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借劍殺人(二更)
就在前兩天,她遇見孫大娘子身邊的丫頭瑞芳,見她在打聽林月娘的底細,她忙添油加醋將林月娘和賀蘭泓眉來眼去的事情,繪聲繪色的告訴了瑞芳。
本來,她想親自揭破此事,好讓林月娘母女的名聲爛遍整個九龍鎮,她倒要看看她們還有沒有臉再在九龍鎮待下去。
再想想,賀蘭泓不能得罪,她還指着勸服兒子,讓她去明德學館讀書,萬一到時考個舉人出來呢。
就算不指着兒子去讀書,賀蘭泓也是她輕易得罪不起的人,別說她,連那個眼睛長得頭頂上的賈仁都不敢輕易得罪,她何苦要觸這黴頭去。
但她發現了這麼大的祕密,這祕密足以讓她揚眉吐氣,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不傳播出去豈不太可惜了。
正左右爲難時,就碰見了孫大娘子身邊的丫頭瑞芳,又碰巧那對賤母女得罪了孫大娘子。
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麼,她正好來個借劍殺人。
誰曾想。
林月娘竟然是賀蘭泓的妹子。
她擡頭望天,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他孃的,這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
突然,晴天白日一個雷聲轟下,嚇得她一個激靈,回店時腳絆在門檻,摔了個狗喫屎。
手一摸,一嘴鮮血。
另一顆大門牙也陣亡在地了。
這邊,吳天亮悲憤交加的跑回家,悄悄將瑞芳拉到一處,威逼利誘她說出真話。
瑞芳本就想做吳天亮的通房,被他這番威逼利誘,全身骨頭都要軟了,就差要依在他身上說話了。
“夫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才命奴婢去打聽王姑娘和她孃的底細,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可不得,那林月娘果然不守婦道,竟然勾引明德學館的館長。”
“……”
“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娘這樣,女兒又能好到哪兒去,夫人實在怕少爺你被那王姑娘矇蔽了雙眼,所以才花銀子請人將這件事宣揚宣揚,目的就是想讓少爺你,趁早看清那對母女的真面目。”
她越往下說,吳天亮的臉色越白,牙關緊咬,拳頭緊握。
瑞芳倒不知道孫大娘子的陰謀早已被人當衆揭穿,又苦口婆心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夫人爲了少爺殫精極慮,少爺也該……”
“該什麼?”
吳天亮一下子無法接受這醜陋的事實,雖然他和娘時有爭執,但在他的心目中,娘一向都是溫柔善良的,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齷齪事。
他的情緒近乎又要崩潰,扯着嗓子吼道,“你說我該幹什麼?”
孫大娘子聽到他的嘶吼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忙不迭的從屋裏跑出來:“天亮,你怎麼了?”
“娘。”吳天亮失望的盯着她,“王姑娘於我家有恩,你爲什麼要恩將仇報?”
“你說什麼呢,娘怎麼可能恩將仇報?”
孫大娘子意識到事情已經敗露,氣憤的盯了瑞芳一眼。
瑞芳嚇得脖子一縮,不敢說話。
吳天亮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娘,你行出來的事真叫兒子噁心,你可知道林嬸子和賀蘭先生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見不得人的情人關係唄。
“她是賀蘭先生的妹子。”
“什麼,這不可能,是情哥哥情妹子吧?”
“娘,想不到能從你嘴裏說出這般污言穢語,你真是太叫兒子失望了,人家是兄妹,你愛信不信!”
吳天亮又悲憤交加的跑了,急得孫大娘子跟在後頭扯着脖子喊:“天亮,馬上就要出發去縣裏了,你要跑到哪兒去?”
吳天亮跑的更快,孫大娘子急忙追上去,忽然“哎呀!”一聲,被路上凸出的青磚一絆,跌趴在那裏。
這邊,鴨血粉絲店一片狼藉,客人們也散了。
傅麗娘送完餛飩和鴨血粉絲湯回來,見到店裏狼藉一片,着實嚇壞了。
好在後來聽說事情都擺平了。
她趕緊幫着大家一起收拾。
王落花一邊收拾,一邊問李逢君道:“這會子,你不應該在書肆抄書嗎?”
李逢君輕輕咳了一聲,撿起地上的碎瓷,笑道:“那不是店掌櫃瞧我抄書抄的好,獎勵我一天假麼。”
王落花一眼看穿,只盯着他,不說話。
在王落花看着李逢君時,傅麗娘也看了一眼李逢君,雖然一個都不說話,但眼睛裏好像都在說,你小子又在撒謊。
李逢君被王落花盯的渾身不自在:“你又盯着老子幹麼事,好啦好啦,實話告訴你,那破地方老子不想去了!”
當初,他肯答應小乾柴去抄書,只是想買下那一支通草絨花送給小乾柴。
誰知,他竟像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這幾天,他天天坐在那裏抄書,抄的手抽筋,眼發直,就連屁股都快要坐扁了。
這不,一早他幾個兄弟過去找他,約他去縣裏逛逛,正好順道經過九龍鎮。
其實,他不想露面來着,只是心裏惦記着小乾柴,想過來躲在外頭悄悄瞧上一眼,又怕被兄弟幾個笑話,就藉着尿遁跑過來了。
幸虧他過來了,否則他媳婦還不叫人欺負死。
他這樣一說,傅麗娘無奈的搖搖頭。
王落花的臉立刻黑了下來,停下手裏的活,對着傅麗娘和胖嬸道:“大嫂,胖嬸,麻煩你們先收拾着,我去去就來。”
傅麗娘點點頭。
胖嬸道:“好。”
說着,又瞧了李逢君一眼,見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滿臉心虛的樣子,覺得好氣又好笑。
今日,她總算見識到這位小惡霸的厲害了。
打的真叫那個爽,她站在那裏直想拍手叫好。
好歸好,不抄書不讀書是不對的。
她冷冷的對李逢君道:“你跟我進來!”
李逢君裝作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心裏開始發慌了,畢竟他言而無信,剛剛還撒了謊。
但男子漢大丈夫輸人不輸陣,他頭一擡,身子一挺,揹着兩手搞的像是慷慨赴義似的,跟着王落花進了後廚。
王落花將後廚門一關,順手從案板上抄起日常擀餛飩皮的小擀麪杖,舉起來就要落下,卻又沒落下,嚇得李逢君脖子一縮。
“你說,還逃不逃學了?”
“老子是抄書,又不是上學!”
“你還犟嘴!”王落花手裏的擀麪杖打到他後背,“爹孃巴心巴意指着你浪子回頭,用功讀書,你卻又作出這等不學無術的行徑來,且不說爹孃,先前是誰答應我,讓我做狀元夫人的?”
李逢君自知理虧,卻也不肯輕易服輸,只道;“老子就是不抄書,也能掙出個功名來,叫你做個狀元夫人。”
“你怎麼不說天上能掉下個大餡餅砸到你頭上呢。”
說完,她又氣憤的抽了他一下。
“哎喲,你個該死的小乾柴,打疼老子了,能不能輕點?”
她再抽:“說,你能不能好好去抄書?”
“臊他孃的!你再敢打老了,老子可要給你好看了!”
“來。”她突然將擀麪杖遞到他手上,“我倒要瞧瞧你怎麼給我好看。”
李逢君握着擀麪杖的手一抖,一咬牙,舉了起來,舉到半空,卻又放了下來:“好男不跟女鬥,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王落花一把從他手裏搶過擀麪杖:“剛剛我已經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你說,你要不要好好去抄書?”
說完,李逢君又捱了一擀麪杖。
李逢君被打的疼的一縮:“好嘛,好嘛,不就抄個書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抄還不得了。”
“不僅要抄書,還要去學館上學。”
一聽要去學館上學,李逢君立刻炸毛了:“小乾柴,你別得寸進尺,惹毛了老了,沒你好果子喫。”
“想喫好果子,我自己會摘,用不着你給,我知道你爲什麼不肯去學館上學。”
“爲……爲什麼?”
王落花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放軟語氣道:“你細想想,這些日子,你倒過什麼黴沒,有沒有踩到過狗屎,有沒有撞到過樹,喝水有沒有嗆到?”
“……”
“頂多就是那一回遇見那個姑娘,你被她揍了一頓。”
“……”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們因此找回了二姐呀,你想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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