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決一死戰
剛纔葉天他們的兩輪炮擊，讓他終於明白了，對方的大炮竟然是那種怪模怪樣的東西，炮管不但短，而且非常的薄，最重的也不會超過一百斤，難怪能輕易的運上山頂。
他是炮兵出身，一眼就看出了這種大炮的特性，炮管高高翹起，彈道是彎曲的，難怪能從山頂將炮彈打到山下四五百米近的地方。但這種大炮的缺陷應該就是射程不遠。
“炮長，周標統打來旗號，叫咱們開炮還擊。”
儘管宋凱心裏有許多疑問，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兩門山炮的射擊諸元他早已調好了，但還是要先試射一發。
“開炮！”
葉天見兩輪炮擊，命中率都差不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來他不親自操刀，有多少炮彈也得被這幫龜兒子浪費完。
“走開，給老子看好了。”葉天來到一門90毫米迫擊炮旁，將那名炮手踹開，調整了一下。
“放炮彈！”
“通！”連忙拿望遠鏡看去，又調整了一下，纔對旁邊負責放炮彈的人說道：
“給我往死裏打。”
正當他站起來，準備走向下一門迫擊炮時，就聽見一聲尖利的呼嘯聲，接着陣地前20米處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飛濺的泥巴都濺到了他的臉上，什麼情況，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前面爆炸的地方。
“那個龜兒子將炮打這麼近，是不是不想活了。”鐵蛋以爲是他們自己人打的，不由得大怒道，這他媽的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要不是少爺在這裏，他真想上去一人踹幾腳。
葉天可沒鐵蛋那麼傻，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是有人在朝他們這邊開炮，聽這聲音絕對不是拍擊炮能打出來的。
“還愣在這裏幹什麼？馬上給老子轉移陣地。”
“不要管炮彈啦，先將大炮擡走，兩門炮一組，不要再擠在一堆了，都分散點。”
葉天帶着機炮連沒走幾步，空中又傳來了兩聲尖利的呼嘯聲，接着就在陣地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還看，不想被炸死的快點跑，”見他們還回頭看，葉天不由得跳腳大罵道。
衆人也是反應了過來，連忙四散而逃。跑了幾十米遠，葉天就聽見後面陣地上又傳來兩聲爆炸，接着就是轟轟的爆炸聲連綿不絕，來不及搬走的炮彈被引爆了。
葉天冷汗都被嚇出來了，那老頭情報有誤，真是害死人呀，不然他哪會這麼大意，將陣地選在這裏。
跑了一百多米葉天才心有餘悸的蹲了下來，連忙拿起望遠鏡，順着炮彈飛過來的方向望去。
“媽的，這幫人太無恥了，”
不由得葉天不怒，這幫人把步兵埋伏在前面，卻將炮兵陣地設在了左邊山坡上，中間還隔了條小河。
跟着葉天后面的有十幾人，四人氣喘吁吁的擡着兩門90毫米迫擊炮，其他人則是抱着炮彈。
葉天連忙將兩門迫擊炮又重新架好，調整了一下，又將炮彈灌了進去。
雖然對方離得太遠，差不多有兩三千米，90毫米迫擊炮還是能夠得着的，就是準頭差了點，但架不住射速快呀。
接連打了幾炮都沒打中，葉天有點老火了，正當他蹲下要再調一下時，心裏一跳，就聽見頭頂傳來了尖利的呼嘯聲。
“快跑！”跑出了五六米遠，葉天一個縱身撲在了地上。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耳朵震的嗡嗡發顫，炸起的泥土濺得他滿身都是。
將身上的泥土抖乾淨，爬起來看了一下，頓時心裏滴血，兩門迫擊炮炸的炮管都彎了，跟着他的十幾人也沒一個人逃掉的，要不是他前世的經驗豐富，反應快，恐怕也得掛掉。
葉天心裏是震驚不已，對面竟然能將炮打的這麼準，幸好聽聲音才兩門炮，要是他們有十幾門這樣的大炮，估計今天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他是再也不敢和對面玩炮戰啦，對面那炮手簡直變態，首發就命中了他們，這技術他要是敢再玩炮戰，骨頭恐怕都會炸的找不着，雖然自己的反應快，但也沒有必要這樣拼命呀！要是他被炸死了，他娘怎麼辦？小蘭和師姐怎麼辦？還有張夫人，他可都還沒喫到呢，想到這裏葉天越發怕死了。
這時炮擊也停止了，葉天見鐵蛋他們又在架設迫擊炮，急忙跑過去，叫他們都趴下，暫時不要再架炮了，四周一片開闊，也沒有什麼地方好轉移的，跑遠了拍擊炮的射程也不夠。
三貴他們在前面也是嚇了一跳，見機炮連被大炮炸得四處亂竄，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從來都是機炮連炸別人嗎，今天怎麼倒過來了，隨即三貴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命令兄弟們趴下。
“三娃！”
“給老子帶一個連遊過河去，將左邊山上的大炮給老子敲掉。”葉天扯着嗓子高喊道，他發誓等這次仗打完以後，一定要買幾門後膛炮。
三娃聽見後，立馬就點齊人馬殺了過去，剛纔他可是看得心驚肉跳，少爺差點就被炸死了，見少爺又爬起來，才重重地鬆了口氣，不將開炮的人皮扒下來，他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的。
葉天見對面沒有再開炮了，也懶得叫兄弟們撤退了，對面也才兩門炮，他們分散點趴在地下，也造不成多大的損失，等三娃將他們的炮兵陣地拿下後，再架設迫擊炮，轟死這幫龜兒子，對面的炮打得實在太準了，就算分散開炮也會給他們造成損失，再說了，沒了他的指點，開炮反而是浪費炮彈。
宋凱剛纔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對面的大炮也能打這麼遠，剛纔那幾炮就打在他們前方不遠處，還越打越準，他立馬就鎖定了那門正在朝他們開火的大炮。沒想到情急之下，竟然超水平發揮，一炮就將對方打趴下了，同時心裏也奇怪，對方既然有這麼遠的射程，爲什麼只有一門開火還擊，要是全部開火還擊，他哪裏擋得住。
爲了節約炮彈，他停止了炮擊，對方的那種小炮果然輕便，他只打了一發校正彈，對方就抱着大炮四散而逃了，只要對方不開炮，他也懶得打，對方的炮兵陣地沒有集中在一起，很難首發命中，像剛纔那炮畢竟是走了狗屎運。
“宋炮長有一幫人朝咱們這邊殺過來啦，正在渡河。”
宋凱也早就看見了，他們這裏才四十幾個人，槍也只有二十幾條，先前也沒考慮到這幫人會發現周標統的埋伏，他纔將炮兵陣地選在了這裏。現在看來就是一大敗筆，雖然隔了一條河，但那幫人要是拼命的話，還是能游過來的。
“你先帶人去攔住他們。”宋凱也沒有辦法，只好將20名警衛派了出去。
“炮長恐怕他們擋不住呀，咱們還是撤退吧！”一名小兵擔憂道，要不是這宋炮長平時爲人不錯，他早就開溜了，對面來的可是有一百多人，區區二十幾個人，哪裏能擋得住。
“我們跑了，大炮怎麼辦？”大炮是運到這裏組裝的，現在要拆哪裏來得及，四周又全是荒山野地，人走得通，大炮除非擡着下去，否則是萬萬無法弄下去的。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坐在這裏等死？”
“先等等看吧，說不定周標統會派人來支援咱們。”宋凱一時也下不定決心，要他將這兩門炮丟掉，他實在捨不得。
周道剛剛纔在山上，也看見了宋凱大展神威，將對方的炮兵炸得抱着大炮，四處亂逃。山上的弟兄們都哈哈大笑，剛纔他們雖然沒有被炮彈炸死多少人，但也被嚇得不輕，見那幫人也嘗試到了被炮轟的滋味，哪裏會不開心。
“標統，有一隊人馬朝宋凱他邊殺過去了。”旁邊的參謀大急道。
“我眼睛沒瞎看得見。”周道剛臉瞬間就有晴轉陰了，看那架勢，最起碼也有一百多人，宋凱那邊只有四十幾人，有戰鬥力的才二十幾人，肯定是擋不住的，那條小河雖然河水湍急，但只要發狠，還是能游過去的。
等那幫人解決了宋凱，沒了大炮的威脅。肯定又會架炮繼續轟他們，一時間他竟然有點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應對。
“標統，爲今之計，只有三條路了，第一條就是叫宋凱將炮彈全部打光，把大炮炸燬，然後撤退，咱們也撤回縣城去，和協統大人匯合後再和他們決一死戰。”
“沒了那兩門山炮，咱們怎麼壓制他們的大炮和馬克沁，就算回到了縣城，會合了剩餘的兵馬也是敗多贏少。”周道剛搖了搖頭，縣城剩餘的那些人，除了騎兵兩百，其他全部都沒有什麼戰鬥力，和在這裏打有什麼區別？
參謀見標統否定了他的第一條，連忙又說道：“第二條就是派人去增援宋凱了。”
“咱們這邊一動，他們又會增兵，我們肯定又要派兵，這樣繼續下去，咱們就會失去地利優勢，再說宋凱他們也沒多少炮彈了？”周道剛還是搖了搖頭，對面的馬克沁可是還沒動呢。
“那就只有第三條路了，叫宋凱炮火掩護，咱們殺下去跟他們決一死戰。”
周道剛也早就想到了這一條，只是他一直下不定決心，這一但殺下去，兩軍糾纏在了一起，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標統，拖不得啦，快下決定吧。”參謀見那幫人已經開始渡河了，不由得急道。
“好，殺下去，跟他們決一死戰。老子就不相信咱們堂堂新軍，還打不過他們這羣團練。”
周道剛想半天才想出了團練這個詞來形容葉天的軍隊。兩邊人數相當，此時不決戰，等到了縣城再決戰，雖然會多出幾百人，但也沒有了大炮的掩護，況且城裏還有他們的人馬。
“兄弟們，那幫土包子已經被咱們的大炮嚇破了膽，現在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建功立業的機會來啦！大家隨我殺下去，殺敵一人賞銀二兩，活捉那小縣令者，官升兩級，賞銀500兩，全體上刺刀，殺呀！”
“殺敵一人，賞銀二兩，活捉小縣令，官升兩級，賞銀500兩，殺呀！”周道剛身邊的人聽了他的話，紛紛一起高喊道。
隨即一千多人馬上好了刺刀一邊高喊，一邊向山下衝去，氣勢如虹，猶如排山倒海般向葉天他們壓了過去。
葉天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他正在關注三娃他們的行動，見他們已經在渡河了，心裏也大喜。隨即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高喊聲。
“這幫人搞什麼鬼？老子不開炮炸他們了，還不乖乖呆在山窩裏，竟然敢殺下來，難道是被剛纔炸傻啦？”
“少爺，你沒聽見他們高喊着要活捉了你。”三貴在旁邊嘿嘿笑道。
葉天仔細一聽，隨即大怒，那裏還不知道這幫人要跟他們決一死戰，同時也有點欽佩對方的指揮官，換做其他軍隊，這絕對是明智的選擇，不然等三娃將他們的炮兵陣地拿下後，他們又只能坐等着挨炸了，然後馬克沁將山頭一封鎖，跑都沒地方跑。
葉天看着前方那氣勢如虹的大軍朝他們壓了過來，心裏有點猶豫了起來，要是八挺馬克沁同時開火的話，這幫人絕對會死傷慘重，都是同胞，沒必要這樣下死手，剛纔他開炮也是想震懾住他們，然後逼他們投降，他的想法還是要多抓些俘虜，再說了，馬克沁一旦開火，說不定也會被左面的大炮炸燬幾挺。
既然如此，那就公平決鬥吧，對方也才一千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葉天想到這裏，鏘的一聲拔出了指揮刀，高喊道：
“弟兄們，全體上刺刀，班排長機槍手打頭，狹路相逢勇者勝，殺呀！”
“狹路相逢勇者勝，殺呀！”一千多人一起高喊着向前殺去。那氣勢還壓過了對方。
輕機槍和手槍可都是近戰利器，他可不會傻到真和這些人拼刺刀，要是那樣就算贏了也會死傷慘重，近戰肉搏，那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旦殺出真火，他都別想控制住。同時心裏也疑惑，如果清朝新軍都有這樣的勇氣，還會被列強欺負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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