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出國考察
趙爾巽拿着手上的公文，臉色鐵青，他恨不得立刻就派兵殺往順慶府，將葉天碎屍萬段，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只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將手上的公文遞給了旁邊的寧師爺道，
“守則，你看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寧師爺接過公文看了一遍，心裏也是苦笑，還能怎麼處理？別說人家有理有據，就算是沒憑沒據，還不照樣得捏着鼻子認，他清楚，總督大人只不過是想要他提出來，好有個臺階下罷了。
堂下的衆多官員，大多都清楚上次葉天來成都的事，所以這個時候沒人會不識趣跳出來大罵葉天大逆不道，無視朝廷法紀，要總督大人派人捉拿什麼的。
“總督大人，此事順慶知府葉天雖然有逾越之嫌，但那鄰水章縣令前次就由於玩忽職守，害得鄰水縣城被土匪攻破，使朝廷威嚴盡失，這次更是救災不力，以至於激起民變，葉大人爲了平息民憤，將其拿下也情有可原。”
“那廣安縣令呢？”
寧師爺只好又解釋道，“廣安以鄰水縣相鄰，災情也非常嚴重，那陸縣令不但對鄰水縣的民變置若罔聞，且還貪污葉知府調撥的救災糧，實屬喪心病狂，置百姓生死於不顧，有鄰水縣的前車之鑑，葉知府果斷將其拿下，也是無奈之舉，所以總督大人不可過於責罰，訓斥一番即可。”
寧師爺說完後，自己都覺得有點臉紅。
但趙爾巽卻一點都不臉紅，點了點頭道，“嗯，守則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下文申飭一番吧。”
說完後，又對衆人揮了揮手，“守則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
“是！總督大人，下官告退。”
衆人是連忙恭敬的答道。
待人都走後，趙爾巽臉色瞬間由晴轉雷霆暴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那小兒簡直是無法無天，眼裏哪還有我這個總督，那還有朝廷，本督遲早要將他抄家滅族，碎屍萬段！”
人家眼裏本來就沒有你這個總督和朝廷好不好，要是有的話，上次安敢殺到成都來，寧師爺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嘴上是萬萬不敢這樣做的。
“大人請息怒，那小兒的翅膀現在已經硬了，如今憑咱們四川一省的兵力很難撼動，這次也只能默認了。眼下順慶一府八縣已有五縣落入他手中，所以一定要叮囑其餘三位縣令，千萬要小心，不可讓那小兒再有機可乘。”
“哼！他敢，”趙爾巽冷哼一聲道。如果葉天敢將其他三位縣令也拿下的話，那他寧願這總督不做了，也要和他魚死網破。
寧師爺心說，有個屁得不敢，人家遲早是要造反的，但話卻不能這麼說。
“大人，話雖如此，但那小兒畢竟年輕氣盛，誰也不敢肯定他會做出什麼事來。俗話說得好，打鐵還需自身硬，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抓緊編練新軍，待新軍編練完成後，那小兒就不敢如此猖狂了。”
趙爾巽也冷靜了下來，心裏也是哀嘆，四川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妖孽，害得他這個人人羨慕的川督當得是無比的憋屈。
“哼！等本督新軍編練完成後，即便他不猖狂，本督也要將他挫骨揚灰！”
說到這裏，趙爾巽想到都快一個多月了，新軍都還沒有着落，不由得憂慮道，
“守則，老夫打算先編練一鎮新軍，可所需軍官卻嚴重不足呀！尤其是統制人選，實在難以找出合適的人來擔任啊！”
趙爾巽心裏也是鬱悶不已，他真想問問葉天到底有沒有在砸鍋賣鐵，否則憑區區一縣之力，兩千新軍是怎麼養出來的。他保守估計了一下，一鎮新軍想要邊練成軍，並達到他的要求，光購買武器彈藥所需的花費，就需幾十萬兩銀子，如果再加上一年的軍餉，以及後面訓練和維護武器的花銷，沒有百萬兩銀子那絕對下不來，要是戰事一起，那消耗就沒法估計了。
100萬兩銀子，數額雖然巨大了，但憑四川的富庶，輕輕鬆鬆還是能拿出來的，這次他也下定了決心，不管花費多少，一鎮新軍是如何也要編練的。
寧師爺知道總督大人的想法，其實軍官也並不怎麼缺乏，這幾年留學歸來的軍官多的是，只要總督大人發句話，要多少有多少，奈何不敢用呀，革命黨滲透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於是只好說道。
“大人，33協原先的軍官大多還是值得信任的，如果再讓陸軍學堂提前畢業一批學生，應該差不多了。”寧師爺說到這裏，稍微猶豫了一下，又繼續道，“至於統制人選，依學生看來可以不必設立，”
“哦，這是爲何呀？大軍豈能無帥？”讓陸軍學堂裏的學生提前出任軍官，他還是很贊同的，畢竟是朝廷自己培養的，比那些留學歸來的靠譜多了，但這不設統制，就讓他有點疑惑了。
“總督大人，葉天那小兒的軍隊就沒有設最高的軍官，而他本人就是這支軍隊的最高首領，所以統制一職可由大人兼任。”
“這恐怕不符合朝廷得定製吧。”
“大人，事急從權呀！只有這樣以後才能對軍隊如臂使指，才能打贏葉天那小兒。”寧師爺慫恿道。上次出兵嶽池縣要不是鍾穎那蠢貨，如何會敗的那麼慘？至於那些什麼參謀，在他看來純粹是紙上談兵，不要也罷。再說了，總督大人有他這個再世諸葛出謀劃策，那還需要那些參謀指手畫腳。
“也罷，爲了能儘快剿滅那小兒，老夫也就豁出臉去了。但這協統人選也得慎之又慎呀！”趙爾巽一咬牙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是清楚，可現在爲了出這口惡氣，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大人此次出兵嶽池縣，65標標統周道剛表現還是不錯的，雖然伏擊葉天未能成功，但實乃非戰之罪，所以還是可堪大用的。”
“嗯，本督平日也聽說過，此人帶兵還是有些門道的，原先就是標統，現在擔任左協協統也是可行的。”趙爾巽點了點頭，至於原先33協的協統鍾穎，早就被他一腳踹回老家養豬去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陣，確定了右協協銃的人選，寧師爺又舉薦了幾個33協這次表現還不錯的軍官，趙爾巽也都一一採納，予以重任，尤其是參謀程潛，被委以標統之職。
軍官人選落實以後，趙爾巽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要不是購買武器裝備還需要一些時間，他恨不得立馬就招兵訓練，然後去和葉天決一死戰。
“只是大人，那小兒的飛機着實厲害得有些恐怖，如果不想辦法予以剋制，到時候勝負實在難以預料呀，所以…”
“好啦，守則，你不要被那小兒的障眼法矇蔽了，以後這些駭人聽聞的話就不要再說了。”趙爾巽不耐煩的打斷道。
天天在他耳邊嘮叨什麼飛雞飛雞的，讓他煩不勝煩，問他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又說不出來個名堂，只知道在那裏胡說八道，什麼幾百架飛雞從天上扔炮彈下來，就是成都城也得炸爲一片廢墟，什麼裝上機關炮就是天罰，10萬大軍都要灰飛煙滅，還躲都沒地方躲，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要不是看他回來後表現一直還不錯，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葉天嚇傻，或者鬼上身了。
寧師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沒人會信他的話，可這都是事實，都是他親眼所見呀！哪裏是什麼障眼法，他眼睛又沒瞎。
“好啦，守則，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來看看，那小兒到底又要搞什麼名堂，竟然要派人去西洋諸國考察學習，他以爲他是誰？區區一個知府，還來路不正，口氣卻比本督還大。”
“哦，大人多慮了，那小兒非常熱衷於洋務，僅嶽池縣一地就開辦了十幾家工廠，聘請了幾十個洋人，所以要派人去西洋各國學習就不足爲奇了。”
“也罷，既然他愛搞洋務，就讓他搞好了，老夫還巴不得他將財力精力都用到那上面，免得他閒下來到處惹事，大肆擴招兵馬。”
趙爾巽冷笑道，看不出來那小兒小小年紀，竟然還是個洋務派，可洋務哪有那樣好搞，要是容易搞的話，他早就搞了。
得到趙爾巽同意他派人出國考察的公文後，葉天是嘿嘿冷笑，立馬就派人通知那三位縣令前來府城，商議要事。至於趙爾巽的訓斥文書，他就當做了放屁，他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下官拜見知府大人。”
府衙的大廳中，三位縣令恭敬的行禮道，有了章縣令和陸縣令的例子，他們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更何況總督大人還再三囑咐過。
“三位多禮了，請坐。”
待三人都坐定後，葉天也懶得和他們囉嗦，直接切入正題。
“這次本府招三位前來，是有一件要事要和幾位商議一下。”
“不知知府大人有何事要和我等相商。”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位縣令，平靜的問道。心裏卻忐忑不安。
“本官自從擔任順慶知府一職後，一直都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什麼差池，辜負了朝廷和總督大人的期望，然本官畢竟年幼，缺乏治理地方的經驗，所以爲了能更好的治理順慶府，本官決定派遣一批官員前去西洋諸國考察，學習交流一下經驗。”
能當上縣令的，哪個不是人精，葉天這話一說出來，三人就知道在搞什麼鬼了，那還有心情喝茶，其中一人皺眉問道，
“知府大人有此決心，我等是佩服不已，但此事太過重大，恐非我等能做主的呀！”
“諸位儘管放心，此事本官已經請示過總督大人了，總督大人對此非常的支持，所以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人選問題吧。”葉天說完後，還將公文讓他們看了一下。
幾人看過公文確定了不是葉天僞造的後，都是緊皺眉頭，心裏都是搞不懂總督大人爲什麼要同意葉天亂搞，這不是坑人嗎？
葉天見三人都沉默不語，心裏冷笑了一下道，“本來本官是打算要親自去一趟的，但由於公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可這次出國考察，不但身負重任，而且又不能失了朝廷的臉面，一般人實在難以勝任，所以本官思來想去，除了本官外恐怕也只有三位合適了。”
三人儘管早就猜測到了葉天打的什麼算盤，但見葉天現在親口說了出來，還是大驚失色，連忙反駁道。
“葉大人，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葉大人，我等身爲朝廷命官，豈能擅離職守，葉大人還是另擇人選吧。”
“對對，下官最近身體不適，這漂洋過海的，恐怕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報效朝廷了，葉大人還是另派他人吧。”
“唉！三位儘管放心，此次出國考察的所需經費，全由本官出資，所以三位安心的去吧。”葉天笑嘻嘻道。
三人卻笑不出來，汗都急出來了，安心的去吧，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怎麼嚇人。
“葉大人，總督大人的文書上並沒有說讓我等前去，所以還是再請示一下吧，再說了，我等身爲一縣之主，公務也是很繁忙的，如何能丟得下啊！”三人還是不死心道。
“總督大人公務繁忙，咱們這樣請示來請示去的，不是添亂嗎，本官看就不必了，至於縣裏的公務三位就放心吧，本官會派人替你們打理的。”
葉天見三人還要囉嗦，也不耐煩了，一拍桌子道。“好啦，此事就這樣定了，此去路途遙遠，三位就即刻上路吧。”
葉天說完，也不理他們鬼喊鬼叫，直接大喝一聲。
“來人了！”
“到！”三貴帶着幾名士兵進來答道。
“三貴，這次就由你護送三位縣令前往德國學習考察，路上一定要保護好三位大人，你們現在就啓程吧。”
“是！少爺。”三貴嘿嘿一笑，手一揮，幾名士兵像拖豬一樣，將三位縣令拖了出去。
其實葉天哪裏會捨得真派三貴去德國，最多送到上海，將他們塞上船後，再給點銀子就打發了，就會回來。當然了，葉天也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這次他還派了鮑勃前去，到時候跟凱恩打個招呼，相信以他現在和凱恩的關係，想要派幾個人去德國交流學習一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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