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趙爾巽耍賴
知識青年下鄉。
這是他能想到解決農村問題的唯一辦法，如今的綜合大學已經有了800多名學生，而且也快接近寒假了，但他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接連給這些大學生上了好幾天的課，將他的思想都灌輸給了這些大學生，然後纔將今年的寒假，和明年的暑假一起放了。
總共三個月，800名學生全部下放到基層農村，除去嶽池縣，其他七個縣所有的行政村幾乎都可以分到一名大學生。
這些學生不但要給百姓們普及基本的法律知識，教受他們怎樣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利益，還要進行掃盲教育，主要還是要讓他們意識到選舉的重要性，選村長時一定要認真對待，並且幫助他們改掉那些陳規陋習，順便再弘揚一下他葉大人愛民如子的精神。
爲此，葉天專門印了幾百本小冊子，一人發了一本，畢竟這些學生也沒有什麼經驗，也正好趁這次機會磨練一下他們，讓他們體驗一下農村的辛苦，相信對他們以後的成長也是有很大的裨益。
爲了讓這些學生能儘快的和百姓打成一片，走的時候葉天還給他們，每人都準備了一大包東西，全是一些百姓所需的日用品，比如布匹，食鹽，剪刀之類的，足足花了他20多萬兩銀子。
大學生們也是一個個幹勁十足，充滿了激情，對這位小校長的囑咐是牢牢的記在了心裏，都下定決心，一定要放下架子，融入到百姓當中去。
當然了，這些學生可全是葉天的寶貝，安全問題那是絕對不容忽視的，所以他不但下發公文，將這件事情通報給了各級政府衙門，還給各縣的保安營以及各鄉鎮的民兵下了嚴令，一定要保護好這些學生的安全。
同時他也決定，在全府進行一次治安大整頓，收編所有地主士紳的私人武裝，收繳所有的私人武器，以後順慶府除了政府規定的，任何私人都不得持有槍支。
但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順慶府這樣的環境，所以只好又組建了一個運輸大隊，不但有馬車，民夫，還有武裝人員，足足從民兵中招募了1萬多人，平時給商人服務，戰時就劃歸給後勤部門。
警察隊伍的素質也得加強，老黃那傢伙雖然聽話，可思想還是保守了點，而且也不專業，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將他下馬了，否則會寒了手下們的心，當了這麼久的老大，多少還是學到了一點御下之道。
所以也只能劃撥幾名思想進步人士給他做副手，協助他提高警察隊伍的素質。
章太炎差點沒被氣死，他剛剛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把，可葉天竟然將他的學生全都下放到鄉村去了，還將寒假和暑假一起放了，這不是胡搞嗎？
於是帶着那些教授天天到府衙找葉天的麻煩，弄得葉天煩不勝煩，葉天發現將這傢伙請來，可能是一大敗筆，只好打發這些老傢伙去辦報紙。
時間就在葉天的新文化運動中，悄悄的來到了臘月，年關將至，今年順慶全府的百姓可謂是大獲豐收，除去上交給政府的糧食，家裏總算是有了餘糧，再加上修路所得的工錢，今年破天荒的能過上一個好年了。
正在順慶府的百姓忙着置辦年貨時，四川其他各地卻是顯得非常的壓抑，入冬以來，時不時就有百姓商人收到含銀不足的銀幣，那些含銀不足的銀幣和真的銀幣，無論是樣式還是重量都差不多，如果不仔細分辨，還真難以發現。
本來也沒多大事，這種銀幣出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大家都只要將它當成真幣來用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失，這兩個多月來，大家也都是這樣乾的，可臘月初五這天，華夏銀行卻突然宣佈拒收這種銀幣，這一下可就炸了鍋，畢竟以前大家收到了這種含銀不足的銀幣，都可以去華夏銀行兌換那種能吹響的銀幣和紙幣，大家也都沒當回事，久而久之，也就懶得換了。
再加上又謠傳，總督大人爲了和洋人購買武器設備，挪用了四川銀行上千萬兩銀子，所以纔會鑄造這種含銀量不足的銀幣出來，以填補虧空。
一時間四川銀行所有分行門口都擠滿了人，手裏有那種假幣的，紛紛要求兌換含銀量十足的銀幣和銀子。
幾天後，又傳來了一大噩耗，銀行既然無銀可兌了，這還了得，於是儲戶們也爭先恐後的想將存在銀行裏的錢取出來，雖然含銀量不足的銀幣和真銀幣很像，但只要仔細分辨，還是能分清楚的。
成都總督府。
“守則，情況怎麼樣了？”
“大人，事情已經控制不住了，各地分行的銀庫都已告急。”
“那還楞這幹什麼？趕快調銀子過去呀！”
趙爾巽急道，就算他再不懂銀行方面的事，但也知道一旦銀行兌不出銀子來，那信譽就徹底完蛋了，銀行沒了信譽，擠兌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大人，咱們成都總行也沒多少銀子了。”寧師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焦急道。
“怎麼會沒有銀子了？咱們總共也才鑄造了價值一千多萬兩的銀幣，其他銀子都到哪裏去了？”
趙爾巽黑着臉道，他是挪用了300多萬兩銀子，可各地剛剛收上來的稅賦足足有800多萬兩銀子呀！都是存在銀行裏的，怎麼會沒有銀子？
“大人，銀子全都兌換出去了，咱們手頭上現在只剩下那種含銀量不足的銀幣了？”
“有多少？”
“整整2000萬兩！”
“怎麼會有那麼多？鑄幣局那幫人是幹什麼喫的？不對！咱們總共也才鑄造了一千多萬兩的銀幣，怎麼會多出一倍來？而且還全都是含銀量不足的，那那些真銀幣去哪裏了？”
“大人，肯定是有人在仿製咱們的銀幣，我估計這些含銀量不足的銀幣全是別人仿造出來的，而咱們的真幣和銀子早就被人不知不覺兌換走了，等我察覺時，爲時已晚了。”
寧師爺連忙解釋道，此時他腸子都悔青了，假幣剛開始出現時，他還以爲是鑄幣局那幫人在搞鬼，畢竟這種事太正常了，見大家都沒在意還在繼續用，他甚至都在想，以後是不是所有的銀幣都鑄成含銀量只佔一半的銀幣，這樣銀行就會賺取一半的利潤，可他哪裏知道有這麼多的假幣？比真幣竟然多了一倍。
“一定是葉天那小兒搞的鬼，除了他能在短時間內鑄造出這麼多假幣來，誰還有這個能力。”他的鑄幣局這幾個月來就一直沒停過，也只鑄造出來了價值一千多萬兩面額的銀幣。
“大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哎！當初真不該規定銀幣可以兌換銀子這一條規矩來，否則豈會讓人鑽了空子。”
寧師爺心裏是有點抱怨，當初他就不贊成這一條，因爲葉天開的銀行就規定銀子許進，不許出，他雖然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他相信，葉天這樣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可總督大人硬是要搞這麼一條，還說不管任何時候，銀幣都能換到足額的銀子，這樣大家才能安心的將錢存到銀行來，才能競爭的過華夏銀行。
“好了，如今再說這些也是無用了，賬面上還有多少儲戶的銀子沒有兌完？”趙爾巽有點不耐煩，還抱怨起他來了，要不是他慫恿，自己哪裏會開這勞什子的銀行，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銀子。
“大人，從各行彙報上來的數據，加起來足足還有1000萬兩銀子的存款。”
“老夫沒聽錯吧！我們總共也好像才吸納了一千多萬兩的存款吧，也就是說，這幾天全是用假幣來兌換咱們的白銀和真銀幣咯！”趙爾巽不敢置信道。
“大人，哪裏是這幾天時間呀！恐怕那小兒老早的就開始偷偷，拿假幣兌換咱們的銀子和真幣了，只是前幾天才爆發大規模的擠兌！”
“而咱們的銀庫告急後，各地的儲戶也才嚷着要取錢，因爲從成都調銀子過去需要幾天時間，所以現在局面還控制得住，但要是再過幾天銀行依然無銀可兌，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趙爾巽的頭一陣眩暈，差點就噴出一口血來，到現在他總算理清楚了點思路，也就是說葉天用兩個多月的時間，偷偷用2000萬兩銀子面額的假銀幣，換走他1000萬兩銀子的真銀幣以及1000萬兩銀子的白銀。
而等他們察覺到時，銀行只剩下那些假幣了，這些銀幣還沒人要了，即便回爐重鑄，也只能得到1000萬兩銀子，整整縮水了一半。
“大人，你沒事吧！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將那些儲戶的銀子兌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呀！”
“拿什麼兌？咱們還有銀子嗎？守則，傳令下去，各地的分行就拿這些假銀幣給那些儲戶兌。”
“大人，這些假幣含銀量最高的也只有五成，一旦按面額兌換，那些儲戶的錢就足足縮水了一半，他們恐怕不會答應呀！而且這樣一來，咱們銀行的信譽就徹底完了。”
“他們的錢縮水一半，難道老夫的錢就沒有縮水嗎？你覺得咱們那銀行還有信譽嗎，還開得下去嗎？趕緊將那些儲戶的錢兌清了，把銀行關了。”
“大人，若是那些人不答應，鬧起事來可怎麼辦？”寧師爺一臉的擔憂。
“哼！他們答應也就罷了，否則，就別怪老夫一分銀子也不兌了，要怪就去怪葉天那小兒吧！又不是老夫私吞了他們的銀子，還想怎樣？”
趙爾巽咬牙切齒道，即便這樣，他最後也只剩下了500萬兩銀子了，加上挪用的那300萬兩也才800萬兩。
可開銀行的時候他就從庫房足足挪了500萬兩銀子作爲準備金，再算上剛剛收上來的800萬兩銀子的秋稅，這才幾個月呀！就整整虧了500萬兩銀子，這錢莊還開個屁？
若不是顧及四川會陷入大亂，怕葉天那小兒有機可乘，他還真想賴掉那些存款，這樣的話他就不會損失銀子了。
“哎！也只能這樣了。”寧師爺也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耍賴了。
趙爾巽揮了揮手，他有點心力憔悴了，這次不但賠了500萬兩銀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背後罵他趙爾巽，關鍵是剩餘的這500萬兩銀子是要押解往戶部的。
趙爾巽的這道命令一下，整個四川就炸了鍋，是咒罵聲一片，但冷靜下來後，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畢竟假幣的含銀量也有五成，也只虧了一半，總比血本無歸要好得多。
誰叫這家銀行是總督大人開的？他們不同意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要造反不成？
不過一個個都發誓，以後再也不將錢存到這什麼銀行了，還是埋在地裏穩妥一些。
葉天也沒想到趙爾巽堂堂一個總督竟然會耍賴，而那些儲戶竟然沒有炸鍋，就那樣認栽了，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那些儲戶大多都是一些富商士紳，而且存在銀行的錢也應該不多，民不與官鬥，不捏着鼻子忍還能怎樣？
但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就有點不完美了，趙爾巽手上現在還剩下1000萬兩假幣，也就是價值500萬兩白銀，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自己的計劃就不好展開了。
趙爾巽其實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今年秋稅得800萬兩白銀，有500萬了是要上交戶部的，此時再回爐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上交那種假幣了，反正也是銀子嗎，不過第一批他只押解了面額500萬兩的假幣，他也是抱着僥倖心理，因爲要是全部壓解往京城，那他就真的揭不開鍋了，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可戶部的人又不是傻子，那可都是玩銀子的高手，趙爾巽想要矇混過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於是上報到了攝政王載灃那裏。
載灃得知趙爾巽竟然用含銀量只有一半的銀幣，來充當稅款，氣的是暴跳如雷，他沒想到趙爾巽連這樣的事也做得出來，在他的印象裏，趙爾巽的臉皮沒這樣厚呀！
要是含銀量達到九成，再看在銀幣鑄造精美的份上，說不定也就認了，可只有五成，有些還五成不到，這不是將朝廷的人當傻子嗎？
立馬就拍了封電報，嚴厲斥責他這種行爲，趙爾巽見矇混不過關，也只能苦笑了一下，連忙拍電報過去解釋，然後乖乖的將剩餘的500萬兩假銀幣也起運押往京城。
心裏卻對葉天是恨到了極點，害得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到處丟人，現在竟然丟到京城去了。
見趙爾巽態度還算可以，攝政王載灃和戶部的人也沒再追究此事，畢竟傳了出去，有損大清朝的臉面，可雲貴總督和陝甘總督就炸了鍋，紛紛上書彈劾趙爾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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