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偶遇 作者:未知 蕭月生推開窗戶,噼啪聲陡增,雨點兒爭先恐後的撲進來,卻在窗口被阻住,滑了下去,彷彿遇到了一層無形的牆壁一般。 “好一場大雨!”蕭月生擡頭望向窗外的天空,感嘆一聲。 天空烏雲蔽日,雖是黃昏,卻宛如天黑了一般,帶着一股莫名的壓力,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滾動,隨時會變得震耳欲聾。 小荷披上一件淡紫色的披風,一閃身出了屋子,鑽進了雨中,身姿曼妙輕盈,宛如仙子。 “這位姑娘她……?”覺空小和尚指了指她的背影,有些擔心的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笑着擺了擺手,溫聲問道:“小師傅,寺裏僅有你一個人?” “師父圓寂之後,敝寺便只有小僧一人。”覺空小和尚單掌豎立,緩緩回答,頗是沉靜詳和,隱隱有一派高僧風範。 “一人在此,相必頗是清苦罷?”蕭月生溫和笑道。 覺空小和尚搖頭,緩緩說道:“何謂苦,何謂樂,心安思靜,自然得喜樂。” 蕭月生不由失笑,這個小和尚,倒是有點兒意思。 “老爺,先洗把臉吧。”小荷輕盈鑽了進來,帶着一身的溼氣,身上的披風已然淋溼,手上端着一隻木盆。 蕭月生點頭,趕了半天的路,自然有些風塵,洗了一把臉,頓覺清爽許多。 接過小荷遞上的毛巾,擦乾臉龐,轉頭對覺空小和尚道:“不知小師傅有沒有喫的?” “小僧正要做晚飯,兩位施主能喫齋嗎?”覺空點頭。 “也好,很久沒有喫齋了,今日定要嘗一嘗小師傅的手藝。”蕭月生呵呵笑道。 覺空雙手合什,施了一禮。轉身告退。 小荷將淡紫色的披皮遞向他:“小師傅,外面的雨下得急,還是披着它吧。” 覺空急忙擺手,忙不迭的推辭,臉色緋紅,不敢看小荷美麗的臉龐,似是害羞。 說罷,不等小荷說話,便匆匆告辭,提起袖子。跑進了雨中,步履輕捷。 看着覺空消失在外面地大雨中,小荷轉頭望向蕭月生:“老爺,這個小和尚也是個練家子呢!” 蕭月生點頭,覺空的身法迅捷,顯然練過輕功。 “老爺看,他是哪家的功夫?”小荷好奇的問。 蕭月生撫着粗重的眉頭,凝神思索,沉吟一番,點點頭:“應是少林一脈的心法。” “原來是少林的!”小荷有些失望。 天下武功出少林。雖然有誇大之嫌,但也說明少林武功的影響,身爲泰山北斗。與武當派一外一內,宇內稱尊雖然少林寺擇徒甚言,輕易不得傳授武功,想要學得少林武功,皆是經歷重重考驗,方能得到真傳。 但少林派俗家弟子甚多,開枝散葉,少林武功外傳越來越廣,一些粗淺的入門武功,幾乎武林中人都會一些。 覺空和尚會幾手粗淺的少林武功。用來強身健體,倒也並非稀奇之事,但想必高明不到哪裏去,小荷如此想道。 “他地少林心法,卻是嫡傳。非是流傳於世的粗淺心法。”蕭月生瞥了小荷一眼,知道她所想。 “呀?”小荷登時精神一振,湊到近前,嬌聲道:“老爺,難不成。他是哪位大師的弟子?” 蕭月生點點頭:“應是如此。少林寺的覺字輩,輩份不算高。也不算低。” “嘻嘻,沒想到,在這兒竟能碰到少林寺的人。”小荷笑得甜美,聲音清脆。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小荷嘴上說話,手腳卻一直忙碌,或鋪榻,或解開包袱,露出一隻木箱,打開木箱,或銀光或玉光映出。 裏面放着一些喝酒所用的器具,喝茶用的,喫飯用的,頗是齊全,或銀或玉,不一而足。 小荷手腳麻利,一一拿出箱裏的用具,擺到桌上。 一隻紅泥小爐被架了起來,放在禪房的牆角處,木炭也是自己所帶,很快,滋滋地聲音便響起。 窗戶已經關上,噼啪聲不絕於耳,雨點兒打在屋頂,打在窗戶上,與紅泥小爐發出的滋滋聲相映,禪房內說不出的安靜。 小荷先幫蕭月生斟了一杯青玉釀,然後拿起一隻小蒲扇,開始扇動紅泥小爐下地炭火。 很快,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騰,已經燒開。 小荷拿出靈山蒙頂茶,費了數道步驟,將茶沏上,笑眯眯的遞給蕭月生。 蕭月生則一直坐在牀榻上,一邊聽着外面的雨聲,一邊看着小荷在忙碌,手上拿着一本書,正漫不經心的翻看。 接過小荷遞上的茶盞,蕭月生笑道:“小荷的茶藝越發精湛了。” “嘻嘻,全靠老爺指點!”小荷嬌笑,泛起兩個小酒窩,笑容甜美可愛。 兩人正在閒聊,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敲門聲響起:“兩位施主,齋飯已經做好了。” “來啦!”小荷盈盈起身,弱柳扶風般來至門前,拉開門,將覺空讓了進來,嬌笑道:“小師傅做得好快。” 覺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不停淌下,落在在腳邊,他雙手合什,朝榻上的蕭月生一禮,緩緩說道:“施主,要在這裏喫,還是去禪堂那裏?”“多謝小師傅了,還是過去喫吧。”蕭月生溫和一笑,雙腿解座,自榻上下來。 小荷輕盈上前,一攬裙裾,彎腰蹲了下來,幫他穿上了靴子。 覺空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搖頭道:“雨下得這般大,小僧還是將齋飯端過來罷。” “不敢勞煩小師傅。”蕭月生擺擺手。慢慢站了起來,向前一伸手,笑道:“請小師傅前頭帶路吧。” 見蕭月生並非客套,覺空點頭,不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公子,披上這個。”小荷自包袱中再拿出一件玄色披風,踮着腳,幫他披上。 她動作麻利,僅是幾下。便已將披風繫好。 蕭月生披上這件披風,陡增幾分帥氣,身上淡淡的威嚴頓時濃郁幾分,不怒自威。 小荷自己也披着披風,兩人鑽出屋子,緊跟在覺空身後,來到了正面地禪堂。 禪堂內,一尊如來佛像矗立,與屋頂齊高,寶相莊嚴。拈指微笑,帶着慈悲氣息。 佛像前,覺空已經擺上了飯菜。各人一碗粥,兩個饅頭,兩碟青菜,實是簡單。 見到小荷瞪大了明眸,定定看着桌上的飯菜,覺空露出幾分慚愧之色,卻不知說些什麼。 “覺空小師傅,平日裏你喫的都是這些?”小荷明眸轉向覺空,嬌聲問道,帶着幾分驚奇。 “小僧一直喫這些。”覺空點頭。 “看你這裏的香火不差呀。怎麼這般自苦?”小荷明眸盈盈,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仍舊滿臉驚奇。 “這些香火錢,多是要捐給鎮上的孤兒們,他們自幼無父無母。若是無人照料,定會活活餓死。”覺空合什一禮,緩緩說道,雙眼閃出一絲悲憫之色。 “原來如此,失禮了。”蕭月生神色肅然。合什一禮。轉頭對小荷道:“小荷,咱們既然也來了止心寺。自然也要上些香火錢。” 他隨着修爲地精進,神識越發敏銳,對面之人說話真假,一眼可察,無可隱瞞。 小荷脆聲答應,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轉身走到佛像前的箱子前,將銀票塞了進去。 “多謝兩位施主。”覺空合什再禮,神情肅穆,寶相莊嚴。 三人坐下,開始喫飯。 蕭月生對於喫喝向來極爲講究,也是受後世所影響,即使喫過素齋,也是製作精美,卻很少見到這般清淡的。 喫在嘴裏,實在沒什麼味道,他喝了兩口,實在難以下嚥,唯有苦笑一聲,不再勉強。 小荷雖然也是出身貧苦,但自從來到蕭府,也被養叼了胃口,吃了幾口,也覺得頗難下嚥。 “公子,還是我親自下廚吧!”小荷推碗而起,無奈說道。 蕭月生點頭,衝覺空苦笑道:“在下的嘴巴有些刁,小師傅莫要見怪纔是!” 覺空仍端着粥,搖頭笑道:“小僧的廚藝不佳,勉強自己喫得,旁人很難入口。” 蕭月生並未否認,覺空地廚藝確實差得太多,即使粗淡地東西,若是做得好了,也一樣能喫得津津有味。 小荷剛要轉身去廚房,忽然一怔,轉頭朝寺門方向望去,然後望向蕭月生:“老爺,好像是朝這邊來的。” “嗯,僅有一人,沒什麼,去忙吧。”蕭月生點頭,擺了擺手。 覺空疑惑地望向二人,但他神情沉靜,心態從容,並未多問,依舊坐在蒲團上,慢條斯理的喫飯。 小荷出去,很快,寺門被敲得砰砰響,覺空放下碗,穿上蓑衣,冒着大雨,疾步向外走去。 俄爾,覺空回來,身後跟着一位衣衫溼透、宛如落湯雞一般地女子,頭髮緊貼着衣衫上,窈窕的身段兒,此時盡顯無遺。 蕭月生沒有仔細打量,僅是一瞥而過,便轉過頭去,朝向裏面,算是避嫌。 但僅是一眼,他已經看清,這是一位青春氣息極濃的少女,明眸皓齒,檀口朱脣,小小的杏眼,彎彎的柳葉眉,秀挺的鼻子,看上去帶着幾分調皮嬌俏。 看到她,蕭月生不由一暖,心中泛起熟悉之感,這個少女的氣質,與自己的乾女兒楊若男極爲相似。 一時之間,他轉頭望着佛像,怔怔出神,往昔楊若男在他身邊撒嬌耍玩的情形歷歷在目。 少女邁步如貓,輕盈無聲,進得屋子,明眸一轉,看到了背對着自己的蕭月生,不由抿嘴一笑,嬌聲道:“和尚,我要快快換上衣衫,找個地方!” 覺空忙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女施主請隨小僧來。” 嬌美動人地少女瞟了蕭月生一眼,轉身跟覺空走了出去,穿着一身溼透的衣衫,再次鑽進大雨中。 “啪!”天空閃過一道銀電,將黯淡的周圍映得一亮,隨即便是滾滾地雷聲,轟隆隆頗是駭人。 很快,少女換了一身乾躁的淡粉色羅衫,輕盈的邁步進來。 蕭月生衝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算是友好的打個招呼,未再多說,只是拿着一盞茶,坐在椅子中,慢慢品嚐,若有所思。 “和尚,我想在這兒投宿一夜,如何呀?”少女在蒲團上坐下來,雖然懶散,動作卻極優雅,輕輕一歪頭,望向覺空小和尚。覺空點頭,沒有多說,也坐下來,拿起碗筷,接着喫飯。 “哇,有飯喫,我快餓死了,給我來一碗吧!”少女明眸大瞪,看着覺空的大碗。 覺空被她這般一盯瞧,有些不自在,放下碗,道:“小僧的手藝欠缺,怕是不對女施主的胃 正在此時,小荷端着一隻木盤,盈盈進來,盤上是兩碗粥,香氣撲鼻,頓時溢滿整個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