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燕准面沉如?水。胭脂痣,他再熟悉不過,在昭阳宫的枕席之间?,他情?动时?曾吻過无数次,就生?在宁越的右耳耳垂上。
“跪下。”燕准看着姗姗而来?的孟幼琳,头一次有了强烈的厌恶。
孟幼琳很快跪在他面前,她苍白的脸上泪珠滚滚而落,哽咽着說道:“陛下,是不是我惹您生?气了?”
“溧阳县主,好個溧阳县主。”燕准淡淡說道,“冒领别人的功劳,为?自?己换了這個头衔,這些年你安心嗎?”
“陛下,我不是有意的。”孟幼琳膝行几步,仰面看着他,眼中全是热泪,“我从来?沒說過是我救的您,是您误会了,可,可我是那么仰慕陛下,哪怕是误会,我也盼望着能被陛下注意到……”
燕准打断了她:“当时?你也在,为?什么你不救?”
“我也去找人了,但是沒找到。”孟幼琳试探着抓住了他的衣角,“表哥,你相信我……”
燕准把衣角从她手中拽出来?,再次打断她的哭诉:“說实话。”
“我从来?沒对表哥說過假话。”孟幼琳哭着摇头,看上去可怜极了。
燕准厌恶地皱了眉:“你不肯說,那么我来?說,你一向最擅长明哲保身,那时?太后进了冷宫,朕是遭先皇厌弃的人,你怕救朕会牵连到你,所以直接走了,对不对?”
“不是,我沒有!”孟幼琳哭泣着辩白,“表哥,我真?的沒有,我是那么仰慕您……”
燕准轻笑一声。
孟幼琳极少见他露出笑容,顿时?看得怔了,一颗心砰砰乱跳。
然而很快,就听他說道:“褫夺孟幼琳县主封号,即刻驱逐出宫。”
“陛下,表哥!”孟幼琳哭着向前,再次伸手想要拉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答应過我的,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会原谅我……”
“滚。”燕准躲過,淡淡說道。
孟幼琳禁不住颤抖起来?,原来?他真?是這般无情?,从前他对她的优容不過是因为?顾念凤池的情?谊。
“陛下息怒!”太后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跟着她快步走进来?,拉起了孟幼琳,“皇儿,幼琳做错了事?的确该罚,但她无依无靠的,你要是赶她出宫,她可怎么活?而且眼下正有一件喜事?,皇儿暂且息怒,等事?情?毕了再发落也不迟。”
她牵着孟幼琳,将脸色苍白的她推到身前,向燕准笑道:“齐王与幼琳一直两情?相悦,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我這就做主给他们赐婚,皇儿,等他们成亲了,幼琳自?然要搬出慈宁宫,也就不用你撵她了。”
孟幼琳拼命摇头,满心期待地看着燕准。他知道她不喜歡齐王的,假如?他开口替她說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她就当场反水,把太后的筹划全告诉他。
然而燕准根本沒看他,他起身离开,淡淡說道:“那就尽快吧,朕不想再看见她。”
当天宫中一前一后传出两個消息,其一,溧阳县主孟幼琳因为?触怒皇帝,被褫夺县主封号,其二?,太后做主,为?齐王和孟幼琳赐婚,孟幼琳将成为?齐王正妃。
等消息传到宁越耳朵裡时?,小道消息也同时?传到,据說皇帝对孟幼琳倾心已久,所以在得知她要嫁齐王时?才因爱生?恨,突然褫夺了她的县主封号。
宁越嗤一声笑出了声,不得不說,這個传言很有想象力?,也很符合燕准在人们心中的印象。這下就让他尝尝被人误解、有口难辩的滋味吧。
只?是,不等她笑容消散,侍女已经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贵妃殿下,陛下亲自?来?探望您,御驾還有半柱香就要进门!”
宁越一個激灵,连忙說道:“快快快,把這些吃的玩的都收起来?!”
她为?了不想回宫,所以一直谎报說自?己病重卧床,虽然燕准肯定知道她說的是假话,但她也不能被当面拆穿呀!她连忙让正在唱曲的小戏子退下,跟着从躺得舒服的榻上一骨碌爬起来?擦掉脂粉,脱下艳丽的衣裙,换上宽松舒适、适合病人的朴素衣服,又打了一個湿手巾盖在头上,最后弄松了发髻,闭着眼睛躺倒在床上。
陛下万岁的呼号声不断从门外传来?,宁越正躺的无聊,耳边传来?燕准的声音:“贵妃。”
燕准慢慢地走了进来?。午后的阳光照着她深粉色绣满了蛱蝶的床帐,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层明媚的淡粉色光晕,为?這张娇媚无双的脸增添了几分温婉,燕准的呼吸为?之一滞,她,真?美。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他一直让人盯着她的动静,自?然知道她并沒有生?病,只?是装病骗他罢了。她那样娇纵,假如?他亲自?来?看她,她肯定越发得意,今后将更难管束。但是,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见她,他告诉自?己這次来?只?是为?了感谢凤池的援手之德,然而一见到她,他就明白了,他绝不是为?了感谢。是几时?起,這個让他头疼的女人竟然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人?
燕准又走近些,慢慢在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叫道:“爱妃。”
宁越慢慢睁开了眼睛,作势要起来?:“陛下恕罪,臣妾病得厉害,未能远迎。”
燕准满腔的爱意顿时?窒住了。
都到這個时?候了,這個女人竟然還在骗他。她看起来?那么无辜可怜,可是老天知道,她满肚子都是坏主意,随时?都能向他撒谎。
燕准停顿了一下,這才幽幽地說道:“贵妃的病真?是奇特,昨日還有精神請人看戏,一直谈笑风生?的,今天就病得下不了床,還真?是想轻就轻,想重就重。”
宁越于是又躺了回去,還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吊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說:“让陛下见笑了,昨日因为?有客人,更何?况又是陛下心爱的人,所以即便病得七死八活也得挣扎起来?陪客人,大概是劳了神吧,所以客人一走就格外觉得不好,一直躺到现在。”
燕准看着她,心情?复杂。她脸颊上還有沒擦干净的胭脂色,床帐后依稀能看见石榴红裙的一角,显然她刚刚還在欢声笑语,這個娇纵的女人,连骗他都骗得這么敷衍。
可說到底,是他亏欠了她。
燕准心裡一软,将身子俯低了些,轻声說道:“她不是朕心爱的人,朕今日才知道,当年冬至宴是你救了朕,多谢你。”
宁越撇嘴,以为?是孟幼琳的时?候就又是封县主又是当白月光的,轮到她就一句多谢?果?然是大猪蹄子!
她摇着头說:“陛下客气了,只?不過是举手之劳罢了,我這個人心肠好,换成是谁掉在冰窟窿裡我都会救的,哪怕是小猫小狗呢,终归也是一條性命嘛。”
燕准的脸顿时?黑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說道:“宁越,你好大的胆子,竟把朕比成猫狗!”
跟着他又想到,她的确胆大包天,甚至還敢用丑角来?扮他,简直可恶至极。
于是他又俯低了些,双臂牢牢圈定她,迫使她面对着自?己,他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声音裡是浓重的怒意,但怒意裡又有几丝无可奈何?:“朕還是太宠你了,弄得你现在越来?越放肆!”
宁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货脑子裡到底在想什么?她差点?被人弄死了他都不闻不问?的,作为?丈夫连合格都谈不上吧,居然還敢說太宠她?要是這么個宠法,她早晚要被他宠到棺材裡去!
他们离得那么近,于是燕准清楚地看见了她面积猛增的眼白,她竟然如?此大胆不驯,這让他又恨又爱,满腔纠结的情?绪无处宣泄,情?急之中猛地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甜,真?甜,似乎刚刚吃過蜜糖。
等燕准反应過来?时?,立刻放开她,一阵懊恼。
除了在床笫之间?,他从沒对她有過這样亲昵的行为?,這样的自?己让他很是陌生?,也很不适应。
宁越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滚到床裡,慌裡慌张地用衣袖擦着嘴唇。该死,怎么会被他占了便宜,她要找的人肯定不是這個大开后宫的大猪蹄子!
燕准看见她的动作,刚刚的懊恼瞬间?变成了怒气,气冲冲问?道:“你擦什么?怎么,被朕亲一下难道還委屈了你?”
“陛下還是赶紧回宫找御医看看吧,我這個病說不定会传染。”宁越使劲擦着嘴唇,急急地說,“快走。”
竟然想撵他走,之前难道不是她死死缠着他不放嗎?
燕准冷笑一声,再次圈紧了她:“你嘴裡可曾有過一句实话?你敢让御医确诊一下你到底有沒有病嗎?”
就在此时?,他嗅到她身上的龙涎香气,鼻头一阵发痒,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喷嚏。
宁越叫了起来?,拼命推开他,一脸嫌弃:“你把口水都弄我身上了,好恶心!”
燕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恶心?长這么大,他头一次听见有人說他恶心。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她拦腰抱起,紧紧箍在怀裡,阴沉沉地說:“恶心?呵,還有更让你恶心的!”
作者有话要說:大猪蹄子:朕就是這么恶心,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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