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這裏不是第一現場
對於一個法醫來說，能夠在現場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畢竟初步勘察的難度太高了。
身爲南城警署刑偵大隊長的苗小蘭當然知道這一點，無奈地抿了下嘴脣，“辛苦你了，老劉！”
“沒什麼，都是份內的事情，苗隊長，這些被害人的遺骸還是儘快運回去吧，我們早點開始進一步的屍檢，或許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劉法醫回頭看了眼那五具骸骨，眉頭緊鎖，像這種場景，在他二十多年的從業生涯中，尚是第一次見到！
太慘烈了！
之前那具從井底打撈上來的骸骨，也是由劉法醫進行屍檢的，但是沒有想到，才過了這麼幾天，面前居然擺放了多達五具的骸骨，而且表面性徵與井底打撈上來的那具如出一轍！
那麼，這意味着什麼呢？
連他一個法醫都清楚地感受到了兇手的狠辣！
苗小鳳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劉法醫的肩膀。
劉法醫重新嘆出口冷氣，俯身收拾了一下屍檢的器具，然後與另一名法醫一同出去了。
此時，陰冷潮溼的地下室內，只留下韓旭三人！
苗小鳳回頭看了眼韓旭，不由問道，“韓旭，你怎麼看？”
韓旭仍舊保持蹲下的姿勢，一點一點細緻地打量着這幾具骸骨！
聽到苗小鳳問話後，悠地站起身來，“這裏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苗小鳳秀眉微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苗小蘭已經搶先問道，“爲什麼呢？”
韓旭看了眼苗小鳳，見其微微點頭，方纔開口回道，“首先，你們看下這裏！”
地下室早已被移動光源照的亮如白晝，驅散掉了所有的黑暗。
苗小蘭聞言，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是空蕩蕩的，除了面前的骸骨與破開北牆後留下的一地狼藉之外，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苗小鳳明顯比苗小蘭要強上很多，頓時明白了韓旭話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地下室修建的時間與房子不符麼？”
韓旭點點頭，也不廢話，直接進入主題道，“苗隊說的沒錯，準確來說，是地下室四壁塗抹的水泥，看上去沒有多久，肯定沒有十多年！”
苗小蘭聞言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牆壁，仍舊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韓旭繼續說道，“還有這幾具骸骨都不完整！”
苗小鳳不愧是老刑偵了，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有道理。”
苗小蘭的反應要慢了半拍，不過在兩人的提醒下，湊到了骸骨邊上，細細打量了一番，驚訝說道，“這些骸骨確實都不太完整啊，這具的左手無名指缺了半截，那具的整個小腿脛骨都遺失了，還有那具……好像少了幾顆牙齒！”
韓旭接過苗小蘭的發現，繼續說道，“還有骸骨的縫隙裏或多或少都沾到了一些塵土，所以……”
苗小蘭頓時明白過來，“難道說，她們是死後被藏屍在牆後的？”
韓旭點點頭，“八成是這樣的。”
苗小鳳之前便聽說韓旭的觀察力極爲驚人，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有這麼多的發現，而且得出來的結論與她之前的推斷幾乎完全一致！
“死後藏屍？那兇手圖了個什麼啊？”苗小蘭滿頭都是問號，實在想不明白，兇手多此一舉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同樣是韓旭沒有搞清楚的。
苗小鳳此時卻問道，“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發現麼？”
韓旭篤定道，“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就是這些被害人應該是埋在同一個地方，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又是什麼人，在時隔很久之後，將她們挖了出來，移屍到了這裏。”
苗小蘭聽韓旭說完，看了一眼北牆上凹進去的人形格子，疑惑問道，“大部分骸骨上都有殘缺，而且骨骼縫隙裏確實沾到了一些塵土，不過這也不能證明，她們是被移屍到牆後的吧？難道不會是兇手在這裏殺完人之後，再一具一具地用水泥將屍體封存起來麼？”
苗小蘭的說法雖然有些自相矛盾，但並非沒有道理，因爲骸骨殘缺可能是在被害時遺留的，而塵土也有可能是長時間封藏沉積下來的，畢竟又沒有多少。
即便這些說法有些牽強，但並不能直接排除掉可能性。
韓旭隨即解釋道，“如果她們是死後第一時間便被藏屍在這裏的話，那麼在封閉的空間內，確實會延緩腐敗的速度，但是屍體腐爛最快的部位是胃，因爲這個部位存在很多的微生物，而且還有一些厭氧菌，這些細菌的生長繁殖卻會加速屍體的腐敗！
牆壁上的水泥雖然氣密性很好，但是屍體腐敗散發出來的氣味含有大量的複雜氣體，特別是氨與氯基的密度比水泥要高，所以牆壁的水泥是沒辦法阻擋住屍臭的！”
苗小蘭聽韓旭講了這麼一大堆，倒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屍臭很重，在短時間揮發出去的話，應該會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
韓旭點點頭，又指向了牆壁上那幾個凹下去的人形格子。
“還有如果屍體是在牆後腐敗降解成爲白骨的，那裏面一定會留下很多明顯可提取到的東西，比如屍油、毛髮等遺留下的痕跡。”
最後一個理由可比剛剛講的那些有用多了！
苗小鳳之前也是通過這個才推斷出這五具骸骨是被人移屍到這裏的。
不過韓旭的這番操作，還是讓身爲南城警署刑偵大隊長的苗小鳳開了眼，不僅在短時間內便找到了這麼多疑點，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屬實難能可貴！
經過韓旭的這一番講解，苗小蘭算是徹底搞明白了，“好傢伙，韓旭，我怎麼越看你越不像是一個年輕人啊，經驗比我還要豐富多了！”
韓旭沒有再多說什麼。
其實只要多給上一些時間，苗家姐妹都能想到這些東西的，只不過韓旭節省的便是一丟丟的時間！
要知道兵貴神速，有些時候，破案的關鍵便是搶出來的那一丁點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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