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畫風獨特

作者:澄涴溚沏
如玉回神,見那柳如璧穿着一身銀甲,僵直着身子坐在馬上,故作鎮定地看着遠處,一動不動,她應該是不會騎馬,所以還要讓人牽着馬頭。

  如玉心念一動,對她喊了一聲:“回頭!”

  “不對,往這邊一點……誒,對……再轉過來一點,好的……對,別動,這個角度,很好!”

  柳如璧聞言,勉強回頭,跟着如玉的指揮調整角度,作瀟灑回首狀,然後果然不動了,她經常配合着讓沈知畫作畫,有一個模特的基本素質。

  沈知畫本在那裏走來走去,尋找合適的入畫角度,聽見了如玉在那裏指揮,很快找了好自己覺得合適的角度,讓人把桌子擺好,開始作畫。

  如玉心裏:哈哈哈!

  表面不動聲色,慢吞吞走到涼亭裏坐下,叫蓮蓬擺上點心,老規矩,三種不同下午茶套餐,各來一份。

  柳如璧看見了:不是剛纔說喫得太飽嗎?怎麼還喫得下啊?哎,沈知畫不知道要畫多久啊,我這個姿勢也太累了……

  沈知畫背對着涼亭,自然沒看見如玉在幹嘛,她專心畫畫呢。

  用完點心,又坐了一會兒,如玉走過去,看了一眼沈知畫的畫稿,微微搖了搖頭,這角度不對吧:冷謙當時也是騎着馬,視線的高度應該微微往下……

  沈知畫繪圖的這個角度明顯是她現在自己目之所及,在仰視柳如璧。

  哎!

  如玉心中嘆了口氣:原來這個沈知畫,作畫只會工筆細描,根本沒什麼想象力,死板沒靈性!

  又晃了晃神,如玉吩咐蓮蓬給自己備上紙筆。

  暈開筆墨,如玉寥寥數筆,只用粗細不同的線條,勾勒出一幅水墨(想象成沙畫),雖然只有輪廓,代入感卻極強:一人、一馬;人側頭,馬駐足;馬前,人後,是一城。

  (馬頭是向着城門,人轉頭回望,所以城門在馬面前,人面後。)

  雖然只有簡單的勾線,意境已全然紙上,畫也是一氣呵成。

  然後,如玉猶豫了好久,還是在那城門上寫下了“龍淵”二字。

  龍淵!應該是冷子君的逆鱗吧!

  如玉的嘴角帶起一抹譏笑……

  冷謙不知何時已經來了,他首先看到的,自然是坐在馬背上的柳如璧。

  冷謙立刻也被那身銀甲的反光晃了眼,停在原地,站了好久。

  恍然中不遠處的人,就是當年龍淵城下,那個人銀甲白馬的模樣,只是那個人,他身上的光不是因着身上銀色的甲冑藉着那金烏的輝芒,而是來自他那自信的笑容……

  那年,他二十而冠,等到了她的及笄之年,沒想到也等來了一場戰爭。自己的父皇發起的侵略戰爭,使得自己與她,不得不兵刃相見……

  她竟然笑着說要爲自己的妹妹向他求一個正妃之位,完全不知道他心裏的這個位置早已給了她……

  她贏了那場戰爭,也早就贏走了他的心,卻最終丟了性命……

  他輸得那場戰爭,有人藉着他的手取走了她的性命,他卻沒有立場爲她報仇……

  冷謙回神:眼前這個柳如璧,連虛有其表也談不上,她怎麼配這白馬銀甲?

  如玉眼中帶着譏誚,看着冷謙的神色,從愕然到迷失、進而沉醉;轉而悔恨、甚至是痛苦、又突然的嫌惡,然後所有的情緒都消失在他那對漆黑的眼眸中。

  冷謙又恢復了那一貫冷傲的模樣,迎上如玉探究的眼神:果然,是你搞的鬼!

  如玉:……

  冷謙走過沈知畫的身邊,沈知畫立刻放下手中的畫筆,向前兩步行了個禮:“殿下,您來啦,知畫還未畫完,因這白馬,知畫的技藝生疏了。”

  按照以前,冷謙一定會挽着她走回到她的畫前,看她繼續作畫。

  但,此時冷謙只掃了一眼她的畫,心中給出兩個字的評語:無神!

  和馬背上的柳如璧一樣,空有其形,冷謙終於問了自己這個問題:怎麼會找這兩個人來,想要替代他?溫如玉,你說得對,我這樣的做法,真是可笑又可悲!

  冷謙轉眼看向涼亭裏的溫如玉:你臉上這是什麼表情?嘲諷?不屑?看不起沈知畫的畫?還是柳如璧那呆呆的樣子?或者說~是我,我剛纔失神的樣子,你覺得我很可笑,是嗎?白馬銀甲,你一定知道懷璧曾經以這樣的裝扮出現在戰場上,以這樣的姿態打敗了我,所以,今天是特地來刺激我的?

  冷謙沒搭理沈知畫,而是徑直走進涼亭,剛要發作,就看見了桌上那幅簡圖。

  冷謙的眼神便再也移不開了:

  畫中人沒有面目,但那個挺直的背影,那個回首的角度,跟當日,自己看着溫懷璧的一模一樣。

  這感覺,就像當日自己坐在“渡厄”背上,看着那個人回頭一笑,然後轉身離開,心中期盼着能儘快贏得這場戰爭,就可以……

  卻不知道這會是兩人最後一次相見……

  看到“龍淵”二字!冷謙狠狠地瞪了如玉一眼:你!果然是故意的!

  如玉一臉淡然地看着他:怎麼,我畫得可傳神?

  冷謙垂眸,又看向那幅畫,沉默良久,輕哼了一聲:“真是畫風奇特!”

  然後冷謙輕輕將畫卷起收好,竟然是隨身帶着走的意思。

  如玉:?竟然沒發飆?

  冷謙沉聲:“跟我來!”

  如玉:哦,對啊,我現在是寵妃,要發飆也不能當着其他人的面。

  如玉跟着冷謙剛走出涼亭幾步。

  “啊~殿下,救我!”

  柳如璧一聲驚呼,她坐下的那匹馬竟然發狂似的向如玉衝了過來。

  如玉:!

  冷謙低喝:“侍劍!”

  讓侍劍去攔馬,救人。冷謙自己則一手抱緊如玉,縱身躍開兩尺。

  原本一直隱身在不遠處的扶風也已經躥了出來,他原本以爲,冷謙定然是去拉馬,救那個叫救命的人,誰知道……

  扶風現在只能尷尬的,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頭皮接受冷謙審視的目光。

  冷謙冷冷地看了一眼扶風,目光又轉向懷裏的人,準備發飆:這裏怎麼會有陌生男子?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但懷裏的人正看着自己有些發愣,這眼神,自己從未見過,雖然怪怪的,但冷謙覺得自己怪喜歡的。

  冷謙剛想問的那句問話,到了喉嚨口,又一下嚥了回去,嘴角不可控微微向上揚,冷謙柔聲問了一句:“嚇到你了?”

  心不爭氣地跳得快了起來,如玉發誓,這絕對不是嚇的,但他這問題:哦,日常秀恩愛環節又到了。

  “嗯!”如玉輕輕嗯了一聲,低頭埋進冷謙懷裏。

  冷謙輕輕在她頭頂落下一吻:“別怕,沒事了。”

  ?

  畫面彷彿靜止了一瞬,所有人頭頂都冒出一個問號。

  冷謙:我在做什麼?

  如玉:你演得太真了吧?

  扶風:我現在躲起來,還來得及嗎?

  菱角:哇!爲什麼覺得好甜呀!(磕到了)

  蓮蓬:主子,殿下,您兩位也太能演了吧?

  沈知畫:殿下是不是再也不會來看我畫畫了?

  侍劍:殿下,我拉住了馬,但沒接住人,您不會怪我吧?

  柳如璧:啊~啊~啊~我的腿啊,是不是摔斷了?

  自作孽啊!

  剛纔柳如璧見冷謙只看着自己發了一會兒呆,就再也關注自己,便發了狠,一腳踹在馬肚子上,讓馬受了驚,自導自演了這一出,結果,摔斷了自己的腿……

  回去冷謙就吩咐侍酒:“別讓柳如璧再出現在我面前!”

  侍酒:呵呵!柳如璧這顆棋子,看來是徹底廢了呀!

  ……

  晚上,冷謙還是問了如玉扶風的事。

  如玉也很坦然:“他叫扶風,是我的暗衛。”

  冷謙不滿:“你在我府裏還需要暗衛嗎?”

  如玉:“今天不就差點出事了?”

  冷謙:還不是你弄出來的事情?

  冷謙:“我不是沒讓你出事嗎?”

  如玉:“殿下,您能隨時護着我?”

  冷謙:隨時護着你?我又不是你的暗衛!哎!行吧,你這麼能惹事,沒人保護,的確不怎麼能讓人放心……

  如玉見冷謙退讓,想了想,正色道:“既然說起這暗衛的事,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冷謙難得見她這麼正經:“什麼事?”

  如玉:“那天,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會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冷謙也曾有過懷疑,但那天自己出事,身邊的人是侍酒,也應該有暗衛在附近,可是暗衛爲什麼不在,沒有自己的命令,暗衛不能擅自遠離自己,但侍酒也可以調動他的暗衛。

  可冷謙相信,侍酒就算是別人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也不會真的對自己不利。

  冷謙解釋:“那天侍酒本跟我一起,他的腿也受了傷。”

  如玉:你就這麼信任他?

  如玉不跟他辯,轉頭問菱角:“菱角,如果你主子我受了傷……”

  這句還沒說完,菱角立刻回答:“我不會讓主子受傷的!”

  如玉一笑,繼續問:“我是說假如……”

  菱角想了想:“那我肯定是找主子,救主子呀。”

  如玉故意又問:“可是,你腿也受傷了呢?”

  菱角想也沒想:“菱角爬也要爬過去,怎麼可以丟下主子一個人不管。”

  如玉拍了拍她的腦袋:“就知道菱角對主子最忠心了!”

  如玉看向冷謙:看,我的丫頭!你的那個侍酒呢?

  在院外守夜的侍酒突然覺得背後有陣陣涼意。

  冷謙:……

  冷謙猶豫了一會,才道:“侍酒,是父皇賜給我的隨從,從我八歲起就跟着我了,他不會真的對我不利的。”

  如玉明白了:皇帝給自己的親兒子身邊還放一個眼線,呵呵!對啊,當年那個衛孝應該也是吧……

  如玉想了想:自己該說的也說了,說太多反而不好。

  如玉此時不知道自己這話,還是起作用了。冷謙雖然沒有動侍酒,但過了幾天,他把自己身邊的暗衛重新篩選了一遍,換了幾個人。

  如玉轉而笑道:“如玉本來還擔心,殿下想要對付穆千山,若陛下知道了,會不高興,沒想到,陛下早就站到殿下這邊了呢。”

  對呀,這侍酒既然是皇帝派在冷謙身邊的眼線,那冷謙在查穆千山,皇帝肯定已經知道了。

  如玉想,還好自己對侍酒早有防備,若自己跟冷謙這筆交易被皇帝知道了。只怕自己幾個腦袋都不夠。

  冷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太聰明瞭!

  自己的父皇,早就擔心穆千山手中的兵權太重,五年前,好不容易藉着攻打南昭,從穆千山那裏分了一半兵權出來。

  結果自己兵敗,朝裏有人藉機發難,兵權不得不又還了回去,現在自己手裏只有京城的守衛軍和南陽那邊的駐軍,加一起不到伍萬。穆千山卻手握二十萬晉軍,還不算他的私兵。皇帝怎麼能對他放心呢。

  所以,冷謙在查穆千山的事,明知道侍酒會去給韶明帝彙報,冷謙還是一直帶着侍酒,因爲冷謙知道自己父皇早就想從穆千山那裏收回部分兵權了。在這件事上,非但不會阻止自己,還會幫着自己。

  冷謙一直在查當年龍淵城,押運糧草的路線被泄露的事,蛛絲馬跡查到了與穆千山的一個部將有關,所以想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抓到穆千山的錯處。

  那晚甚至以身犯險,親自去探將軍府,誰知道府中不但有機關,還有武功高手,自己沒能全身而退……

  冷謙想了想問道:“你還要我這麼寵着你多久?”

  不是說能幫我趕走穆雪晴嗎?這都快一個月了?

  如玉:這才幾天啊?

  從第一天別院開始算,是一個月了;可從兩人談好條件,才十多天啊。

  如玉撅起嘴:“殿下這麼快就厭瞭如玉麼?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啊!負心漢!”

  嚶嚶嚶!

  冷謙:……

  “你好好說話!”冷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

  如玉立刻整個人都往後縮了縮:你別這樣,別動手動腳的,我好好說話!

  “殿下是足夠寵愛如玉了,可如玉的身份,畢竟還不夠讓穆側妃她有所忌憚。”

  冷謙想了想:對啊,我再寵你,憑你一個南昭公主的背景,你也爬不到穆雪晴頭上去啊,她確實沒什麼可忌憚的。

  “難道,你還想讓我擡你爲正妃?”

  如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如玉怎麼有如此非分之想,只不過需要等個機會,讓如玉去宮中,露個臉啥的!”

  冷謙:你這眼神,嫌棄是什麼意思?我這正妃的位置,你還瞧不上嗎?

  冷謙立刻覺得不爽,懟她:“露臉?你到了宮裏,不給我丟臉,我就謝天謝地了!”

  如玉:放大招!

  “殿下~~~”

  冷謙:!!!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了?

  冷謙沒睡好,想着那幅畫:寥寥幾筆,她怎麼能畫出~我心裏的那個場景?她是不是也學過繪畫……

  “如玉?”冷謙輕喚了一聲。

  身邊的人明顯已經睡着了。

  冷謙:……

  側轉身,用一隻手肘支起腦袋,冷謙靜靜看着如玉的睡姿:你怎麼能睡成這樣?

  如玉:臥如鬆!

  冷謙從第一天兩人同牀就好奇得很,那個嘴上說了:“殿下,如玉可以去睡軟榻啊,如玉睡相不好,怕打擾到殿下”的人,晚上分明睡得筆挺,翻身都不會挪半寸。

  還說自己睡相不好?

  簡直一派胡言,這女人簡直沒一句真話?

  那她說不想當這個側妃,是不是也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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