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了斷

作者:未知
小山谷中 蕭月生修剪花園的花枝,這裏自別處移來的花,多是些不知名的品種,以他的廣聞博識,也難辨別得出。 宋靜思與宋靜雲在花園中的空地上練功,一會兒過後,宋靜雲湊過來,笑着問道:“師父,你是故意殺他的吧?” “誰?”蕭月生問。 宋靜雲道:“那個東海幫的趙幫主呀。” “嗯。”蕭月生點頭,手臂長的剪刀寒光一閃,喀嚓一下,剪斷了一根枯枝,嚇了她一跳。 蕭月生瞥她一眼:“你的賽黑都看得出來。” 宋靜雲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忍着問道:“師父是想殺人滅口罷?” 蕭月生搖頭:“不是殺人滅口,是剪草除根。” “唔,怪不得呢……”宋靜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蕭月生剪刀一頓,轉頭望她:“怪不得什麼?” 宋靜雲嘻嘻笑道:“怪不得師父沒殺那些人呢。” 蕭月生看了看她。露出探究神情。 宋靜雲摸了摸臉。臉頰涌上兩團紅暈。哼道:“師父。你看什麼呀。我臉上有花麼?!” 蕭月生笑了笑。道:“殺人不可怕麼?” 宋靜雲搖頭。疑惑地道:“不可怕呀。……有什麼可怕地麼?” 蕭月生又上下打量她幾眼。搖頭一笑。看來。自己這個弟子可不是尋常人。需得小心培養。若是武功高了。視人命如草芥。武林之中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他對宋靜思笑道:“靜思呀,以後你可得看着她點兒,莫讓她胡亂出手。害人性命。” 宋靜思看了她一眼,抿嘴笑着點頭。 師徒三人正在說話,其樂融融,孫玉如忽然如一陣風般跑過來。 “先生!”她來到蕭月生跟前,叉腰而立,恨恨瞪着他。 蕭月生擡頭:“玉如呀。那邊事情已經了了?” “先生,你跟大師姐合着夥兒騙我!”孫玉如哼道,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蕭月生眉頭挑了一挑:“什麼事?” “大師姐的武功,並沒有廢去,是不是?”孫玉如哼道。 她穿着一身桃紅羅衫,溫婉秀美的玉臉被紅霞照着,氣哼哼的瞪着他,神態嬌美。 蕭月生搖頭:“令師動的手,你不是親眼所見?” 孫玉如哼道:“可大師姐她……” 蕭月生道:“可能你大師姐修練得刻苦。再次恢復了武功罷。” 孫玉如搖頭,不信道:“哼,哪有這麼容易。否則,先生你早就恢復武功了!” 蕭月生道:“我是因爲經脈變化,不敢再練,而非不能恢復。”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道:“哼,反正,大師姐的武功沒廢!” 蕭月生點點頭:“好罷,是我弄的鬼,不過。你可得對你師父保密,免得她找我。” 孫玉如頓時瞪大明眸:“果真如此?!” “嗯,”蕭月生點點頭:“我提前將文秀的內力吸走,再還回去,就是這般簡單。” “我就說嘛!”孫玉如大是得意。 她眉開眼笑,大師姐武功沒有被廢,煙霞派的頂樑柱沒有塌下,實是一件幸事。 正在說着話,忽然一個美貌少女跑了進來。揚聲叫道:“三師姐,不好啦,又有人來啦!” “紫玉,誰來啦?”孫玉如忙道。 少女紫玉跑到她近前,道:“好像是什麼金劍門,人來了好多。” “金劍門?”孫玉如蹙眉思索,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沒聽說過。” 孫玉如點頭,擺擺手,哼道:“那定是無名之輩。打發走了便是。” 少女紫玉道:“可是。三師姐,大師姐在師父那裏。二師兄與四師兄在治傷,只能師姐你出馬啦!” 孫玉如搖頭,哼道:“唉……,你們呀,就不能自己處理了,何必什麼事都勞煩我呢?!” 紫玉抿嘴輕笑,但笑不語。 “走罷!”孫玉如不耐煩地一揮手,對蕭月生道:“先生,你不去瞧瞧熱鬧?” 蕭月生搖頭:“我就不去了,讓靜思靜雲去瞧瞧罷。” “那好,我們就去了。”孫玉如點頭,乾淨利落的轉身,道:“靜思,靜雲,走,咱們瞧瞧去!” 宋靜思與宋靜雲忙跟上去,她們初練武功,還未臨江湖,對這些熱鬧極是喜歡。 蕭月生搖頭一笑,開始演練九轉易筋訣。 如今,九轉易筋訣的修爲大增,運行之時,他能感覺得到,在骨頭與血肉之間,一層淡淡的紫色光華不停的流轉。 這股紫華,據他所估,便是消失的天雷之力,只是不知爲何,完全斂至骨膜之中。 但在這層天雷之力地鍛鍊之下,彷彿一遍一遍的鍛造鋼鐵,骨胳越發的堅硬,越發瑩白,隱隱有剔透之意。 他一遍一遍的修煉着九轉易筋訣,引導着紫華在筋骨之間流轉,鍛造着瑩白的骨胳。 半個時辰過後,宋靜雲腳下輕捷,飄飄而來,遠遠的叫道:“師父,師父,快去看吶!” 蕭月生停下,轉身,皺眉道:“怎麼了?” “這幫金劍門的可是不俗,棘手得很!”宋靜雲繞過小湖,三兩步來到他跟前,叫道:“打起來啦!” “誰跟誰?”蕭月生慢悠悠的問。 “孫姑姑跟那金劍門的少主打起來啦!”宋靜雲興奮得道:“姐姐讓我過來喚你。” “嗯,去看看罷。”蕭月生點頭。 他腳步沉穩,一步跨出,宋靜雲拼命地追趕,兩腳緊奔,需得十幾下方能跟在他身邊。 幾步跨出,蕭月生便已出了山谷,再走幾步。便到了另一邊的山谷邊上。 一羣人正站在山谷口,堵住了煙霞派的山谷,這幫人不時發出喝彩,熱鬧非凡。 兩人來到近前,蕭月生掃了一眼,約有三十幾個人。 “讓一讓。讓一讓,咱們進去!”宋靜雲揚聲喝道。 人羣轉身,見到是她,讓開了一條路,宋靜雲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向而去。 蕭月生跟在她身後,知道這是女子美貌地威力,若是換了一個男子,這般吆喝。早就打了起來。 兩人來到近圈,孫玉如與一個青年男子正鬥成一團。 孫玉如的劍法輕盈優美,青年男子使的是一柄金色長劍。陽光下金光燦燦,令人目眩。 蕭月生定睛一看,這青年男子雖算不上英俊,卻是英姿勃勃,神氣完足,顧盼之間,有睥睨之氣。 他劍法沉雄,一招一式,大開大闔。卻又不失嚴謹的法度,劍法難得地高明。 蕭月生眉頭一蹙,搖搖頭,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青年高手,雖比不上令狐沖他們,卻也是難得。 孫玉如身後,十幾個煙霞派的弟子聚精會神的觀看,對孫玉如毫不擔心,一心揣摩三師姐的劍法。不時發出一陣陣讚歎,欣喜着搖頭,自忖如此精妙,及所未及。 宋靜思站在煙霞派的弟子之中,見蕭月生他們過來,忙伸了伸手,打招呼。 蕭月生二人慢慢移過去,宋靜雲雙眼一直緊盯着,雙手緊攥。秀臉緊繃着。 “他們打了多久?”蕭月生問宋靜思。 宋靜思低聲道:“已經過了二百招。師父,這個人是個硬茬子。孫姑姑怕是不成。” 蕭月生搖頭一笑:“她是逗別人玩,給師弟師妹們演練劍法呢。” 宋靜思明眸睜大,露出驚愕,隨即搖頭,笑道:“卻是我白操心了呢,請來了師父。” “有備無患,總是好地,你做地不錯。”蕭月生點頭,露出嘉許神色。 宋靜雲回頭看了二人一眼,轉過頭去,輕撇嘴角,心中思忖,師父對師姐怎麼看怎麼順眼,卻動輒訓斥自己,真是偏 孫玉如長聲嬌笑一聲,道:“聞少俠,好了罷,你的劍法是不錯的,咱們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結果,何苦呢?” 聞少俠揮動着金劍,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煙霞派劍法,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他沉聲道:“若能接下這一招,在下便心服口服!” 說罷,他身法一頓,劍法驀的停下來,金劍橫在身前,臉上神色肅穆,目光精芒四射,金劍緩緩刺了出來。 金劍慢慢刺出,緩慢得彷彿舉着千鈞之力,他脖子上青筋賁起,宛如一條條蚯蚓在遊動,刺出一尺,他臉上的神情已是猙獰嚇人,彷彿面對生死仇敵。 隨着刺出,劍上金光越來越盛,一尺之後,已是燦若太陽,看不清長劍,唯有一團金光耀眼,無法直視。 長劍未到,孫玉如已能覺出炙熱,彷彿一輪太陽靠近過來。 她輕哼一聲,長劍一動,胸前出現一團銀芒,猛的漲大,宛如皮球大小的一團銀芒,銀光逼人,不可直視。 一金一銀,兩團光芒終於撞到一起。 “叮叮叮叮”清脆地交鳴聲不絕於耳,兩人長劍相交,不停地撞擊,身形顫動。 孫玉如腳尖點地,宛如芭蕾舞一般,不停的將劍上的力道卸去,學自蕭月生地卸力之法,精妙絕倫。 姓聞的青年金劍揮動,身子卻是不停的顫動,每一劍下去,彷彿都有數股力道衝擊過來,一波勁道未去,另一波已至,宛如大浪衝擊,層層疊加,威力越來越強。 終於,他委實支持不住,飄身後退。長劍歸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風!” 右手酥麻不已,被左手抱着卻是瞧不出來,別人看不出破綻,蕭月生搖頭一笑,這個姓聞的青年。是個好面子的人。 孫玉如不爲己甚,對於他能幹淨利落地認輸,也是大有好感,能提得起放得下,方有男人風範。 她抱拳,抿嘴笑道:“聞少俠,承讓啦,咱們就不遠送啦!” 這話已是下了逐客令,煙霞派如何可不太平。實在不宜招待外客,說不定有什麼不懷好意之人。 姓聞地青年苦笑一聲,轉頭看了衆人一眼。無奈的點點頭:“在下技不如人,又能說什麼?……告辭!” 說罷,轉身便走,想要離開。 恰在此時,不遠處又上了一股人,約有十幾人,慢慢靠了過來。 孫玉如眉頭一皺,揚聲道:“來者何人,請示尊號!” 她心中暗惱。山下地崗哨已經撤去,若是不然,也能事先知道,多加準備。 “斧山幫祝俞明,前來拜見煙霞派吳掌門。”遠處傳來轟隆隆地聲音,宛如春雷般滾過來,整個山谷都清晰可聞。 孫玉如輕哼道:“家師有事,不在山上,祝少俠請回罷!” 她聽也未聽過什麼斧山幫。雖然內力不差,但一幫之主,即使再小,幫主也應有兩把刷子,算不得稀奇。 遠處又傳來響聲,道:“聽聞大弟子杜女俠亦是難得的巾幗女豪,可否一見?” 孫玉如哼道:“大師姐也沒在,你們走罷!” 姓聞地少俠搖頭苦笑,不再停留。慢慢往下走去。 兩幫人在一個岔道遇到一起。對峙而立,卻是彼此認得。劍拔弩張,彼此怒目而視。 “姓聞的,你們怎麼也來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踏前一步,重重哼道。 “呵呵,姓祝的,你來晚一步。”姓聞的青年笑眯眯的道。 祝俞明嘿嘿冷笑,搖頭道:“來早了又如何,還不是灰溜溜地被人打回來了?!” “我是敗了,心服口服,你更不成!”姓聞地青年搖頭笑了笑,不以爲意。 祝俞明冷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以爲我如你一般膿包?!” “哦----?”姓聞的青年一挑眉毛,伸了伸手:“那我可拭目以待,能不能鬥得過孫女俠!” 祝俞明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幾步跨到孫玉如跟前,一抱拳,朗聲道:“在下斧山幫祝俞明,你便是孫女俠罷?” 孫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正是,祝少俠意欲何爲?!” 祝俞明抱拳道:“在下想要領教一番孫女俠的武功,如何?” 孫玉如搖頭:“無緣無故的,我可不想跟人動手,祝少俠想跟人打架,還是另尋高明罷!” 說罷,一擺手,對衆人道:“大夥兒散了罷,各忙各的去!” “慢着!”祝俞明一擺手,瞪大眼睛,大聲道:“孫女俠,在下只是想要切磋一二,何必如此吝嗇?” 孫玉如搖頭:“刀劍無眼,有害無益,祝少俠,有這個力氣,你還不如去對付魔教之人,何苦浪費力氣?!” 祝俞明一怔,搖頭苦笑:“在下也想對付魔教的人,但他們委實太厲害,實非我能應付,這點兒自知之明,在下還是有的!” “你這可是欺軟怕硬,魔教的人厲害,故你不敢找他們地麻煩,卻來找我地麻煩,顯然我是軟柿子嘍!” “呵呵,呵呵,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祝俞明一愣,隨即笑了兩聲,急忙否認。 孫玉如搖頭,神情堅決,道:“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動手地,你還是走罷!” 祝俞明忙道:“不成!……請孫女俠成全我罷,若是不然,我定會被姓聞地小子恥笑,擡不起頭來!” 孫玉如轉身便走,覺得他忒也無聊,竟是因爲如此,才找自己比武,閒得沒事,意氣之爭,最是讓人瞧不起。 祝俞明一躍而起。落在孫玉如身前,雙手一攔,道:“孫女俠,請你成全!” 孫玉如蛾眉一挑,大是不耐煩,秀臉沉了下來。哼道:“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便要強自動手?!” 祝俞明呵呵笑道:“在下不敢,不過,若是真地如此……” 孫玉如緊盯着他,冷冷道:“好呀,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祝俞明只要跟她動手,無所謂她如何說,呵呵笑了兩聲,不再多說。擺了個起手式:“孫女俠,請----!” 孫玉如冷冷道:“這可是你強逼着我動手,若是有得罪之處。可是你自找的,莫要怪別人!” 她緩緩拔出長劍:“請--- 說罷,腳下一點,墊步一刺,輕快迅捷,宛如一道閃電,直刺祝俞明胸口。 祝俞明心中一驚,並未想到,她說動手便動手。更未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身法。 心中雖驚,手下不亂,腳下倒踩七星,斜退一步,恰恰避開劍尖,長劍刺出。 兩人劍來劍往,她的劍法輕盈迅捷,祝俞明的亦是如此。兩人劍法相近,皆是快逾常人。旁人看去,只見人影晃動,幾乎看不清他們究竟如何招式,不時長劍交鳴,發出脆響。 轉眼之間,三十幾招過去,兩人不分高下。 旁人看得目眩,卻看不清他們二人究竟哪一個更勝一籌。宋靜雲低聲問:“師父。孫姑姑可能鬥得過這個人?!” “嗯。”蕭月生點頭。 宋靜雲歪頭道:“我看着怎麼懸呢?” 蕭月生笑道:“你目光不準唄。” “師父!”宋靜雲不依的跺腳,恨恨嗔道。同時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兩人說話的功夫,場中忽然變化,“叮叮叮叮”連綿不絕的清鳴聲響起,祝俞明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狠狠瞪着孫玉如。 孫玉如冷哼道:“祝少俠,失敬!” 祝俞明盯着她,看了半晌,狠狠地點點頭,道:“好,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另一邊,姓聞的青年撫掌長笑,道:“好,好,果然是光明磊落,難得的不耍賴!” 祝俞明驀的轉頭,瞪向姓聞的青年,目光如射箭,冷冷道:“姓聞的,你莫在這兒幸災樂禍,你不也敗了嗎?!” 姓聞地青年笑容止住,沉聲一哼,轉頭便走,知道再鬥下去,也沒什麼可斗的。兩撥人轉眼之間,走得一乾二淨,一個人也不剩,山谷裏頓時清淨下來,顯得有些太過突兀。 煙霞派衆人圍住孫玉如,紛紛讚歎道:“三師姐,你的落霞劍法可是厲害!” 孫玉如搖頭,擺擺手,不以爲然:“你們知道什麼,大師姐施展地落霞劍法,比我強上兩倍!” “大師姐這般厲害?!”人們紛紛感嘆着問。 孫玉如掠了衆人一眼,點頭道:“大師姐的厲害,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 這一日,蕭月生來到煙霞閣中,到了二樓,在吳婉雲的閨房中與她相見。 “蕭先生,你要離開?!”吳婉雲一臉驚愕神色,她穿着一身雪白羅衫,秀髮披肩,宛如黑色的瀑布。 蕭月生點頭,捧着一盞茶,笑了笑:“嗯,在此打擾了這麼些日子,也該離開了。” “先生可是怪罪,煙霞派招待不周?”吳婉雲問。 蕭月生搖頭:“吳掌門哪裏的話?!……在下地性命都是煙霞派所救,豈敢有這番想法?!” 吳婉雲不解的問:“那先生爲何無緣無故的要離開?!” 蕭月生淡淡一笑,似是帶着自憐之色,搖頭道:“在下只是覺得,再呆在這裏,給煙霞派,還是給自己,都會帶來莫大地麻煩,不如提早斷開。” “先生嚴重了。”吳婉雲忙道。 蕭月生擡頭望她,盯着她看。半晌過後,搖頭一笑:“吳掌門這話言不由衷。” 吳婉雲笑了笑,不再多說。 她也明白,蕭月生所話不假,他地離開,對別人而言。或是對他自己而言,都是有益無害。 但是一想到蕭月生的厲害,若是有他在,煙霞派即使招惹了別人,也心中有底,不懼任何人,甚至泰山派。 她心中掙扎,一邊是大弟子,若是蕭月生在。最終大弟子必是栽在他身上,別無他途。 另一方面,若是他走了。另有厲害人物前來煙霞派尋事,萬一煙霞派抵抗不住…… “先生,我有一個請求,望先生答應!”她長嘆了口氣,搖搖頭,緩聲說道。 蕭月生望向她,溫聲道:“吳掌門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此事說來難以開口。……我想請先生再住一些日子。” 蕭月生一怔,想了想,點頭道:“這是爲何?” 吳婉雲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神色,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如今是煙霞派的非常時期,還有賴先生地坐鎮,待這一陣子過後,風平浪靜了。先生再走不遲,……如何?” 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想了想,點頭道:“好罷,既然宋掌門如此說,在下自不會拒絕,遵命便是!” 吳婉雲大喜過望,忙道:“多謝先生!” 蕭月生擺擺手,搖頭嘆息:“誰讓我欠你們煙霞派一條性命呢。還能如何?!” 吳婉雲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一日,蕭月生正在練習九轉易筋訣。孫玉如一身桃紅的羅衫,飄然進來,臉色歡愉。 “先生,先生!”她乍一進谷,便嬌聲嚷道。 賽黑自宋靜雲的屋子鑽出來,四蹄躍起,耳朵並起,宛如烈馬般奔躍,飛到了她跟前,搖着尾巴,歡快不已。 孫玉如蹲下來,撫了撫賽黑的脖子,然後快幾步走,來到了蕭月生跟前,秀臉滿是笑。 蕭月生停下動作,打量她一眼,微微笑着問道:“什麼事?……看你神情,定是好事呀?” “當然是好事嘍!”孫玉如忙用力點頭,道:“你知道今天是誰來咱們煙霞派啦?” “誰?”蕭月生沉吟,隨即問道:“……不會是泰山派吧?” “嘻嘻,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孫玉如笑嘻嘻地道,興高采烈,眉飛色舞。 “泰山派的人來,莫不是興師問罪地?”蕭月生問道。 孫玉如點點頭,臉上笑臉一滯,哼道:“正是,他們是要咱們交出大師姐與我呢!” 蕭月生眉頭一皺,這對於他而言,無異於虎口奪食,實是難以忍受之事。 他心中一怒,哼道:“他們如何說?” 孫玉如嘻嘻笑道:“他們本來一臉陰沉,說想要泰山派平息此事,需得我與大師姐登門致歉,但是,來的人有一個小道士,認出了我與大師姐。” “那日救下的小道士?”蕭月生問。 孫玉如點頭道:“嗯哪,正是那個小道士,他還算有良心,告訴了那帶頭的道士。” “最後如何了?”蕭月生問。 這個時候,宋靜思與宋靜雲也結束了各自的打坐,出得屋來,來見孫玉如。 孫玉如對二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那個道士臉色也變了,緩和下來,說要再回去跟掌門稟報,再定其他。” 蕭月生點頭,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依我說,你不必多抱幻想,泰山派怕是不可能一筆勾銷,只是因爲救了兩個道士。” 孫玉如大是不解,睜大了明眸,問道:“咱們救了他們的性命。難不成,還不能抵銷了此事?!” “不能。”蕭月生點頭,見她不解的怔怔望着自己,他道:“一兩個人地性命固然重要,但若是與一個門派的威嚴相比,便是微不足道了,……這可事關數百個弟子地性命!” “不會罷?!”孫玉如吐了吐舌頭。 蕭月生沉聲輕哼,緩緩解釋道:“若是泰山派的威嚴受損,自然失去了莫大的震懾力。若是不能有效震懾,什麼人都敢惹一惹泰山派,那泰山派弟子與多少人爲敵。防不勝防!……除非有絕頂地武功,如杜文秀一般。” 蕭月生又道:“可惜他們沒有這般絕頂的高手,威懾力已經大減,這些年來,威嚴漸損,……煙霞派恰好起了個頭,若是不能煞住,旁人紛紛仿而效之,泰山派即使強大。也難以與整個天下爲敵。” 這番話一出口,孫玉如點頭,讚歎的望着蕭月生,道:“先生,我可怎麼想,也想不到這裏來!”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你呀,從未以一派掌門的角度去想,只是憑着好惡而已。” 孫玉如揚頭。驕傲地一哼:“我自然不必這般費心,有大師姐在呢!……我只要聽大師姐地話,練好武功便是了。” “這一次,你大師姐顯些被逐出煙霞派,豈不是危險,你從未想過,你大師姐離開,你便是掌門了?”蕭月生笑眯眯地問。 孫玉如搖頭:“我可不是當掌門地料,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當掌門的!” 她心中思忖。我纔不會這般傻,去操那麼多地閒心。全派這般多人,都要自己負責,可是累煞人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蕭月生淡淡說道,瞥她一眼:“說不定,你比你大師姐做得更好!” 孫玉如一個勁兒的搖頭,心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大師姐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帶着大師姐跑呀?!”她忽然歪頭問蕭月生,緊盯着他。 蕭月生一怔,隨即搖頭失笑,擺擺手:“玉如你想到哪裏去了,便是我肯,你想一想你大師姐肯不肯?!” 孫玉如歪頭想了想,點頭道:“嗯,大師姐對咱們煙霞派,可是當作家一般,斷不會離開的。” 蕭月生苦笑着搖搖頭:“你都這般想,我豈能癡心妄想?!” 孫玉如道:“先生也不必灰心,大師姐說不定真的能離開煙霞派呢,這一次,被師父廢了武功,說不定灰心了呢!” 蕭月生也知道她這話純粹是安慰人,看其說話的神情,也不相信這些話。 蕭月生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 見他如此神情,孫玉如不敢再打擾,忙告辭,拉着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跑出了小谷,去了煙霞派地山谷。 蕭月生正在屋中練功,坐在石榻上,頭頂氤氳白氣,完全呈乳白色,若是不仔細看,卻也看不出來。 內力宛如涓涓溪水,在他經脈內汩汩流動,徐徐而動,從容不迫,與他平日的情形無異。 如今,他的內力雖與先前地難以相比,但是也已經算是一位三流高手了,先是得益於雙修之法,將內力的種子播下來,現在開始慢慢發芽,再者上一次幫杜文秀轉移功力,不知不覺留了一些,自是辛苦費,算是爲內力種子澆了一次水。 氤氳白氣慢慢凝成一團,隨着他運功的加深,這一團白氣越來越濃密,變小變密。 到了後來,竟然形成一個鵝蛋般大小的氣珠,正在不停的翻滾,煞是漂亮與奇異。 若是被常人看到,自然以爲沒看到,是看花了眼,而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 蕭月生一動不動,氣珠在頭頂百會穴上方,慢慢滾動,帶着莫名的韻律,彷彿與他的身體遙相呼應。 其實,這確實正是他體內相互交映,氣機交感,彷彿內外是一體,說不出地玄妙。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雙眼慢慢睜開,擡頭一看,見到了枚瑩白地氣珠,微微一笑。 形成這種異像,並非是他功力多高,而是內力心法奇異,如今,算是初步築基成功。 他再次閉上雙眼,兩手各自掐成一個玄妙的指訣,再次入定。 瑩白地氣珠緩緩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百會穴上,百會穴彷彿打開的一扇窗戶,那瑩白如鵝蛋大小的氣珠慢慢的陷進了他地百會穴中,彷彿一隻鵝蛋掉到泥沼之中,雖然緩慢下降,卻無法阻止它的下降之勢。 一會兒功夫過後,鵝蛋大小的氣珠完全的沉了下去,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蕭月生臉上瑩光隱隱,在皮膚之下彷彿流動着一層光華,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這正是他的武功入門築基之妙法,但在旁人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對他而言,卻僅是入門而已,所追求的各不相同。 他追索的無上天道,破碎虛空,到達他所去地地方,只是自古以來,得道者寥寥,越到後世,得道者更是幾乎沒有。 而常人所追求地,不過是武功強一些,能夠打得過別人,欺負別人便已經足矣。 兩者追求的高低,自然地決定了他們長久以來各自的取得的成就,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正練功時刻,忽然傳來腳步聲,宋靜思輕輕走進來,定定站在他跟前,沒有說話。 蕭月生緩緩收功,慢慢睜開眼睛,淡淡道:“怎麼了?” 宋靜思沉靜的道:“師父,泰山派有二十幾個人,一塊兒出現了,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長也來了。”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羅衫,沉靜而透出幾分神祕來,優雅淡定,自有一番動的氣度。 蕭月生眉頭一皺:“他們都來了,有沒有老的道士?” 宋靜思想了想,道:“好像有兩個老道士呢。” “看來,來者不善呢!”蕭月生笑道,心中思忖,終於能夠解脫了,不必一直守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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