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煙煙25
顧厚山的府邸在昌樂坊,府邸相較於京城其他王公貴族來說,低調許多,四進四出的宅院,裏面僕從不多,除了兩個在廚房裏做飯的婆子外,其餘都是男人。
這一日,顧厚山從吏部忙完回來,已是深夜。
他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就去了書房,管家李叔隨後敲門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封信:“大人,有一封從揚州來的信,今天下午剛到。”
他說着,將那封信遞到顧厚山面前。
顧厚山伸手接過看了一眼,見是紀彥明的字體,因手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便隨手放在一旁,對李叔道:“幫我泡杯茶來,要淡口的明前茶。”
“是。”
李叔走出去沒多久又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壺泡好的明前茶。
他將茶壺放置在一旁就退了出去。
顧厚山不喜歡人伺候,特別是他在忙公務時,更是安靜得周圍不能有一絲響動。
這一忙就是深夜。
忙完他便洗洗就睡了,那封從揚州來的信一直放在案頭,直到三日後。
今日難得清閒,他去府上陪師父師孃喫頓晚飯。
晚飯的時候,師孃又舊話重提:“你也不能總是這樣早出晚歸的忙,吏部的事重要,你的終身大事也重要,我和你師父都老了,膝下無子,你將我們當做父母對待,我們亦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你今年都二十了,若是再耽誤下去,恐怕真要給耽擱了。”
左相李豫也開了口:“你師孃說得對,朝廷的事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事,你的婚姻大事纔是自己的正經事。”
接着,他看着顧厚山問:“最近可有相中的姑娘家?”
不等他開口,一旁的左相夫人白氏便笑道:“他若是有這本事,咱倆還擔心什麼?我看他走路兩眼朝天,世間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在他眼裏。”
面對二老的打趣,顧厚山笑了笑,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一個姑娘姣好的身影。
對二老,他從未隱瞞過什麼。
而這一次,也沒打算隱瞞,便如實托盤而出。
“上次去揚州,倒是遇見一個姑娘。”
李豫和白氏一聽這話,兩人又驚又喜,互看一眼後,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喜之色。
白氏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就你上次去揚州的時候?”
“是。”
“那姑娘如何?今年多大?家裏怎麼樣?”
面對她一連串的問題,顧厚山也沒急,一五一十地道:“剛及笄不久,家裏是揚州城首富的幺女,家中父母待她極好,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嬌寵着長大,性格......”顧厚山頓了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薄脣緩緩勾起,最後給出評價:“看着溫順,實則脾氣不小。”
白氏一聽,開心得忍不住拍起手來。
她性格爽利,一貫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誰家姑娘還沒點小脾氣?你問問你師父,我年輕時那暴脾氣,除了他之外就沒人受得了我。”
李豫點頭:“可不嘛,母夜叉一個!”
“你.......”
白氏作勢要去擰他耳朵,李豫一邊躲開一邊道:“孩子還在呢,別鬧。”
白氏看了正在看好戲的顧厚山一眼,極不情願地收回手來。
她看着他問:“姑娘長得如何?好不好看?”
顧厚山垂眸,看着眼前的杯盞,被長睫掩蓋的眸色漸漸柔和起來。
他低聲道:“嗯,很好看。”
“哎呦哎呦,”白氏樂得跟什麼似的,她笑着對李豫道,“你聽聽你聽聽,這渾小子指定是看上姑娘長得好看才起的色心。”
“胡說。”
李豫不太同意她的說法,“京城好看的貴女還少嗎?你看他何時起過色心?”
白氏卻笑着說:“那京城裏還是沒有長得頂好的姑娘,若是長得比天仙還美,你看他起不起色心?”
顧厚山聽着,沒反駁。
師孃說得都是事實。
男人對女人,從來都是見色起意。
那一天的煙雨小巷,當姑娘腳滑撲進他懷裏,慌慌張張擡頭看向他的那一刻,顧厚山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她!
臨時起意,亦是一眼傾心!
見他不說話,白氏就知道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於是又追着問:“那你和那姑娘發展到哪一步了?”
顧厚山原本含在眸底的笑緩緩撤離,他想起離別那一天她對他撂下的狠話......
於是,便道:“她知道我的心意。”
“那她呢?”
“她......”顧厚山無奈一笑,“她好像不喜歡我!”
一聽這話,白氏和李豫對視一眼,瞬間明白過來。
李豫搖頭,一臉失望:“感情搞半天,是你一廂情願。”
“嘖嘖我還以爲咱府上要辦喜酒了呢,白高興一場。”
白氏說着,伸手過來,一把拿走了顧厚山手裏的筷子,不開心:“喫什麼喫,趕緊回府,自己想轍去。”
顧厚山哭笑不得:“師孃,我才吃了沒幾口。”
“不給喫,連個姑娘都搞不定,喫那麼多有什麼用。”
白氏一臉嫌棄,“趕緊走,去找隔壁溫長言,人家和你一樣大,孩子都好幾個,你去向他取取經怎麼追姑娘。”
顧厚山求助地看向李豫。
李豫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最後沒轍,只好空着肚子起身,離開了相府。
他哪兒也沒去,回到自己府邸,讓李叔去廚房給自己做碗麪,喫完就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腦子裏還想着師孃的話,忍不住苦笑搖頭,視線不經意間落在擱在案頭的那封信上,他伸手拿起來拆開,漫不經心地看了起來。
紀彥明每次給他寫信,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而這次一反常態,只有一頁信紙。
僅一頁信紙還沒寫滿。
當他看到‘閔姑娘’這三個字時,眉頭開始一點點擰起。
當他看完整封信,臉色已經沉得不能再看。
他隨手將信丟在一旁,心裏冷哼道:膽子夠肥!
他前腳離開揚州,她後腳就敢與別的男人說說笑笑攀扯關係。
所以說閔煙煙這個女人,看似溫順得跟只小綿羊似的,可實際,就是隻會咬人的兔子。
想到這兒,顧厚山不自覺擡手,摸上脣角......
此處彷彿又開始隱隱作痛,上次她咬的那一下,恐怕是使出了喫奶的勁兒,恨不能將他往死裏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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