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重現 作者:未知 臨安城難得的下起了雪。 一場雪下來,紛紛擾擾的世界頓時變得聖潔起來,放眼望去,天地之間一片雪白。 西湖如西子,此時,彷彿披上了一層貂裘。 觀雲山莊方圓一里處的樹林,卻蒼翠如夏日,樹上沒有一絲白雪,彷彿從未下過雪。 這般異常,自然引得人們好奇,但人們卻知道,觀雲山莊的主人乃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驚鴻一劍蕭一寒,武功精絕,心狠手辣。 雖然如今驚鴻一劍已蹤跡渺然,杳杳不見,據說已歸隱山林之中,但誰又能知,他是否會忽然出現,故無人敢踏足觀雲山莊。 夜晚,西湖上仍舊***盞盞,畫肪星羅棋佈,整個西湖一片喧囂,熱鬧非凡,浮世繁華,燦如煙花。 一艘中型畫肪停在湖心處,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艘畫肪靠近,彷彿如避蛇蠍。 這艘畫肪能得如此清靜,亦是因爲驚鴻一劍蕭一寒故,因爲這艘畫肪上,有蕭一寒所贈的字。 蕭一寒乃是歸隱,但並非仙逝,若是有人冒犯,說不定,他會再次出山。 世上之人,多是聰明人,極少是傻子,他們會心中推測,蕭一寒固然是歸隱了,看起來,這個消息不假,他一直不再出現,但他又沒有廣發英雄帖,召集武林羣豪進行金盆洗手大典。若是有人惹到了他。說不定,又會出山,且會拿此人立威。 這般想法之下,自是無人敢冒犯那艘畫肪,武林中人,難得如此齊心,也算得上咄咄怪事。 畫肪之內,***通明。宛如白晝,兩個身形曼妙地女子對面而坐,一女按着一張瑤琴,另一女吹簫,不時雙目相對,露出會神一笑。 另有一個少女,坐在一旁,小手託着下頜,入神地看着兩女撫琴弄簫。聽得入神。 琴聲與簫聲相應和,似是兩人站在高山之巔,仰看浮雲。俯視衆生,壯懷激烈,豪氣干雲,惺惺相惜。 這三人正是宋夢君、蘇青青,還有小香。 小香自幼受蘇青青的薰陶,雖不精於樂理,卻對樂理有着極高的欣賞力,聽出了這首曲子的美妙。 她秀美的臉龐通紅。明眸閃亮,激昂無比。 半晌過後,“錚”的一響,琴聲戛然而止,蕭聲也隨之停了下來,兩雙妙目對視一下,搖頭嘆息。 “唉。不成。還是上不去。”蘇青青搖頭,她穿着一件月白羅衫。素潔淡雅。 “這首笑傲江湖,委實太難了些。”宋夢君神情淡漠,玉臉似是一張寒玉所雕,淡淡的安慰她。“當穿聽蕭先生撫此曲時,如履平地。”蘇青青不甘心的嘟囔一聲,恨恨地瞪了一眼手下的瑤琴。 宋夢君淡淡道:“莫要焦急,依我看,還是按江妹妹的話,先練控制力,再撫琴吧!” “這法子也太怪了些……”蘇青青嘆道。 宋夢君抿嘴一笑,臉上的淡漠如冰雪渙散,搖了搖頭。 “宋姐姐,咱們一起練罷?!”蘇青青露出哀求之色,眼巴巴的望向宋夢君。 宋夢君搖頭笑道:“這是江妹妹給你的獨家妙法,我若修習,怕是不妥!” 蘇青青抱住她玉臂,用力搖動,大聲嗔道:“她明明是跟咱們兩個人說話!” “……好罷好罷!”宋夢君略一遲疑,喫不住她搖晃,點頭答應。 兩人所修習的法子,確實獨特。 江南雲聽到兩人借了師父的笑傲江湖曲譜,當時心下便暗自發笑,此曲之難,她深有體會。 蘇青青這才罷休,想了想,起身推開窗戶,一陣清冷的風迎面而來,讓她不禁一縮,又坐回案前,嘆道:“江姐姐在信上說,這個月末,她會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 “就是這兩天了罷。”宋夢君把玩着手上地玉簫,不緊不慢的說道。 蘇青青一擡頭:“蕭先生會不會也跟着過來?” “不會。”宋夢君平淡說道。 “那倒說不準呢,”蘇青青皺了皺眉子,哼道:“他這一歸隱,轉眼已是半年啦,也應靜極思動了!” “聽江妹妹說,蕭先生每次入定,至少十天半個月。”宋夢君道,放下白玉簫:“十天對他而言,僅是一彈指罷了,哪會覺得日久?!” 蘇青青伸手壓過白玉簫,放在眼前把玩,仔細欣賞,笑道:“這隻玉簫,可是極品吶!” “拿來!”宋夢君瞪她一眼,冷哼道。 她素來清冷,對於她的冷言冷語,蘇青青毫不以爲異,並不理她,仍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 宋夢君“呼”的站起,腳步踩出,一晃而已,便到了她的身前,劈手便奪。 蘇青青一扭身,恰到好處,避過宋夢君的手,藏到身後,笑道:“宋姐姐何必如此着緊?!” “快拿來!”宋夢君臉色更冷,身子再次一晃,速度更快,駢指爲劍,疾點她右肩井。 “咯咯,宋姐姐是要動真的啦?!”蘇青青一臉笑意,腳下踩着獨特的步伐,在案几與繡墩間輾轉騰挪,衣袂飄動。 宋夢君默然不語,只是一味的追她,想要將她制住。 只是蘇青青家傳身法精妙,宋夢君的武功固然勝於她,但論及身法,卻也相差不多,一時之間,拿她無可奈何。 身形挪動間。蘇青青嬌聲笑道:“宋姐姐一向辱寵不驚。不縈於外物,爲何如此着緊這隻玉簫呀?” 宋夢君忽然停下,扶着矮几,明眸狠狠瞪她,冰雪一般地臉上露出一抹緋紅。 “呀,宋姐姐臉紅了呀!”蘇青青驚詫,似是見到了不得地大事。 “小妮子,看我不撒爛你的嘴!”宋夢君狠剜她一眼。索性不再費事,拿起琴旁的曲譜,作勢欲撕。 “慢!”蘇青青臉色頓變。 宋夢君緊抿着嘴,瞪着她道:“怎麼啦?!” “嘻嘻,宋姐姐,來,玉簫給你!”蘇青青討好的湊過來,雙手呈上玉簫。 玉簫通體雪白無瑕,精緻無比。雲紋繚繞其上,似是神龍纏柱,玉簫內似有清亮的泉水在緩緩流動。 宋夢君一手拿着曲譜。一手接過玉簫。 玉簫入手,溫潤細膩,似有一道清涼的氣息自手心傳入,通體一暢,頭腦頓時清明瞭幾分。 “小妮子,算你識相!”宋夢君狠狠瞪她一眼,慢慢放下曲譜。 “嘻嘻,好姐姐。再也不敢啦!”蘇青青繼續討饒,雙手小心翼翼地去接曲譜。 兩人廝鬧了一番,坐下來歇息。小香過來,遞上兩盞茶,茶盞雪白細膩,正是雪瓷。 “嗯,桃花茶果然不凡。”蘇青青輕呷一口。微閉明眸。一幅陶醉之色。 宋夢君雖然沒有這般誇張,卻也微微嘆息一聲。享受不已。 “宋姐姐,這可得省着點兒喝,馬上便要喝完了。”蘇青青道,輕輕放下茶盞。 宋夢君端着雪瓷茶盞點頭:“嗯,明年讓江妹妹多捎一些來。” “不成啊,江姐姐說,這茶種在大石頭上,島上本就不多,蕭先生喜歡喝,這些還是她偷偷藏下來地呢。”蘇青青無奈地道。 “她何時說地?”宋夢君擡頭看她。 “你那裏出去啦,江姐姐來信,你沒能看到。”蘇青青吐吐香舌。 “信呢?”宋夢君皺眉問。 “嘻嘻,被我不小心,吹到湖裏了,怎麼撈也撈不到。”蘇青青小心的道。 宋夢君狠狠瞪她一眼,不再追究,她也想起,那一陣子,青花幫遇到了麻煩,她忙着解決,顧不得過來蘇青青這裏。 蘇青青討好的笑道:“宋姐姐,蕭先生的手藝確實不錯,這隻玉簫,我也羨慕得很吶!” “你也求他做一隻便是啦!”宋夢君淡淡說道。 “唉……,蕭先生可不會答應。”蘇青青無奈的道,露出苦惱之色。 蕭月生平常並不慷慨大方,贈宋夢君一隻白玉簫,卻是爲了化解她與潘吼的仇怨,而那一冊曲譜,也算是贈送蘇青青,算是見者有份,再卻不會有什麼。 宋夢君抿嘴一笑,一幅愛莫能助的神情看她,惹得蘇青青憤憤不已,嬌哼道:“我偏不信,……日後我求江姐姐便是啦!” “好吧好吧,走,咱們去練一練撫琴之法罷。”宋夢君道,說罷,走了出去。 “好啊!”蘇青青頓時雀躍。 畫肪緩緩駛動,靠近旁邊不遠處的一艘畫肪,三人上了宋夢君地畫肪,離開西湖,到了觀雲山莊。 敲開大門,“吱”的一聲,大門被拉開,露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臉上皺紋深刻,縱橫交佈。 “福伯。”兩女笑道。 老者忙答應一聲,拉開大門,讓三人進來。 觀雲山莊如今仍有人,但也僅是兩三個而已,是福伯與他地老伴,還有一個小孫女。 兩女是觀雲山莊的熟客,自蕭月生他們離開之後,便允許她們二人自由出入,可以當成自己的家。 整個觀雲山莊被幾座大陣籠罩,溫暖如春,寒氣無法侵入,平常不必打掃,自然無塵無垢,幾間屋子也被禁閉,消失不見,無人可以看得到,闖得進。 二女曾經好奇,轉遍整個山莊。卻沒有發覺蕭月生地臥室與書房。彷彿從來沒有過一般。 三人進來,直接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百花齊放,似是爭春,一幅盛夏氣象。 “還有露珠呢!”蘇青青雙眼放光,嬌聲笑道。 宋夢君打量四周,點頭:“正好,開始練罷!” 兩人身形一閃。進了花圃之中,各自湊近一株玫瑰,屈指慢慢靠近花瓣。 鮮豔地花瓣之上,幾顆露珠凝聚,宛如一顆顆寶石,在明媚的陽光下,熠熠閃光。 纖巧的手指一彈,露珠頓時消失,花瓣隨之輕輕顫動。其餘露珠則被震落下來。 “唉,果然不易!”蘇青青搖頭嘆道。 “這可是少林拈花指的練法,豈能這般容易?!”宋夢君淡淡說道。手指再次慢慢湊近一朵玫瑰。 以手指輕彈,將花瓣上地露珠彈飛,卻不驚動花瓣,這纔算是登堂入室。 她們雖然極爲小心,動作緩慢,卻仍驚動了花瓣,實在差得太遠。 “江姐姐說,她一指彈出。能夠同時彈飛數十朵花瓣上的露珠,花瓣絲毫不動,纔是初步達到蕭先生的要求。”蘇青青嘆道。 “現在才知,這看似容易,確實極難。”宋夢君搖了搖頭,有些惆悵,沒想到。自己與江南雲的差距如此之大。不可道以理計。 這一上午,兩人便在後花園中。拿十幾株玫瑰練習,彈碎了數片花瓣,因爲這是蕭月生地花,她們極是小心,寧肯碰不到花瓣,也不想出手太重,將花瓣弄碎。 到了中午,這裏可不管飯,福伯兩口子喫飯極是簡單,遠沒有繼承觀雲山莊的傳統,而且,飯菜極淡,毫無味道,她們三人實在喫不慣,便告辭離開。 回到了畫肪之中,小香做飯,蘇青青也幫忙,她廚藝極精,下廚親自做飯,乃是她平日排遣孤悶的方法。 她身爲蘇家地大小姐,公主一般,偏偏做下人地活兒,將她父親氣得直瞪眼,卻終於拗不過她。 小香聰慧,對廚藝也頗有天分,兩人素手調羹,做得極美味。 三人正圍在一張桌上喫飯,外面忽然傳來高聲喊道:“蘇小姐……” 小香放下碗筷,一扭小柳腰,挑簾出去,站在船頭,聲音嬌脆:“是你呀!” 外面一艘小船,站着一個人,身形挺立,英俊過人,正是潘吼的大弟子齊元翰。 他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似是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小香姑娘,奉家師之命,前來送信。”齊元翰抱拳,微微含笑,含蘊而不張揚,恰到好處。 小香頓時眉開眼笑,忙道:“是江姑娘地信麼?” “正是。”齊元翰點頭,也露出笑意,道:“正是江師姐的信,請接住。”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屈腕用力一甩,信封頓時破空而來,宛如一柄利刃,帶着“嗤”“嗤”之聲,氣勢凌厲。 這般功力,在年輕一代高手中,已是不俗。 他極是知趣,蘇青青兩女雖是絕色,他卻絲毫未生雜念,知道她們與蕭師叔關係不淺,故並不登上畫肪,免得見到她們的容貌,心中蠢蠢欲動,難以自抑。 “多謝你啦。”小香微一頷首,轉身便走,似是迫不及待地挑開門簾,進入艙內。 蘇青青與宋夢君兩人在艙內已然聽得,當小香進來,她們已站在門口相候。 “小姐。”小香毫不猶豫的將信遞過去。 蘇青青急急的拆信封,一邊笑道:“我上一次問江姐姐,蕭先生究竟回不回來,這一次就能知道啦。” 宋夢君點點頭,默然不語,緊盯着她手上地信。 拆開了信封,兩人坐到一起,仔細的讀信。 薄薄的素箋,僅有兩頁,並不多,很快便讀完。 兩人對視一眼,蘇青青強抑笑意,嘴角卻翹了起來:“真是難得呢,蕭先生也回來!” 宋夢君用力點頭:“嗯。難得!” 兩人各懷心思。皆默然不語,彷彿都沒有了說話地興致,小香看着兩人,心思轉動,卻不明**與宋小姐究竟在想些什麼。 蘇青青與宋夢君站在畫肪地二層。兩人皆盛裝打扮,平日裏從不施粉黛,今日畫了素淡的妝扮。 本就絕美的兩人,此時更是容光逼人,讓人不敢逼視。 “該到了吧?!”蘇青青坐立不安,遙遙望着遠方。 她們的畫肪靠近岸邊,恰能看到觀雲山莊前面地路,若是有人出入觀雲山莊,能看得一清二楚。 “快了罷。”宋夢君冷若冰霜。淡淡答道。 “會不會今天有事耽擱了,不回來了啊?”蘇青青黛眉皺起。 宋夢君搖頭不語,世事無常。萬事皆有可能,說不定,真的被蘇青青說中了。 “真是急死人啦!”蘇青青跺着腳,嬌聲哼道。 宋夢君清冷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搖頭不語,明眸卻一直望向遠方,觀雲山莊的方向。 太陽一旦靠近西山,下墜得格外快。剛纔尚還差了一大截,轉眼之間,已是僅剩下一半。 餘暉更加地柔和,蘇青青精緻的臉上越來越失望,呆呆的望着遠方,看着觀雲山莊地方向。 她地臉在夕陽的輝照下,白裏透紅。似是白玉被塗了一層胭脂。嬌美難言。 “看來,今天真地來不了了!”她搖頭嘆息。慢慢轉回身去,仍不時的轉頭看一眼。 “算了,咱們回去!”宋夢君有些惱怒的哼道,“砰”地一下將窗戶關上。 “小姐,小姐,快看!”兩人剛在案前坐下,小香激動的聲音響起,自一層跑了上來。 “小香,怎麼啦?!”蘇青青忙問。 “小姐,是蕭……蕭先生!”小香秀美的臉上激動無比。 “什麼?!”兩人一驚,轉身打開窗戶,遠遠望去,幾道人影出現在了通往觀雲山莊地拐彎處。 “真是蕭先生……江姐姐他們!”蘇青青大喜過望,轉頭說道。 宋夢君直直的盯着那裏,用力點頭:“嗯,是他們!” “宋姐姐,蘇妹妹,快過來呀!”圓潤柔和的聲音響起,悠悠而來,不疾不徐,卻凝而不散,清冷的風無法令其改變方向。 拐彎處,蕭月生他們已經消失不見,唯有江南雲一人立在冷風之下,衣袂飄動,宛如仙子凌塵,遠遠的望着,出塵之氣撲面而至。 江南雲穿着一身月白羅衫,腳下靴子一塵不染,彷彿從沒有踏足泥地一般。 “江姐姐!”蘇青青嬌喚一聲,玉手一按窗格,身形飄起,自窗戶鑽出去,彷彿一隻靈燕,輕盈的掠過湖面,落到了岸上,然後幾個起落間,來到了江南雲身前。 宋夢君的輕功亦不俗,緊跟她身後,來到江南雲跟前,玉臉微微含笑,宛如陽光下的雪蓮花,容光如雪般照人。 蘇青青撲到她身上,嬌笑不已,宋夢君僅是以目光示意,淺淺微笑,沒有做這般親密地動作。 江南雲也是笑靨如花,兩女抱在一起,彷彿兩朵並蒂蓮,豔光四射,轉眼之間,周圍已是圍了一圈的人,個個雙眼放光的盯着她們三女看,似乎迷了魂魄。 對於這些目光,江南雲視而不見,其餘二女,也已經習慣了周圍衆人的圍觀,絲毫不以爲異。 “江姐姐,你可是來了,怎麼這般晚呀?!”蘇青青放開手,打量着江南雲,秋後算帳,嬌嗔着問道。“唉,師父起得晚啦,我這個當弟子的,又不打擾他睡覺!”江南雲無奈的嘆息,搖了搖頭。 她穿着一身月白羅衫,臉龐似是由一整塊兒白玉雕成。雪白無瑕。她五官輪廓頗深,瓊鼻挺直,不僅正面迷人,風情萬種,側面亦是夢幻一般。 “啊----?!”蘇青青訝然,從未想過這般情形。 江南雲搖頭一笑,瓠犀微露:“睡覺睡到自然醒,這一向是我師父奉行地。旁人若是強行驚擾,可要受他地氣。” 蘇青青與宋夢君對視一眼,同時緘默不語,不予置評,心下卻在幻想着將他叫醒,他會怎麼發脾氣。 江南雲掃了兩女一眼,暗自一笑,道:“這次過來,我師孃也跟着一起。咱們一起去拜見罷。” “好呀。”兩女同時答應,進了山莊。 山莊之內,多了四個人。整個莊子頓時生機煥發,原本空蕩蕩地感覺消失無遺。 蘇青青與宋夢君拜見劉菁時,發覺劉菁越發的美麗,肌膚越發地細膩瑩白,身上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即使身爲女子,在其容光之下,也不由的不敢直視。隱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蕭月生沒在一旁,說是已經回了寒煙閣,正趕着練功,這一次回來,也是強拉着他。 幾女嘰嘰喳喳,說了好一通話,道盡別後的情形。天色昏暗時。她們告別劉菁,去見蕭月生。 踏上回廊。便看到蕭月生站在弱水亭中,低頭打量着兩排燈籠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 “見過蕭先生。”蘇青青上前盈盈拜見,若非他親自出手,自己早已被捉回了蘇家,說不定已經被逼着嫁進了東海範家。 而且,事後,蕭月生親自登門蘇家,不知道與蘇家家主說了些什麼,但自此之後,蘇家地人卻再沒有尋蘇青青的麻煩,似是已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並不知道她現在何處,是生是死。 蘇青青明白,看似父親寵着她,讓着好,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但父親一旦認真,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自己被逮回去,便身不由己,即使自殺,也會被送到範家。 故她對蕭月生感激之極,神情恭敬。 “蘇姑娘,不必客氣。”蕭月生擺擺手,神情平和,目光溫潤,讓人如沐春風。 宋夢君定定看他一眼,緩緩道:“恭喜蕭月生,武功大進。” 她此時再也感覺不到蕭月生的氣息,彷彿眼前並沒有人,空蕩蕩的一片,頗顯詭異。 “宋幫主的武功亦大有進益,佩服。”蕭月生微微一笑,投桃報李,道:“如此苦修,世人罕及。” 宋夢君微微一怔,詫異的望他一眼,沒想到他一眼看透,自己這一陣子用功刻苦,修練起來極爲瘋狂,但一直是私下裏,外人不知。 “若是宋幫主有什麼奇遇,我會知曉,既無奇遇,再有這般大的進境,自然是用功甚苦。”蕭月生溫和笑道。 宋夢君恍然,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這些話說過之後,蕭月生不再多說,只是打量着湖面地倒影,似是那裏有無窮奧祕,讓他對身邊兩個活色生香的美女視若不見。 很快,江南雲過來,四人湊在一起,蕭月生喝着青玉釀,其餘三女則喝果汁。 後來,劉菁與小荷也過來,幾個人湊在一起,低聲說着話,欣賞着天空高懸的圓月,月如冰輪,在夜幕上靜靜旋轉。 他們興致極高,直到午夜時分,幾個人才未盡地散去。得的好天氣,蕭月生破例,陪着劉菁、江南雲、宋夢君、蘇青青,還有小荷與小香,前去逛臨安城。 諸女撒了歡兒般的買東西,衣裳、首飾、胭脂,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兩個大漢抱着,仍有些喫力。 最終,太陽斜墜西山時,他們方纔出了臨安城,回到觀雲山莊。 蕭月生神采奕奕,沒有一絲疲態,他入定的功夫精深,心念能夠保持清淨,遠非武林高手可比,很難達到精疲之境。 “公子,任姑娘在等着你呢。”甫一踏入大門,福伯便低聲對蕭月生稟報。 “任盈盈?”蕭月生低聲問。 福伯慢慢點頭,看了劉菁她們一眼,見她們走在前頭,已然轉到了後院,低聲道:“正是。” “嗯,我去瞧瞧。”蕭月生飄然到了後花園,看到了弱水亭中一個曼妙的身影。 此時,任盈盈正背對着他,山莊被陣法籠罩,一直處於春天,輕風柔和而溫暖,自湖面上掠過,帶了幾絲涼意。 任盈盈穿着一件素淡的白衫,輕風吹過,衣袂飄動,將婀娜曼妙的身形凸現無遺。 她似是正在怔怔出神,蕭月生地腳步聲沒將她驚醒。 “咳,任姑娘。”蕭月生髮出一聲清咳,沉聲招呼道,邁步慢慢踱向弱水亭。 任盈盈霍的轉身,明眸如秋水,映照在蕭月生的臉龐,他剎那間竟有身陷深潭之感。 他定力精深,心神牢固,僅是稍一失神,馬上省悟過來,忙收懾心念,抱拳溫和笑道:“任姑娘,好久不見。” 任盈盈絕美的臉上一片平淡,無悲無喜,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聲音淡漠:“好久不見。” “嗯----?”蕭月生雖心下一動,卻顧不得,身形飄飄,來到她身邊,一皺眉頭,沉聲問道:“你受傷了?!” “無妨!”任盈盈搖搖頭,岔開話題,道:“蕭先生這一次,難不成是重新出山了?” “出山?……這是何意?”聞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蕭月生略有不豫,她說話的語氣,倒帶了幾分諷刺的味道。 “蕭先生不是已經歸隱山林了麼?”任盈盈斜看他一眼,聲音與神情俱是淡漠。 “嗯,算是罷。”蕭月生點頭。 “既已歸隱,爲何還出來?”任盈盈輕哼。 蕭月生搖頭一笑:“我想歸隱,便歸隱,想出來,便出來,誰又管得着我?!” “那倒也是!”任盈盈點點頭,轉頭瞥他一眼,目光冷冽,嘴角一撇,淡淡哼道:“驚鴻一劍地大名,天下轟傳,無人不知,誰又敢掠其鋒?!” 蕭月生眉頭緊鎖,強抑怒氣,只覺極彆扭,任盈盈每一句話,都帶着濃濃地諷刺,似是滿腹的怨氣。 他稍微一想,沉吟了一下,卻沒有想到究竟。 但對於任盈盈,他總有一些莫名地感覺,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開口說話,免得被她嗆個不停,純粹自討苦喫。 兩人靜靜而立,看着湖上的風景,弱水亭中的氣息古怪得很。 最終,呆呆站了半晌,沒再說話,任盈盈淡淡告辭,兩人看上去冷冷淡淡。 “南雲,你去查查,到底是誰了任姑娘!”任盈盈乍一離開,蕭月生便將江南雲召來,陰着臉,沉聲吩咐。 江南雲點頭答應,馬上行動,出了觀雲山莊,徑直往臨安城,去了清平別院。 如今的清平別院,專理情報,與當初觀瀾山莊中,小玉親自負責的清祕閣相似。 江南雲很快回來,前來向蕭月生稟報,腳步遲疑,絕美的玉臉滿是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