們新軍33協幾千大軍，連個小小的山頭都拿不下，傳了出去，各位臉上有光嗎？”李鴻逵站起來反駁道。
“到底是臉面重要，還是兄弟們的性命重要？死的不是你的手下，你當然不心疼，別他孃的站着說話不腰疼。”周道剛拍桌子吼道。
“周道剛，難道老子66標死的400多人不是命嗎？你死了那麼多人怪得了誰，還不是你他娘瞎指揮，剛纔你要是派人從側面迂迴過去，來個兩面夾擊，會被他們從側面殺過來嗎，兄弟們會被打的潰不成軍嗎，陣地早就被拿了下來。”
李鴻逵指着周大剛的鼻子罵道，剛纔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兄弟們本來都已經攻上了陣地，就是被側面殺上來的幾十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打仗最忌諱的就是這種。
“老子怎麼打還輪不到你來管？你他孃的會指揮，帶着人馬擠在一堆，一個衝鋒就死了400多人，有些兄弟恐怕連槍都沒來得及開吧，也就只有你這種豬腦子纔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你罵誰豬腦子？老子看你連豬都不如。”李鴻逵鏘的一聲拔出了指揮刀，指着周大剛大罵道。
鏘的一聲，周道剛也拔出了指揮刀，指着他吼道：“怎麼，你李鴻逵沒本事殺敵，對自己人卻來勁了，有種你過來試試，看老子不劈死你！”
程潛見兩人殺氣騰騰的樣，也有點糊塗了，都不知道他們倆是在演戲，還是當真了，他們這些留日士官生，怕清廷猜疑，所以都要裝着內訌不和的樣子，可看兩人那青筋暴露的樣，明顯是來真的了呀，要是演戲能演成這樣，那他就真佩服的要叫一聲前輩了。
“夠了，吵什麼吵？現在是要想辦法該怎麼辦，不是在這裏追究誰的腦子是豬腦子。”鍾穎將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咆哮道。
兩人見協統大人發了火，紛紛將刀收入鞘中坐了下來，沉默不語。
衆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天大家都看見了，也不能怪兄弟們不賣命，連炮彈都打光了，也沒拿下那山坡！那幫人竟然冒着炮火，也要守住陣地，可見決心有多麼的強大，而且當他們這邊人衝上陣地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逃跑的，幾十人面對他們幾百人竟然敢和他們肉搏拼刺刀，他們雖然表面平靜，其實心裏都非常的震驚，中國竟然還有這樣的軍隊，別說他們33混成協了，就是北洋六鎮新軍也做不到這樣，就算許多列強的軍隊，恐怕也難以做到這樣。這還只是區區幾百人，就讓他們傷亡了一千多人，要是那葉縣令真有這樣的兩千兵馬，恐怕他們此次就不是來剿匪了，而是來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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