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想出門
隨從將喫食一樣樣從食盒裏拿出來,不大的桌子瞬間就擺滿了。
閔氏指着包裝得十分仔細精美的糕點問七寶:“這也是你母親做的?”
“嗯,孃親說這叫蛋糕,很好喫的。”
他說着用手拆開其中一個,拿出姜如意準備的小勺子,輕輕弄了一勺遞到閔氏嘴邊:“您嚐嚐。”
閔氏不好拒絕,輕輕嚐了一口……
甜而不膩,鬆軟可口。
她點點頭:“和平常糕點完全不同,綿軟香甜,十分可口。”
“還有這個,”七寶又拿筷子給她夾了一根小酥肉,剛出鍋不久的小酥肉還冒着熱氣,他將小酥肉放在閔氏嘴邊,閔氏輕輕張嘴吃了進去。
炸得極其酥香的小酥肉,帶着孜然味和花椒香的小酥肉,讓人回味無窮。
閔氏一邊喫一邊點頭:“十分可口。”
七寶一聽,十分開心。
他仰着驕傲的小臉說:“我孃親可會做喫的了。”
“嗯!”一旁顧舒易也附和點頭:“姜姨做的火鍋也十分好喫。”
七寶看着閔氏邀請道:“您和顧爺爺是不是還沒嘗過我家火鍋?若是有時間,您們一定要去嚐嚐!”
“好啊。”閔氏伸手過去,輕輕地捏了捏他圓嘟嘟的小臉,柔聲道:“過兩天暖和了,我就去。”
一旁坐着的顧厚山,聽聞這句話,輕擡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是沒想過讓她直接過去看一眼姜如意。
只是他太瞭解閔氏,若是讓她見到了那孩子,估計那一顆心就要長在對方身上,拔也拔不下來了。
若姜如意是囡囡還好,皆大歡喜。
但若不是呢?
世間長得像的人何其多,他必須得有十足的把握纔敢開這個口,不然滿懷希望又失望,讓等了囡囡這麼多年的閔氏如何承受?
現在能做的,只願派去調查的私衛能一切順利!
過了不久,顧舒易的妹妹顧舒西也被丫鬟帶來了,三個孩子圍着桌子,你喫這個,我喫那個,熱鬧極了。
顧舒易和顧舒西都是第一次喫小蛋糕喝奶茶,倆孩子喫得肚兒圓。
閔氏擔心積食,就讓丫鬟們領着仨孩子去後面草坪放風箏。
一聽說要放風箏,仨孩子都高興壞了,‘呼啦’一聲跑出去,瞬間就跑遠了。
丫鬟們都跟了過去,只留下芸香守在閔氏身邊。
坐在一旁的顧厚山看了一眼芸香,芸香看向閔氏,閔氏捧着茶盞一聲不吭。
顧厚山見她不說話,便也捧起茶盞,慢悠悠喝起茶來。
雖然案頭的奏摺已經堆成山,但今日他不想再進書房,哪怕閔氏不搭理他,他就打算賴在這兒不走了。
閔氏見他喝完一盞茶接着又喝一盞,好看的秀眉皺了起來。
於是,忍不住冷聲道:“相爺今日很閒?”
顧厚山擡眸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出聲道:“難得休沐一日,今日不想出門。”
“那你就好好地坐着吧。”閔氏放下茶盞,冷哼一聲,起身就要走。
顧厚山卻一把攔住她道,嗓音低沉而緩和:“聽說龍泉寺的桃花開得極好,我帶你去看。”
“不去!”
“不看桃花也可,聽說城南開了家江南菜,帶你去嚐嚐?”
“不喫!”
“前幾日我讓人從江南送來了幾條春江魚,今日做給你喫?”
閔氏擡眸看着他,冷笑一聲:“顧厚山,你若是想讓我心情好點,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離我遠點就行!”
“我爲何要離你遠點?”顧厚山從榻上起身,修長的手指輕彈一下袍擺,隨後雙手背後,就這麼堵在閔氏面前,垂眸,嗓音沉得厲害:“閔煙煙,你是我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十里紅妝娶進來的夫人,之前因爲囡囡,你我分開十幾載,這些是我虧欠你的,我都認。”
閔氏擡頭,對上他暗沉的視線,揚脣冷笑:“顧厚山,你別想着彌補,這事你彌補不了。”
此刻的顧厚山不想當着一個丫鬟的面和閔氏爭吵。
他看向芸香,眉頭緊擰,嗓音冷厲:“出去!”
芸香立馬看向閔氏。
閔氏也在氣頭上,她便對芸香道:“你先出去!”
芸香立馬退了出去,還十分貼心地將房門關上。
待門關上的那一刻,顧厚山立馬開口道:“煙煙,囡囡丟失,我的痛不比你少半分!”
“你當年因爲心情不好,躲去靜慈寺,而我一邊在朝堂拼殺一邊將老大和老二撫養長大!”顧厚山一邊說着一邊擡腳逼近閔氏,嗓音含着某種隱忍的情緒:“這麼些年,我不求你原諒我,但哪怕看在老大和老二的份上,你也不該再繼續待我冷言冷語。”
他的話,讓閔氏瞬間紅了眼眶。
“你在怪我是嗎?”
“我並無怪你的意思……”
“那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豆大的淚珠從閔氏眼眶滑落,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
看得顧厚山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可剛碰上,就被閔氏一巴掌拍開。
她怒目而對:“你別碰我!”
一句話,將顧厚山一直隱忍的脾氣瞬間激發出來。
他一把握住她纖細的肩頭,不顧閔氏的掙扎,微微使勁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低沉隱忍的嗓音隨之而起:“煙煙,我保證,一定會把囡囡找回來!”
原本在他懷裏使勁掙扎的閔氏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
她從他懷裏擡頭,一臉急切地看着他道:“是不是有線索了?”
“還不確定……”
“在哪兒?我的囡囡在哪兒?”
此刻的閔氏因爲激動,白皙的臉頰染上了幾分緋紅。
她不停地追着顧厚山問:“她還好不好?身體健不健康?”
“都好,一切都好!”
此刻的顧厚山突然後悔了。
他不該這麼早說出來。
可剛剛那種情形,他一時情急……
聽他這麼一說,閔氏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緊緊地揪着顧厚山的袖子道:“你帶我去吧,你帶我去看一眼。”
“不行!”
顧厚山立馬拒絕道:“現在只是有線索,一切證據都還在查,你再耐心等等。”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現在並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囡囡,我已經派私衛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一句話,讓原本激動的閔氏頓時冷靜下來。
她慢慢鬆開緊緊拽着顧厚山衣袖的手指,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隨後輕聲道:“有多大的把握?”
“不知!”
這是一句實話。
畢竟之前也找來過無數和囡囡不管是長相還是年齡還是身上的印記都十分符合的孩子,但到最後,都一一被否決。
那幾年,閔氏就在這一次次希望,又在一次次絕望中崩潰,一雙眼睛差點哭瞎!
所以,當顧厚山說出那句‘並不能完全肯定她就是囡囡’時,閔氏滿腔的希望就如同被潑了一瓢涼水,頓時冷卻下來。
她伸手,一把將依舊抱着她不鬆手的顧厚山推開,轉身在一旁坐下來,默默垂淚。
她的囡囡,究竟在哪裏?
見此,顧厚山一句話沒說,轉身出了梨花苑。
在朝堂上,他是萬萬人之上的左相大人,手握重權,無人能敵。
可在閔氏面前,他只有挫敗和無可奈何。
這個癥結,大概只有等囡囡迴歸那一日,纔有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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