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宁越站住了脚,打扮成這样居然也能被认出来?她带着几分无奈低声說道:“告诉他回来以后去找我。”
她转身欲走,又听那人說道:“宁姑娘要是有事吩咐我就行,当家的让我們都听你的。”
竟然不知不觉多了一群小弟?宁越低头一笑,他還真是不跟她见外呢。
城外山中。
打扮成江湖人的周思成用黑巾蒙着脸,利索地跳下了马,在他眼前摆着的是一大堆刚刚挖出来的尸体,足有几十具,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這些是他昨天约了见面的海盗,沒想到竟然无声无息死在了山上,显然是周逸做的,可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他转向一個同样蒙面的黑衣人,那是他重金請到的杀手,问道:“对手很强,這些人都是他杀的,你有沒有把握?”
那人翻检着尸体上的伤痕,声音淡定:“信不過我的话就另請高明。”
“好,我信你!”周思成深吸一口气,“子夜时那东西肯定起效了,到时你们冲进东院,一個不留,统统杀掉!”
虽然周逸现在是官身,杀他可能会有后患,但总比被他杀了强,這次双管齐下,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命人将尸体运到附近的田庄藏起来,又拣了几件尸体上的贴身物件装好,拍马下了山。他要拿着這些去向三皇子告发周逸在京城随意杀人的恶行,周逸是太子保举的人,扳倒他說不定就能重创太子,三皇子看在他立功的份上或许会原谅他。
人马全都消失后,周逸从石壁后现了身,沉声吩咐:“跟上去,找空子把尸体换掉。”
這是一個计中计,那日杀了昔日的对头后他就想到,不妨用這些尸体做诱饵,让周思成再倒一次霉。只是,刚刚周思成說的子夜时起效的那個东西,是什么东西?
周逸思索着下了山,山谷的长草裡藏着一辆车,周逸上前打起车帘,扶出一個白发苍苍的老人:“奶公,我先安排你在城裡住下。”
当初他被周松的父亲截杀时多亏奶公护着才能逃走,他亲眼看见奶公被乱刀砍倒,以为他已经死了,前些天才得知奶公当年只是重伤,這些年一直隐居在城外等他。
“少爷,老头子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奶公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
车子载着老人渐渐走远,周逸目送到完全消失,這才转身吩咐道:“回城!”
三皇子府外,周思成陪着笑脸往长史官手裡塞银票:“……那些都是准备投靠朝廷的海盗,周逸怕被分去了功劳,所以才暗中杀了他们,這事只要揭破就是东宫一個老大的把柄。請大人帮我在殿下面前說几句好话,容我当面向殿下回禀,到时我一定重重地谢你。”
长史官等他塞得足够多了,這才淡淡地說:“殿下正恼着你,恐怕不会见你。”
“正要請教大人,我到底是哪裡出了纰漏,惹得殿下不高兴?”周思成连忙问道。
“你只往苏岭上想。”长史官把银票塞进袖子裡,“待会儿我帮你在殿下面前提一句,不過,见不见就要看殿下的心情了。”
周思成眼巴巴地看他进去了,将近半個时辰才见他又出来,摇着头說:“你走吧,殿下還在恼你,不见。”
周思成大失所望,只得又给他塞了几张银票,又约了明天再来,這才怏怏地走了。他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苏岭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昏时分,周逸安排好一切,回到东院。桌上放着晾好的茶水,他拿起正要喝,却听灰衣人叩着窗户說道:“当家的,宁姑娘让你回来后去找她。”
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桌上的茶水荡着细小的水纹。
西跨院裡,宁越端起手边的茶盅,抿了一口百花茶。微微泛着红色的茶水在烛光下映出了她的脸,落在小小的茶盅裡,飘忽不定。
宁越心裡一动。井,周逸的脸,晃动的水面……
银烛的火苗突然晃了一下,一阵微细的风后,周逸从窗子裡跳进来,声音低沉:“想我了?”
宁越脱口說道:“你有沒有喝水?”
她的声音裡透着紧张,像绷紧了的琴弦,却让周逸的心一下子飘到了半空裡,因为他听出来了,她在担心他。
沒有酒,周逸却觉得有些醉意,于是他弯了腰,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說:“沒喝,你放心。”
绷紧的弦一下子松开了,宁越笑语盈盈:“那就好。我怀疑水裡有問題,你不要喝。”
半晌沒有听见周逸回答,宁越疑惑地抬头,却见他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叹息一样說道:“老天,你可真好看!”
“你可真好看。”他喃喃地重复着,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你可真好看。”
“放开我家姑娘!”晴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宁越一個激灵,连忙推开周逸,脸颊又觉得发烫起来。
晴云像一只急着保护小鸡的鸡婆,张开胳膊挡在宁越身前,急急地向周逸說:“不准你动手动脚!”
周逸沒有理会,大手一探已经越過晴云揽住了宁越的细腰,晴云只觉得眼前一花,门被打开了,两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院的屋顶上,灰色的瓦片像鱼鳞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屋脊两边,周逸带着宁越在最高处坐下,长臂自然而然地圈住了她的肩膀:“冷不冷?”
“不冷。”宁越抓起他的胳膊甩過去,耸了耸肩膀,“晴云骂得很对,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你說過的,我們海盗都喜歡硬抢。”周逸咧嘴一笑,牙齿在黑暗中发出冷冷的白光。
宁越向旁边挪了挪,說道:“你的手下都看着呢。”
“放心,他们都很知趣,绝对不敢偷看。”周逸的声音暧昧起来,“原来你是怕被人看,那么,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不就行了?”
他是在调笑嗎?宁越有些诧异,這种莽汉子也懂得调笑?真是出乎意料。
眼看他的手臂又要圈上来,宁越伸手挡在身前:“二叔,我怀疑你的水裡有問題。”
“嗯。”周逸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那我不喝就行。”
宁越想抽回手,但他贪婪地吻着不放,于是她站起来,下巴冲着屋脊的最边上一点:“二叔,你猜我能不能走過去?”
周逸含糊地說:“能,我帮你。”
宁越便朝着屋脊的边缘走去,站在最边上时,她忽地一笑:“二叔,你再做我不让你做的事我就从這裡跳下去。”
“我抓牢了,你跳不下去。”周逸很有自信。
“是嗎?”
宁越忽地靠近了,几乎要撞进他的怀裡,周逸心花怒放,下意识地想要去拥抱,她却冲着他的小腿腿骨一脚踢来,周逸知道厉害,连忙躲闪,她已经趁机摆脱他的禁锢,纵身从屋顶跳下。
“宁越!”周逸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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