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垂危

作者:未知
儀琳大惱,不再控制,身形一晃,脫身而出,出現在儀清師太身旁,儀清師太此時已經搖搖欲墜,這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 儀琳掌法玄妙,並不出劍,一掌一掌拍出去,衆人竟無一合之敵,眼睜睜看着自己中掌。 五六個人各自飛起,跌落於一丈開外,堆成一團,卻是儀琳心惱他們卑鄙,手下不再留情。 一晃之下,又出現在儀和師太身後,伸掌拍去,轉眼之間,又將這四個人拍飛。 “這幫人,武功着實厲害,真的僅是盜賊?!”儀和師太長劍歸鞘,看着這十餘人,恨恨道。 “古怪得很,他們的武功,都是高手,怎能屈身爲賊?!”儀清師太皺眉沉吟。 儀琳想了想,沒有說話,隱隱有所覺,是想起了臨行前,大哥對自己說的話。 這些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左冷禪所派,嵩山派的所作所爲,確實不得人心!體裏,渾身清虛一片,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明快幾分。 蕭月生閉關練功。 後花園中,江南雲一身緊身的月白綢緞武衫,精神抖擻,精氣神飽滿充盈,渾身上下,宛如散發着逼人的光芒。 她站在花圃之中,長劍揮動,寒光閃爍中,看不清劍與人,只是一團模糊的光影,散發着灼人的光芒。 她正在施展清虛劍法。這些日子以來。她拼命刻苦。終於練成了這套劍法。 當整套劍法練成。她忽然明白。這套劍法之中。竟蘊着獨特地心法。玄妙無比。比之玉虛訣更高明幾分。 每次練劍。當最後一招劍法使完。心法頓時啓動開來。每練完一套劍法。心法便循環一大周天。內力增長一份。 如此地增進之速。實是駭人聽聞。而施展完一個大周天。比自己運功催動一大周天。相差數倍。如此練功之速。說出去。怕是也無人相信。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她此時方纔明白。爲何師父這般急着催促她練功。這般劍法。若是沒有練全。便習不成劍法中地心法。 如此一來。這些日子。便算是荒廢了。在師父看來。自己如今地心法。怕是慢如蝸牛。難以忍受罷。 她此時習練劍法,一遍過後,原本的疲憊便盡皆散去,越練越是精神,恨不得練上一天。 只是雖然身體氣息充足,身子骨畢竟是血肉之驅。不能因內力深厚而變成銅筋鐵骨,這便是制約。 忽然,一道白影自外面飄然進來,轉眼間來到她所在地花圃外,沉聲道:“小姐,有大事!” “向總管,什麼事?!”江南雲身形一動,驀然出現在向問天身前,嬌聲問道。長劍緩緩歸鞘。 向問天鼻間傳來幽幽香氣。苦笑一聲,沉聲道:“蘇姑娘與何姑娘回來了!” “她們回來啦——?!”江南雲頓時眉開眼笑。 向問天點頭:“剛剛回來。但受了重傷!” 江南雲頓時一怔,忙點頭道:“知道了,她們現在在哪 “蘇姑娘正在畫肪上,何姑娘過來報的訊!”向問天簡明扼要的回答。 江南雲點頭,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同時出現在十餘丈外,再一閃,已然消失無蹤。 這般絕世輕功,向問天已然見怪不怪,搖了搖頭。 江南雲出現在客廳中,沒見到何雪晴,知道她定是已經回到畫肪中,身形幾晃的功夫,回到南雨閣中。 她穿着練功服,除了長劍,身上的丹藥什麼都沒拿。 聽到蘇青青重傷消息,她雖然驚慌,卻仍舊沉着,行事條理,並沒有亂成一團。 去屋中換下衣衫,順便將丹藥取來,僅是一轉眼的功夫,換了一身湖綠羅衫,施展縮地成寸之術,朝西湖奔去。 來至蘇堤前,她毫不停留,踏着湖面,腳下如履平地,凌空而行,宛如御風,僅是幾次呼吸地功夫,便到了湖心處的畫肪上。 堤上有一些人,正在散步,見得如此奇景,個個目瞪口呆,如見神明,難以自持,幾乎要跪倒在地,五體投地的膜拜。 江南雲落到畫肪上,挑簾進入,一股藥氣撲面而來,薰得厲害。 她眉頭一挑,踏步進入,朝裏面望去,卻見榻上躺着一人,榻邊坐着三人。 聽見腳步聲,三人回望,見到是江南雲,紛紛大吁了口氣。 “江姐姐,你可來啦,快看看青青吧!”何雪晴神色憔悴,原本深淵般的眼神黯淡無光,彷彿深邃的潭水已經枯乾。 江南雲一眼掃到,便發覺她身受重傷,只是一直強自壓着,運用祕法鎮住,不讓傷勢爆發。 這雖是極強的祕法,但其原理,便如洪水欲泄,沒有讓其泄出,而是加高堤壩,堵在其中。 一旦堤壩再次決口,其勢更加洶涌,難以阻住。 故這祕法雖然高明,卻是危險得很,一不小心,便是危及性命,實是一柄雙刃劍。 她掃了一眼,心中有理,先不理會,轉身朝榻邊走去,來到了榻前,看一眼榻上的蘇青青。 蘇青青秀髮一絲不亂,卻是閉着眼睛,雙頰酡紅。宛如醉酒,又似酣睡。 江南雲卻是面色一沉,目光大亮,慢慢拿起她的左腕。 她看其模樣,便知其傷勢嚴重之極,絕非尋常的小傷。怕是有性命之憂。 “是服了我師父地返魂丹了吧?”她三指按着脈搏,低聲問道。 何雪晴點點頭:“乍一受傷,便趕緊讓她服下了返魂丹,一直沒有醒來。” “嗯……”江南雲點點頭,眉頭忽然擰起來,閉上了雙眸,神情一片肅穆與鄭重。 見到此情,二女不敢說話,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小香緊緊攥着拳頭。指甲陷入掌肉中,卻並沒有察覺到,慢慢流出了血。仍未覺察。 艙內的氣氛彷彿凝固了,三人屏息凝氣,不氣不敢喘,生怕驚着江南雲的探診。 半晌,江南雲緩緩睜開眼,慢慢放下手腕,眉頭擰成一團,目光時明時滅。 “江妹妹,到底如何?!”宋夢君緩緩問道。冷若冰霜地臉上一片憂色。 江南雲長長嘆息一聲,搖搖頭,玉臉沉鬱,彷彿能夠滴下水來,目光空洞,若有所思。 “能不能救過來?”宋夢君澀聲問。 江南雲目光緩緩聚焦,想了想,搖搖頭:“難……,難!” “難道。蘇妹妹她……?!”宋夢君紅脣顫抖,聲音帶着顫音,幾乎說不出話來。 江南雲默然不語,只是搖頭。 “蕭先生呢?!”何雪晴忽然問,雙眼帶着希冀神色。 江南雲想了想:“師父正在閉關,一時半刻,出不來的。” 宋夢君恍然,重重一拍巴掌:“對啊,蕭先生武功通神。定能救得宋妹妹!” 她雖高傲。目空一切,對於蕭月生卻是佩服。曉得他武功通神,甚至超脫了武功的層次,幾近乎於道了。 他幾乎無所不能,武功、陣法、丹藥,無一不是曠古絕今,無人可比,故心中已有了崇拜之念。 此時面臨難關時,自然地便想到了蕭月生,想來他定能手到病除,救回蘇妹妹的。 江南雲搖搖頭,並不看好,深深嘆息一聲,道:“蘇妹妹傷得太重,這一劍,正刺中了心脈,若不是返魂丹的藥力,她早已經生機斷絕了,……況且,師父也不是大羅金仙,如此傷勢怕是不成了!” “無論如何,得讓蕭先生看看,他定能救回來的!”宋夢君語氣堅決的道。 “是啊,讓蕭先生試一試看罷!”何雪晴也焦急的道,面色懇求,緊盯着江南雲。 江南雲一攤手,無奈道:“師父正在閉關,便是有天大地事情,也無法影響到他。” “就沒有緊急召喚之法?!”宋夢君有些懷疑的問。 江南雲苦笑道:“師父說,這一次他閉關,太過兇險,絕不對有外界的打擾,否則,有走火入魔之險。” “這可如何是好?!”何雪晴走來走去,柔美的臉龐佈滿焦慮,如熱窩上的螞蟻。 江南雲搖頭嘆息,宋夢君怔怔盯着酡紅如酣睡的蘇青青,眼眶溼潤,竟落下淚珠。 這讓江南雲大感喫驚,在她印象中,宋夢君可是冷若冰霜,性子頗是冷落的人,落下眼淚,是她從未想過的情形。 何雪晴走來走去,忽然一停,噗的一聲,吐出一口熱血,軟軟地倒向地面。 江南雲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到她身後,伸手托住她。 何雪晴已經癱軟如泥,再難動彈,順勢倒在她懷中,嘴角汩汩流出鮮血,看起來頗是駭人。 她面色蒼白如紙,雙眼朦朧,似乎陷入了迷離之中,與剛纔宛如換了一個人。 “何小姐!”小香驚叫一聲,趕忙過來攙扶,江南雲左手一拂袖,擋了回去,低聲道:“她碰不得!” 右手疾點,手指纖纖,漫天指影。 小香只覺一股無形氣牆擋在身前,便不再亂動,已然明白,何雪晴的傷勢定然極重,不能隨意碰觸。 “她怎麼了?”宋夢君隨勢一拭淚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近前,漫聲問道。 “她地內傷也重,卻一直強行壓下,剛纔心緒浮躁,強得血氣紊亂,傷勢復發。”江南雲低聲道。手指疾點,轉瞬之間,已經點出去近七十餘指,皆是重大穴道。 說話之間,她玉指點完,停下來,長長吁了口氣,施展這套封元指,對功力委實要求過高。若非她如今的內功更加精深,怕是難以支撐定來,半途而廢。 將何雪晴放到旁邊的另一張榻上。江南雲搖搖頭,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師父贈了她們兩顆返魂丹,看來,她都給蘇妹妹服下了。” 宋夢君嘆息一聲,心中的一絲嫌隙頓然消散。 她見到蘇青青的模樣,心中難免埋怨何雪晴,若非因爲她地事,蘇青青如何能落至這步田地?! 如今。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中百味陳雜,難以說清。 “她要不要緊?”宋夢君忙問。 江南雲搖搖頭:“她地傷,太過猛烈,我也無法治好,只能用返魂丹吊着她的生機,待師父出關,再看看罷。” “傷得這般重?怎麼看不出來?!”宋夢君怔了怔,似是難以置信。急忙問道。 江南雲嘆息一聲,苦笑道:“她使了一種奇異地功法,與我的封元指相似,能將傷勢完全壓下來,只是,下一次傷勢發作時,卻是猛不可當,比原本的傷重上數倍!” “這個傻妮子!”宋夢君明白了其中的緣故,禁不住罵道。 江南雲看着昏迷不醒地何雪晴。嘆息道:“是呀。她可真是個傻妮子啊!” “江妹妹,現在如何是好?!”宋夢君看着二人。神情懇求,她總以爲,依蕭先生的神通,即使閉關,也不會出什麼危險,只是危言聳聽罷了。 江南雲也有這般感覺,總覺得師父無所不能,神通廣大,豈能出什麼危險?! 她咬了咬牙,決定寧肯得罪師父,也要救回二人的性命。 何雪晴的傷,原本就極重,此次復發,原本的祕術後果也一同迸發,更是傷上加傷,傷勢之重,絲毫不遜於蘇青青。 二人地傷勢,任何一個,她都束手無策,只能等師父出來。 只是,返魂丹的藥效畢竟有限,喫兩顆下去,已經是極限,再喫多了,便沒有什麼效果。 她沉聲道:“宋姐姐,我決定召師父出關!” “那會不會有危險?”宋夢君忙道,心中也有一些擔憂,實在患得患失,難以自持。 “師父的本事大,即使有什麼危險,想必也不要緊,若是不喚來師父,她們兩個可是性命不保!”江南雲嘆息一聲,鬱郁說道。 這一刻,她忽然痛恨自己,平常不夠努力,否則,何必非要師父親自出馬,自己也可以治好二人。 “那……好吧!”宋夢君點點頭。 二人出了畫肪,讓小香好好看着二人,莫要讓人上來打擾,便踏上小船,划向堤岸。 來到山莊中,江南雲直奔寒煙閣中,卻發覺劉菁不在。 “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先召師父罷!”江南雲顧不得與劉菁商量,徑自來到了他們的臥室之中。 這間臥室佈置得極是溫馨,乳白色地紗帳,月白的地毯,傢俱與周圍的一切,多是白色、亮色,顯得屋中清新而不失溫暖。 二人徑自進來,江南雲來到案前,將案上地棋盤揭開,自裏面拈起一枚瑩白棋子。 她屈指一彈,白光一閃,擊中了桌子中央的白玉杯上,頓時發出一聲清亮地聲音。 聲音清亮卻凝而不散,彷彿一股狼煙,嫋嫋飄出屋子,飛向了地下之處。 “這是……?”宋夢君奇怪地問。 江南雲搖搖頭,但笑不語,隨即又沉下臉來,憂心忡忡的看了看樓下,轉身出了臥室。 二人來到弱水亭中,坐在石桌前,喝着茶茗,卻是心思不屬,顯然在想蕭月生。 半盞茶喝過,宋夢君開口:“江妹妹,還沒出來,蕭先生不會有什麼危險罷?” “應該不會……”江南雲沉吟着道,臉色卻不甚好看,顯然極爲擔心,只是強自按捺。 “但願吉人天相!”宋夢君嘆息一聲,清冷地玉臉滿是焦慮。 江南雲也是心中焦慮不安,只是清心訣流轉不休,強自化解這股灼熱的火氣。 半晌過後,仍不見動靜,江南雲一顆心沉了下去,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沒有血色。 宋夢君見她如此,也知不妙,只覺天地色變。 “什麼事擾我閉關?!”忽然間,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蕭月生忽然出現在小亭中,毫無徵兆,突兀之極,彷彿憑空出現。 “師父!”江南雲大喜過望,騰地站起,撲到他跟前,忙道:“你沒受傷罷?!” 蕭月生臉色不太好,有幾分灰敗神色,極是罕見,哼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打擾我,現在倒好,差一點兒走火入魔!” “那師父你現在……?”江南雲忙問,上下打量,見到師父如此模樣,心中一酸,自責不已。 “受了點兒傷,死不了!”蕭月生沒好氣橫她一眼,轉向宋夢君,溫聲道:“宋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蕭先生,青青與曉晴性命垂危,需得你救命。”宋夢君喜意收斂,恢復了清冷神色,低聲道。 “哦——?”蕭月生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江南雲,見她點頭,神情沉重,知道並非開玩笑。 “過去看看。”蕭月生一擺手,身形晃動,消失不見。 “真是可惡,總不等我!”江南雲不滿的嘀咕一聲,趕忙施展輕功,想要追他個前後。 宋夢君也施展輕功疾馳,來到畫肪時,蕭月生已經盤膝坐在蘇青青身旁,兩手捏訣,微闔雙眼,正運功凝氣,臉色一片肅重,屋內的氣氛也凝重如山。 他的頭上,紫氣氤氳,慢慢的凝成一團,宛如一顆紫色的珠子,紫氣緩緩流轉,似是活的一般。 見二人挑簾進來,蕭月生緩緩睜開眼,頭頂的紫珠凝而不散,毫無影響。 江南雲急忙問:“師父,可有辦法救她們?” 蕭月生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江南雲拍手,喜笑顏開,道:“師父,我就知道,你定能救得她們的!” 蕭月生苦笑,沒有說話。 江南雲隨即一斂笑容,小心翼翼地問:“師父,受了傷,要不要緊?” 蕭月生轉頭看了二人一眼,搖搖頭:“若是我沒受傷,想救回她們,也並非不可能,只是,如今我卻……,唉……,聽天由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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