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換親
八成是沒考好。
村民心下有些着急,他可是買了李天寶能中案首的,賭了二兩銀子呢。
還想要再打聽打聽,許氏挺着肚子左手牽着李玉瑤,右手牽着虎頭迎了出來,一見到李逢君,忙笑道:“天寶,你可終於回來了,花兒跟你一起回來了沒?”
“三嬸,瑤瑤,虎頭……”
不等李逢君回答,王落花高興的從車裏跳了下來,
“花兒,你可終於回來了,嬸子想死你了。”
“花兒嫂子……”
三個人簇擁着王落花回家了。
李逢君:“……”
他存在感就這麼低?
還是,他就是個工具人?
幾人經過大房院門口時,拎着剛剛剝好的一小籃子毛豆,從外面嚼完舌根回來的焦氏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轉身將院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虎頭捂着小嘴笑道:“大伯母和我打賭呢,如果天寶哥哥又中一個案首,她不僅要用頭走路,還要喫屎,喫一糞坑的屎。”
許氏笑道:“那她就等着喫屎吧,保管讓她天天喫個夠。”
王落花雖然對李逢君很信心,但能不能考中案首,不僅要看考生水平如何,還要看判卷人。
每個判卷人喜歡的文章不一樣,天寶哥哥未必能再中案首。
當然,也有可能會中,這都是不確定的事。
她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身後傳來“哎喲”一聲慘呼:“是哪個狗孃養的扔了毛豆在地上!”
那人艱難的爬起來。
王落花定睛一看,這不是從前跑到她家,要替劉府買葉兒的胡乾孃嘛。
她沒有多在意,幾人一起回了家。
胡乾孃痛的齜牙咧嘴,一瘸一拐一走到大房院門口,伸手抓住門上門環敲了敲。
“來了,來了,誰呀?”
焦氏忙不迭的跑過來開門,一瞧是胡乾孃,頓時滿臉笑容:“喲,是胡大妹子呀。”又瞧她面帶痛苦的樣子,又問道,“好好的,你這是怎麼了?”
胡乾孃“噝”了一聲,沒好氣道:“也不知是哪個狗孃養的,在地上灑了毛豆,害得我跌了一跤。”
焦氏驟然想起,剛剛她回來時不小心灑了幾顆毛豆在地上,她嫌髒就沒撿回來。
她嘴角一抽,呵呵乾笑兩聲,扶住她道:“旁人也未必是故意的,對了!大妹子,你這會子特意跑過來,是不是我家逢春的婚事有着落了?”
胡乾孃此刻完全沒有當初她去王家,看一家子全是叫花子時的倨傲,她笑着道:“有了,有了。”
“哦,是哪家姑娘?”
“是杏花村一戶賈姓人家的姑娘,年方十八,爹孃都是老實人,家中也頗爲殷實,正好配你家逢夏。”
焦氏高興不已,同時又有些懷疑:“那姑娘生得齊全不?”
雖然她家中還算殷實,又出了一個童生兒子,但她家逢春到底是個殘疾,還帶着一個孩子,一般殷實人家,哪肯將女兒家過來做續絃。
別也是個殘疾吧?
胡乾孃嘴上笑道:“你放心,不僅齊全,還生得標緻,腰細屁股大,一看就是個能生養的。”
心裏卻道:你兒子什麼德性,自己心裏就沒點逼數?
焦氏更不放心了:“別個殘花敗柳吧?”
胡乾孃不高興了,當即就拉下了臉:“你說要我幫你留意個好的,如今幫你找了個好的,你又嫌三嫌四,你不想要就趁早說,省得我白跑。”
焦氏立刻陪笑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我也就是順便這麼一說,大妹子你就當真啦。”
她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大妹子你就彆氣了,我給你陪個不是。”
胡乾孃臉上稍霽:“不是我生氣,是你說的話忒不中聽,我跟你說,人家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求親的人都快踏破她家的門檻了。”
說話間,二人就走到屋裏,焦氏殷勤的給胡乾孃倒了茶,疑惑的問道:“那她家怎麼就看上我家逢春了呢?”
胡乾孃喝了一口茶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那閨女有個哥哥,生得人高馬大,一表人材,多少姑娘他都相不中,這不,拖到了二十幾歲還沒說好人家。”
她嘆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茶正要繼續,焦氏一拍大腿,警惕的望着她:“你不會是想說兩家換親吧?”
胡乾孃笑道:“姐姐你真是個明白人,對方就是這麼個意思。”
焦氏想也沒想,拉長着臉回絕道:“不行,不能換親。”
她還想着,等兒子中了秀才之後再給女兒說個好人家。
對方不過是個農戶,而且兒子長到二十幾歲還沒說好人家,能是什麼好人?
她怎麼可能將女兒嫁給那樣的人。
可玉萍這孩子留在家裏,也實在淘氣。
胡乾孃臉色一變,笑容變得有些難看:“姐姐,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家逢春什麼條件,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能有個全須全尾的姑娘肯跟着他就不錯了,你還要挑三撿四?”
“……”
“再說了,人家家裏條件也不比你家差,人家哥哥也不像你家逢春……”
焦氏氣道:“我家逢春怎麼啦?我家逢春從前也生得一表人材……”
胡乾孃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擺,冷笑道:“你也知道是從前,現在呢?”
焦氏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愣在那裏。
胡乾孃嘆息道:“我也是不想戳姐姐的心窩子,只是人生在世,有些事實總要認清嘛,你若不肯答應換親,對方決計不會將姑娘嫁過來,反正兒子和女兒,你總要有個輕重。”
焦氏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他家兒子到底有沒有殘疾?”
“這個你放心,絕對沒有殘疾。”
就是腦子不大好使。
“大妹子,你可不許哄我。”
“我哄你幹麼事,若非要說哪裏不好,就是那孩子實在太老實了,不過老實好哇,嫁人就要嫁老實的,等你家玉萍嫁到他家,還不是將他拿捏的死死的。”
“不對,不對……”焦氏搖頭,“那孩子指定有點毛病,不然,爲什麼等到二十幾還沒娶到媳婦,還要換親?”
胡乾孃不高興了:“你若不信,就自己去看嘛,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去看人家兒子,人家自然也要過來看你家兒子,這樣才公允不是?”
焦氏不說話了。
胡乾孃見她面上似有動容之色,再接再厲將她的三寸不爛之舌發揮的淋漓盡致。
擺事實,講道理。
時而打壓,時而吹捧。
說的焦氏動了心。
……
另一邊,李家一大家子熱鬧歡騰。
雖然,還不知道府試結果,但李逢君能順利的參加複試,一家子就已經很高興了。
王落花帶回來的雞蛋糕大受歡迎,大家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說,如果再開一家賣雞蛋糕的店,一定不比鴨血粉絲店差。
王落花笑着說,等她做出更蓬鬆的雞蛋糕再拿到市面上去賣也不遲。
馮氏本想說一句,等晚上你大嫂回來教她做雞蛋糕,做出來也好放在鴨血粉絲店賣,看看反響如何,忽然想到鴨血粉絲祕方泄露之事,後來還惹出那麼大的風波,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可能是她偏心吧。
她怎麼看小兒媳怎麼喜歡,真心當親生女兒一樣疼。
對於大兒媳,也不能說不喜歡,但就是親近不起來。
可能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吧。
不管是她,還是大兒媳,只要一想到傅美娘這個名字,彼此之間的那道心牆就怎麼也消除不了。
這些年,她一直堅信當年就是傅美娘故意害嬌嬌失蹤。
雖然如今嬌嬌找回來了,可她不僅滿頭白髮,人還瘋了。
她這做孃的心裏到底有多痛,唯有她自己知道而已,她恨不能代替嬌嬌受所有的苦。
而大兒媳一直堅信,當年如不是她強烈反對,傅美娘也不用和逢夏私奔,那傅美娘就不會死。
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導致了她姐姐的死亡。
但不管如何,當孃的還是一心希望他們夫妻兩個能和和睦睦的過日子。
白氏正忙着切菜,忽然聞到一股焦味,忙着問道:“二嫂,你在發什麼愣呢,菜炒糊了。”
“啊?”
馮氏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揮動鍋鏟將菜盛了起來。
妯娌兩個忙了一桌子飯菜,許氏懷有身孕,妯娌兩個不叫她忙。
她是個閒不住的,不要說才懷孕幾個月,就算馬上快生了,她也能下地幹活,非要一起幫忙。
馮氏和白氏扭不過她,只得隨她了。
剛忙好,準備上桌喫飯,許氏的侄兒大莊又來找她了,急慌慌的將許氏拉到一邊說話。
許氏忙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大莊哭喪着臉道:“今兒一早我爹和武小雙兩個人去縣裏,我爹不小心撞到一個叫王阿鼠的人,那個王阿鼠說被我爹撞成重傷,頭也撞的發昏,讓我爹賠五十兩銀子,我爹不肯賠,今兒下午那個王阿鼠竟然帶着一幫地痞無賴將他擡到門上來要錢。”
“什麼,五十兩?”許氏面色一變,又急又怒,“你爹好好的怎麼會將人撞成重傷?”
“哪裏是重傷,那個王阿鼠分明是訛詐。”
“訛詐就去報官呀。”
“報官有什麼用。”大莊快哭了,“我聽說那王阿鼠是什麼賈爺的人,賈爺你知道不?那可是鎮上劉員外的小舅子,連縣令大人都怕他,我們去報官又有什麼用!”
許氏更急:“可是對方要五十兩,我到哪裏去弄?”
恰好王落花從竈房走出來,大莊擡頭望了她一眼,小聲道:“姑母沒有,就不能借點麼?你侄兒媳婦在鎮上開了那麼大的店,還在縣城開了……”
許氏氣得立刻打斷他:“我侄兒媳婦賺的錢是她賺的錢,跟我不搭界。”
“那個王阿鼠說了,若不給錢,就卸了我爹的胳膊和腿。”
大莊一下子哭了出來,哽咽道,“難道姑母要眼睜睜的看着我爹被人卸了胳膊和腿,成了個殘疾麼?姑母……
他忽然撲通跪下,“侄兒求你了,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爹。”
許氏一下子急得六神無主,忽然,她想起什麼,問道:“好好的,你爹怎麼和武小雙一起去縣裏,那個武小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只會喝酒賭錢。”
大莊不敢說,他爹被武小雙攛掇着去賭錢,正要尋個藉口,李老三走過來了。
他剛剛就瞧見大莊慌里慌張的樣子,不放心,走過來一瞧,看到大莊竟然跪在許氏跟前,他忙問道:“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許氏氣得哭道:“我那個混帳哥哥,和武小雙一起跑到縣裏,不設防撞到一個叫王阿鼠的,那王阿鼠訛詐我哥,讓我哥賠五十兩,否則,就要卸了我哥的胳膊和腿,這會子,他正帶着一羣地痞無賴堵在我家裏呢。”
許氏的哭聲驚動了大家,大家一起跑過來問。
李逢君毫不在乎道:“不就是一個王阿鼠麼,嬸子放心,我去對付他。”
許氏立刻拉住他:“天寶,你可不能去,你好不容易纔進了學館讀書,又好不容易考了個案首,可千萬不能再惹事了,那個王阿鼠可是個地痞無賴,我聽大莊說,他背後還有撐腰子的,叫什麼賈爺。”
李逢君笑道:“不怕,這一回,我肯定不會再惹事,我自有法子能擺平那個王阿鼠。”
許氏還是不放心,馮氏更不放心。
這時,王落花道:“要不這樣吧,我陪天寶哥哥一起過去。”
馮氏立刻拉住了王落花:“花兒,這可不行,天寶是個男人過去對付還行,你可是個姑娘家,娘不能讓你去。”
“娘,你別擔心,那王阿鼠和我一個村的,我認識他,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這麼多在人,她不好直接告訴馮氏,她給王阿鼠下了毒。
王阿鼠一見到她,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還得叫她一聲姑奶奶。
李老爹道:“這樣吧,我和老三陪天寶和花兒一起過去瞧瞧,不會讓他們兩個有事的。”
許氏立刻道:“我也去。”
李老三不同意:“桂花,你懷着身子,千萬不能過去,萬一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李逢君笑道:“不就是一個王阿鼠麼,要這麼多人過去打狼啊,我看你們都不必過去,就我和花兒過去就行了。”
李老爹急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和花兒兩個過去。”
最後,還是大家一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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