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赶集(一)
父子仨人吃着黑糊糊,听着唏哩呼噜的声音徐小米心裡怪不是滋味。
她从小到大虽然家裡并不富裕可也是吃的白米白面啊!這样的糊糊吃了,不干活都很快就饿了,干活的话……更不要說营养了。
得尽快弄点钱……
徐小米来到這裡也有三四天了,還不知道這個村叫什么,几天赶一次集。
于是,徐小米边吃边问父亲:“爹!什么时候赶集啊?”
“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你要买什么?”徐二强含糊的說。
徐小米想了想问道:“今天腊月二十几啦?我們家過年了也沒有米饭吃,我想去药店裡看看无娘藤能不能卖掉,要是能卖掉换点大米回家過年。”
徐二强听了女儿的话,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眼泪包着眼眶转。
這几天家裡连黑面都快吃光了,每天一开门,一家五口就要吃饭。
這快過年了也沒人要短工,像他這样只有力气沒有手艺的人冬天只能进山砍柴买了换几個盐钱,要去给人做工也沒人要。他心裡也在愁這個年他们一家要怎么過?
徐小米看父亲泪水都出来了,也只是点到为止,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又问:“今天是腊月二十几了?”
徐二强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今天二十六了,单日子赶集,隔天就赶集!”
听着父亲带着哭腔的回答她也知道,父亲心裡也着急只是他人太老实也沒有什么见识,所以他只能在心裡急。
作为一個男人這事不能和妻子說,更不能和孩子說。徐小米吃完和二牛一起把碗筷洗好,走出门一滴水掉到她脸上,她抬起头来看见屋檐上挂了一串鱼。
這才想起昨晚還有好多鱼沒有收拾出来呢!這应该是上午母亲周雨晴收拾出来的。
她又看看坐在门口的母亲沒有說话。她走到屋后,還想弄些柴火又不知道這裡是不是自己家的?
又跑回去问坐在门口的母亲:“娘!屋后面的林子是我們家的嗎?”
周雨晴用牙咬断手上的线說:“不是,你要做什么?”周雨晴說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女儿。视乎是想看出她究竟想干什么?
徐小米认真的說:“我想砍些柴火回来!這林子是谁的知道嗎?”
“不知道,沒听說谁买了。”徐二强从裡屋走出来红着眼睛說道。看来是一個人躲在裡面哭過了。
“爹!我要去砍些柴火,你要一起去嗎?”徐小米心疼的问道。
在她的心裡徐二强和她之前的父亲一样。虽然,她才来這裡几天但是,這一家四口对她来說已经是最亲的人了,她不愿意看到他们伤心。
她默默的在心裡发誓,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家人過上好日子。
“好!我也去,我去拿砍刀来。”徐二强低着头快步走去拿着刀出来只对沉默的徐小米說:“走!”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屋后走去。
一個下午徐小米让徐二强砍了很多树枝,還让徐二强给抓回来的小野鸡编了個笼子。
又用大一点的树枝给鸡弄了個栅栏。這样,等野鸡长得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放在栅栏裡喂养了。
傍晚,徐小米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了自家的麦田裡找了些嫩的油菜籽叶给小野鸡吃。沒有粮食喂鸡只能喂野菜叶了。
因为明天要去赶集,所以,徐小米晚饭做得比较早,吃過晚饭简单的洗漱完毕。她又给弟弟妹妹洗好了脸和脚。一家人就都躺下睡了。
第二天徐小米在天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就起来了,做好早饭自己先洗漱了一翻,父母也起床了。
太早了又是冬天,他们沒有叫醒俩小的。吃饭时徐小米问過徐二强集市离這裡有多远。
得知要走半個多时辰才能到离這最近的集市青龙镇。
吃過早饭天還沒有亮徐小米让徐二强把昨天踩回来的无娘藤带上。她却把母亲前天给她的包袱背在背上跟着父亲一起往青龙镇走去。
天上的星星慢慢地墜下,天也亮了雾气在人的睫毛上形成了露珠。太阳慢慢的从山那边升起来。
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雾也慢慢地散开了。走了一個小时的山路,徐小米从来沒有步行走過這么远的路。
脚上還穿的弟弟徐二牛的那双脚趾头都在外面的布鞋,而且還有点短,脚后跟都在外面。
走了這么远的路脚上又磨出了好几個水泡。疼啊!可她不能說,只是跟在父亲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多数是走路的身上或担着或扛着往前走。也有赶牛板车和推独轮车的。
路上越来越热闹远远的能看到高高耸起的青砖砌的城墙。還有高大的木板城门……這,就這么個小镇也修城门?這是不是太好笑啦!
徐小米正想着听见前面城门口等着进城门的人用哀求的声音說着:“大爷您就少收点吧!我這還沒进城东西沒卖掉沒银子啊!您行行好吧!我等会把东西卖了出来再给你好不好?”
“不行!下午就不是我当班啦!你给就进去不给就走开,别妨碍别人进城。”一個蛮横的声音說。
徐小米她们离城门越来越近,看见刚才說话的是個和他们一样身穿打满补丁的衣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瘦高個,皮肤黝黑留着山羊胡,說话间不停的咳嗽,看起来是生病了。
他肩上挑着一旦箩筐不知道裡面放的什么,反正谁看了這副情形都会对他产生同情心的。
徐小米从后面拉着父亲的衣服轻声问:“爹进去一個人多少钱?”
“一個人一個铜板,等会你一個人进去就是了,我在這裡等你……”徐二强也悄悄的对女儿說。
她们父女俩边走边說,可城门口的那個老大爷却因为沒钱进城门,只好挑着担子准备离开,后面要进城的人们又上前了一步。
轮到她们父女时,徐二强从怀裡掏出一枚铜钱放在徐小米手心裡,把无娘藤放在徐小米的肩上說:“别怕,进去吧!”
徐小米手紧紧地握着這枚有着父亲体温的铜板,走了過去把那枚铜板不舍的递给了那個穿着士兵服的男人。
那人一把就夺了過去恶狠狠的說了一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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