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毛遂自荐 作者:未知 收下承包合同后,张劲和海聚福打個招呼就想要转身离开。老支书连忙开口留客:“小张啊,你看這都晌午了,你走這么急着走干嘛?走,跟叔一起上我們家吃了饭再走!” 张劲连忙推脱,手裡扬了扬刚刚到手的合同书說:“海大叔,真不用了。我這不是急着去找施工队帮我弄這块地么?我跟您老說,我现在可是真的迫不及待呢!” 张劲的话老支书当然不信,還以为他是在客气呢,于是就虎起了脸:“小张,這以后几年裡咱们可就是乡亲了,可不行這么客气。听叔的话,上叔家吃了饭再說,啥事也急不了這么一会子。再說,你那不就是盖栋房子,挖两亩鱼塘么?咱们村也有出去干施工的,等我打個电话喊他们回来帮一下忙就行。你放心,都是乡裡乡亲的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肯定结实,谁都不敢偷工减料啥的,一百年都不会倒。” 张劲看老支书让客让的实在,也不好意思再强行推脱,也就半推半就的随着老支书回了他的家。 老支书家的小院很有生活气息,院子中爬架的丝瓜豆角青青翠翠,几株荔枝树挂满了红彤彤喜人的果实,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院中啄啄刨刨……一幕幕鲜活景象让张劲刚刚走进院子就目不暇接的啧啧称叹不已。在丝瓜、冬瓜架子的掩映下,一排四间红砖明瓦的大瓦房,鲜亮亮的透着喜气。 “海大叔,你家可真大,真漂亮。到时候等我的房子盖起来,如果能有您家這样,我就满足了。”等老支书喝退了他家那头见到陌生人扑出来的大黑狗后,张劲就沒口子的夸赞着。 有人夸自己家,海聚福心裡当然高兴,但脸上笑着,嘴裡還是谦虚的客气着:“漂亮啥呀?這农户人家不都這样?你這是在城裡住惯了,所以到我們這乡下来就觉着啥都新鲜。再說了,這海窝子村地不值钱,只要是不碍着别人,房子你想咋盖都沒人管。我這院子也不大,等你熟悉了你就知道了,這村裡院子大的多着嘞。” 說着,海聚福一边将张劲往屋裡引,一边嚷嚷着:“娃子娘,今天中午有客人,去杀只鸡来给我們下酒。”這娃子娘自然就是海聚福的老婆了。 老支书待客很热情,不但嘱咐自己婆娘又是杀鸡又是加菜,還特意把隔壁邻居,一個名叫海根生的四十多岁的汉子拉来做陪客。 海大婶是個利落的女人,杀鸡上灶啥的利落的很。张劲和老支书、海根生還沒有寒暄上几句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略显浑浊的土酿酒就已经摆满了一桌子。一番想让后,几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觥筹交错起来。 這海大婶的手艺虽然不如自己高达宗师级的厨艺,但是满桌子的农家菜還是吃的张劲满足无比。菜薹、小白菜等各式青菜都是自己家院子裡种的,不但新鲜,而且绝对沒有化肥农药,最纯正的绿色蔬菜;猪肉是前几天村裡另一家村民现杀的土猪,是吃剩菜青草长大的,绝对沒有任何激素;鸡是现杀的走地鸡,鱼是海根生今天上午刚在河裡摸的野鱼…… 张劲嘴裡吃着,心裡嘀咕着:“就這一桌菜,别看沒有什么龙虾、鲍鱼之类叫得上的山珍海味,但是如果放在深市裡那些装修稍微有点层次的店裡,至少也得大几百。這绿色食品就是好,真香!” 嘴裡吃着香喷喷的农家菜,看着屋裡电视、电话、冰箱、沙发齐全的摆设,张劲心底感慨:“到底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连海窝子這個算是粤省南部比较穷的村子似乎也生活不错呢!跟粤北的村子比已经是天上地下了,更别說中国西部的那些穷地方了。” 就在张劲一边感慨,一边和陪客的海根生大哥杯来盏往的时候,老支书家的电话响了。 老支书向张劲告了個罪后,跑去接电话。电话拿起,老支书還沒有說上两句话,声音就一下子高了起来:“你說啥?八千?你是从人民大会堂出来的呀?宰人也沒有這么宰的,我們不用你了,我們另找還不行?”說着就气冲冲的将电话重重的摔下。坐回座位后,也沒有說话,只是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显然這個老而弥辣的老头儿现在肚子裡正有火气呢! 看到海聚福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张劲有些怔忪,不知道该說什么。倒是被海聚福拉来陪客的海根生似乎知道些什么,试探的问:“叔,电话裡說的是請大师傅的事儿吧?” 海聚福气姓未消的点了点头,粗着嗓门說:“是啊,那個胖子当咱们农村人都傻是不是?原来的說的好好的,现在要变卦,价钱一下子加了一倍還多,一天要八千,哪有這么讹人的。大不了咱不用他,咱换人!” “叔,這胖子确实有些太缺德了。這临到事儿头上,临时变卦,這不是坑人么?哪像是人做的事儿啊!可是如果真不用他了,這再找人時間来的及不?可别把二娃子的大事儿给耽误了!”海根生听海聚福說了,也很生气,但末了還是有点担心。 一句话下来,海聚福也有点愁苦,眉头间的皱纹拧成了川字型,粗喘着气,从旁边拎過自己的竹烟筒点着了抽了起来,也不說话。 见到海聚福一副碰到难事了的样子,一头雾水的张劲忍不住问:“海大叔,有啥难事么?你說說,沒准儿我能帮上忙呢?”毕竟一起要相处至少几年的時間,再加上张劲也觉着海聚福這個人实在,是一個不错的人,所以打算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就帮一帮。 海聚福這才意识到桌上還有客人在,连忙将竹烟筒放到一边,勉强堆起笑脸說:“沒事儿,沒事儿,来吃菜,吃菜。” 倒是陪客的海根生道出了海老支书的难题。 原来海聚福家有两個儿子,大儿子比张劲的年岁還大一些,三十多了,早就已经成家分出去单過。前段曰子同几户乡亲合伙出钱买了條渔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海上飘着,几天才回村一次。 而二儿子,也就是海根生之前說的二娃子,今年刚刚二十二岁,在惠市的一家工厂打工,处了一個对象,本打算六月六号回到海窝子村办酒席结婚的。之前联系好了惠市一家酒楼的师傅来村裡艹持,本来都說好的是三千一天。但是這都五月底了,眼瞅着曰子就要到了,那個师傅突然变卦,一定要改成八千一天,不然的话人家就不来了。八千块对海聚福一家可不是小数目,而且這還只是一天的价钱。自然不肯退让,可是眼看着大喜的曰子就沒几天了,突然弄出這么一出,如果這价钱就這么认下来,又实在憋屈,而且心疼。如果要是临了换人的话,又太匆促,怕把好好的喜宴给办砸了。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自然让脾气有些拗直的海聚福老支书心裡窝火了。 海根生介绍完情况后,不好意思的說:“张兄弟,您是城裡人,城裡的人头儿也熟,您看您有沒有认识的大师傅能给咱介绍介绍。”海聚福虽然因为初识就开口相求,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事情火烧眉头了,他也就沒有拦住海根生的话头,也是一副赧然期盼的样子看着张劲。 张劲心思一动,笑了起来:“原来就這事儿啊?我是不认识什么大厨,但是我做菜可是相当不错。要不然我来做得了!我也不要你们什么工费,到时候你让你家二小子和新媳妇给我敬两杯酒,点两颗烟就成。” 海聚福和海根生虽然還不知道张劲的职业,但是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脸上還架着一副半框眼睛,手上也是白白嫩嫩的,根本就沒有‘脑袋大,脖子粗’的厨师样,自然以为张劲是在开玩笑。 “小张你可真爱开玩笑,這做村裡喜宴的厨师可不像在家裡做饭,仨碟子俩碗儿的就行了。咱们這海窝子村裡的喜宴可是全村子的大事,三天六场流水席。全村人一百来户能来的都会来,加上亲家的亲戚少說也有两百多人,加起来至少也要有個二三十桌。头曰子每桌八碟八碗,二曰子九碟子,尾曰子三肉三素一羹一汤,算下来至少也有七八百盘菜。那可是要起大锅做的,就算是這样也要做個六七十锅,你能做的了?”对于张劲說要做大师傅的话,海聚福自然是十万個不相信,一百万個怀疑。 做为宗师级厨师,张劲怎么可能被大锅小锅的問題所困扰,所以他也不犹豫,慨然的应了下来:“怎么?海叔不信?不是跟你吹,這做菜不管是大锅小锅,那些酒楼的大厨還真沒有几個比我强的!不信?咱现在就试试。” 张劲的這么一鼓动,让坐在桌上一直未曾說话的海聚福老汉的老婆海大婶也有些意动。一是因为张劲信誓旦旦的說的真切,一是因为自己二儿子的喜宴确实也是迫在眉睫,而靠谱的做菜大师傅也還沒有找好,于是也游移不定的向自己的主心骨海老支书征询起了意见:“他爹,這事儿也确实要来不及了,要不然咱让小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