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治療 作者:未知 幾人說了一番話,江南雲幾句話的功夫,但套出鄭秀芝的話來,卻是她十歲那年,從馬上跌下來,摔壞了雙腿,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無法站起。.-> 她家世不淺,延請數位當世名醫,但皆是束手無策,只讓腿不再變壞,已經不易,想要變好,千難萬難。 曾有一位名醫言,若是有一位武林絕頂高手,替她打通經脈,當可使其恢復。 她父母曾親上少林,拜見方證大師,請求幫助。 最後,由方生大師親自出手,以絕世內力替她打通奇經八脈,周身貫通,若是武林中人,這一下便能躋身高手之列。 但奇怪的是,她的經脈乍通,隨即又枯萎下來,根本無用,沒有生機。 方生大師使出渾身解數,不斷以內力溫養其經脈,刺激其生長,蘊其生機。 但一番折騰下來,卻絲毫無效,腿上經脈仍舊如枯草,沒有一點兒生機。 方證大師仁厚,見如此情形,親自出手,以易筋經醇厚無比的內力刺激她經脈。 結果仍無不同,即使易筋經醇厚的內力,也無可奈何。鄭秀芝落落大方,明媚的目光投到蕭月生臉上:“蕭大俠,方證大師說,來找你試試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哦——?”蕭月生訝然,笑了笑,道:“方證大師謬讚了,我這點兒本事,怕是不成。” “蕭大俠是不願幫我罷?”鄭秀芝笑了笑。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處隱隱泛着淒涼,心不由軟了一下,無奈道:“既如此,南雲幫鄭姑娘看看罷。” 江南雲應了一聲,嫣然笑道:“鄭妹妹,我先瞧瞧,若是不成,師父再親自出 鄭秀芝點頭,笑吟吟的道:“有勞江姐姐了。” 她舉止文雅,透着大家閨秀的氣度。卻絲毫沒有做作之態,隨意自然。 這般氣度,絕非刻意訓練得來,而是平日裏地習慣。 江南雲握上她雪白皓腕,微闔明眸。靜察片刻,她睜開眼睛。眸子閃爍,光芒如實質。 她擡起頭,黛眉緊鎖着,。對蕭月生搖搖頭:“師父,很古怪。鄭妹妹的下身經脈像是枯萎了,沒有反應。” 正在此時。鄭德明挑簾進來,手上端着一個朱木托盤。上面蒙着紅布,穩穩來到蕭月生跟前。 “蕭大俠,江女俠,這是一點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鄭德明將托盤放到蕭月生旁邊繡墩上。 蕭月生濃眉一皺,臉色沉了下來。 “蕭大俠莫誤會。”鄭德明忙道:“且不說救不能救好我家小姐,但憑江女俠能出手,我鄭家上下便感激不盡,……無以爲報,惟能以這些身外之物聊表寸心!” 蕭月生搖搖頭,眉頭仍皺着,神色不愉,道:“收起來罷。” 鄭德明遲疑,望向鄭秀芝,一幅左右爲難狀。 鄭秀芝擺擺小手,微微一笑:“既然蕭大俠這般說,便收起來罷,免得污了蕭大俠的眼睛。” “是。”鄭德明無奈點頭,又端起托盤,退了下去。 江南雲見氣氛僵硬,抿嘴撲哧一笑:“唉,師父,我還沒瞧見端的是什麼呢!” “就是一些珍珠,拿不出手,倒讓蕭大俠見笑了呢!”鄭秀芝輕輕笑了笑,明媚的目光瞥一下蕭月生。 “原來是珍珠……”江南雲點頭,瞥一眼蕭月生,抿嘴,道:“師父,你來瞧瞧鄭妹妹吧。” 蕭月生“嗯”了一聲,移步坐到鄭秀芝跟前。 他伸手按上鄭秀芝地皓腕,微闔雙眼,免得她尷尬。 他送出一縷真氣,自指尖透入,如一條游魚,輕輕悠悠遊淌在她的身體裏。 腦海之中,一幅經絡如一棵大樹,清晰呈現,無一條遺漏,呈五彩光芒,光澤閃爍。 他內力洞察處,經脈的一切無所遁形。 他眉頭皺得更緊,腦海中的影現一變,經絡樹消失,只留下一段兒經絡。 這段經絡被放大了數倍,有一棵樹粗細,卻不甚清晰,似是蒙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 這一段兒,便是出問題之所在。 他眉頭緊皺,這幾條經絡,像是被霧化了,像是馬上食指指尖再次涌出一股氣息,清涼卻又讓人覺得溫暖。 鄭秀芝只覺懶洋洋的舒服,像是浸在溫暖的熱水中,眼睛不由的想閉起來。幾乎要睡着了。 蕭月生地腦海之中,一股綠色氣霧包裹住那一段經絡,慢慢的鑽進了經絡之中。 鄭秀芝輕輕呻吟一聲,隨即臉頰飛霞,羞澀難抑。 她忽覺左右大腿根一陣癢。卻又舒適難言,從骨子裏透出來地癢意,難以壓抑下來,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 羞紅着臉,她偷瞥一眼蕭月生,見他微闔雙眼,緊皺眉頭,輕籲一口氣。 蕭月生腦海之中,綠霧慢慢鑽進經絡中,漸漸消失無形。原本枯黃的經絡變成淡綠色,閃着朦朧地光澤。 如此這般,這段經絡算是有了生機,他卻仍不放手,微闔雙眼。在心湖中觀察。 一絲一絲的,這段兒經絡悄悄生變化。不一會兒功夫,便恢復了枯黃色。 蕭月生眉頭輕蹙,腦海中再次呈現整個樹狀經絡,一絲一毫地探索下去。半晌過後。他仍無所得。 雙眼緩緩睜開,他若有所思。眼中閃着溫潤的光澤,眉頭緊蹙在一起。沒有說話。 看他如此凝重,江南雲忙問:“師父。可是很棘 “嗯,確實棘手。”蕭月生點頭,放下鄭秀芝地皓腕,起身踱步,來來回回。 “師父也沒有辦法?”江南雲不信的問,在她眼中,師父神通廣大,武功通神,無所不能。 蕭月生搖頭,嘆息道:“法子嘛,倒不是沒有,……不過,她這經絡,確實怪異,尋不出根源。” 鄭秀芝白皙臉龐一片寧靜,看蕭月生的神情,她心生絕望,暗自一聲苦笑,既沒抱希望,又何必感覺絕望?! 當初,她得方證大師推薦,本以爲能有一線轉機,但心底下,仍一直暗自告誡,少林方丈大師都沒有辦法,其餘人更不成,抱有此念,卻是怕自己受不住失望。 她忽然聽到一句“法子嘛,也不是沒有”頓時一震,忙轉頭瞧向蕭月生。旁的丫環比她還急,星眸一睜,忙道:“蕭大俠,你說有法子,是不是?” 鄭秀芝緊盯着他,一眨不眨,灼灼生光。 “嗯,是有一法。”蕭月生點頭。 “小姐,你有救啦!”秀美地小丫環興奮叫道,上前拉着鄭秀芝,恨不得跳起來。 鄭秀芝心中洶涌,兩頰酡紅,激動得嘴脣顫:“蕭……蕭大俠,我的腿能……?” “嗯,雖不清楚你腿上經絡爲何枯萎,但也並非無法可治。”蕭月生略一點頭。 “不知……?”鄭秀芝聲音顫抖,嬌弱地身子跟着輕顫,打着擺子,嘴脣哆嗦。 “卻也沒什麼,你只需修習武功便可。”蕭月生道。 鄭秀芝身子一僵,露出失望神色。 “怎麼了?”江南雲好奇的看着她。 秀美地丫環開口:“我家小姐經脈不通,方證大師說,無法修煉武功的。” 江南雲抿嘴一笑,看了看師父。 蕭月生點點頭。 江南雲輕輕一笑,說道:“這個倒不是什麼大事,當今天下,武功之多,數不勝數,雖說天下武功出少林,卻出有例外地。” 鄭秀芝冰雪聰明,頓聽出弦外之音,明媚地眸子一亮,忙道:“江姐姐,你是說,武功?” “這要看我師父嘍……”江南雲抿嘴點頭,卻是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輕輕皺眉,稍一沉吟,道:“嗯,你不妨修煉一門獨特的心法。試一試看。” “我想拜蕭大俠爲師,成不成?!”鄭秀芝忙道。 蕭月生擺擺手:“不必如此,一段心訣而已,算不得什麼,只須不傳於別人便 鄭秀芝露出失望神色。卻強打精神,不敢奢求,點頭道:“是,我定不會傳於他人!” “嗯,過兩天,我會讓南雲過來指點你。”蕭月生點頭,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 “蕭大俠!”鄭秀芝忽然叫道。 蕭月生停下步子,轉身瞧向她,溫聲道:“鄭姑娘還有什麼事?” 鄭秀芝欲言又止。想了想,秀臉露出懇切神情,道:“我真地不能拜你爲師麼?” 蕭月生笑了笑,道:“姑娘你家世非凡,何必投身武林之中。且養好身子便是不甘。 蕭月生沉吟一下,道:“這樣罷。你先練練看,若是練得好,入我師門也並非不可能。” “一言爲定!”鄭秀芝忙道,露出興奮神情。 蕭月生笑了笑。點點江南雲緊跟在他身後,朝鄭秀芝擺擺手。嫣然一笑,也消失無蹤。 兩人驀然出現在小船上。小船倏的加速,如一道箭矢,轉眼之間,消失在西湖上。 “小姐,你幹嘛要拜他爲師呢?”小丫環大是不解,睜着明眸,怔怔望着她。 鄭秀芝坐在輪椅上,看着窗外地湖色,笑了笑,道:“這位蕭大俠,可是有真本事的!” “小姐,還是關上窗罷,風涼。”小丫環脆聲道,歪頭問:“小姐如何曉得他有真本事?” 鄭秀芝道:“久病成良醫,……鳳兒,你去將鄭叔請來罷。” “是。”小丫環應道,腰肢一扭,出了屋子。 片刻過後,鄭德明大步進來,湊到鄭秀芝跟前,笑道:“恭喜小姐,終於有望了!”,點頭道:“嗯,雖然不知真假,想來是有一點兒希望地。” 她隨即又道:“鄭叔,你去將這些東西送到觀雲山莊罷。” “小姐,依我看來,蕭大俠不是客氣。”鄭德明沉吟一下,肯切的說道。 “蕭大俠雖不是客氣,但咱們不能不客氣。”鄭秀芝笑道,擺擺手:“不能白讓人家出力,該謝還是要謝地。” “是,遵命!”鄭德明抱拳點頭,沉聲應是。 鄭秀芝輪椅輕動,她輕輕嘆息:“這一次,有了希望,不知會不會是泡沫……” “小姐放心罷,蕭大俠聲望極高,一諾千金,必不會胡亂說話,謊言欺人!”鄭德明勸道。 “嗯,但願如此罷……”鄭秀芝點頭,露出一絲苦笑。 她這些年來,見過無數地名醫,無數次希望,無數次失望,甚至找上了少林地方丈方證大師,仍不能治好自己。 一顆心被希望失望折磨得破敗不堪,委實再難承受觀雲山莊 後花園中,夕陽斜照,玫瑰色的落霞映到弱水亭中,映紅了蕭月生與江南雲地臉。 “師父。真的要教那位鄭姑娘武功麼?”江南雲素手執壺斟酒,動作曼妙優雅,輕聲問道。 蕭月生端起酒杯,微一點頭,“嗯”了一聲。 “師父不知她底細。便傳她武功?”江南雲玉臉滿是不信神色,黛眉挑了挑。 蕭月生點點頭,嘆息一聲,搖着頭:“她地病極古怪,若是再不醫治,稍加拖延,再難治好!” “可是……”江南雲黛眉蹙起,沉吟道:“萬一所傳歹人,後果可是嚴重的很!” 她深自蕭氏一脈武功的可怕,若是傳了出去。如一柄寶劍授之於人,極易闖禍。 “放心罷,我只傳一段心訣,不傳完整,唯有溫養內息而已。沒有運勁之法,不會有妨礙。”蕭月生笑了笑。抿一口巴山夜雨。 “嗯,那就好。”江南雲輕籲一口氣。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淡淡道:“南雲,爲師豈能如此魯莽?……哼哼。是不是以爲“嘻嘻,師父多想了。弟子怎麼敢那般想?!”江南雲嫣然嬌笑,嬌聲嗔道。 蕭月生輕哼一聲。看穿了江南雲所思,無外乎怕自己色迷心竅。做出什麼糊塗事! 恰在此時,小荷輕飄飄出現,腳下蓮步輕移,嫋嫋而來,如凌波踏雲,曼妙動人。 她上前襝衽一禮,脆聲道:“老爺,大小姐,外面有一位姓鄭的男子求見,說是剛纔見過的。” “哦——?”蕭月生眉頭一挑,擺擺手:“南雲,你去看看罷,應是那個鄭德明。” 江南雲疑惑道:“是他?……他來做甚?” “無外乎感謝罷了。”蕭月生擺擺手,起身離開弱水亭,回到了寒煙閣中。 觀雲山莊地大廳中,鄭德明正坐椅中等待。正襟危坐,雙眼卻是顧盼左右、上下,觀察得極是仔細,不放過每一處地方,細微無比。 他這一次過來,儘管是爲了送謝禮,也有觀察一下觀雲山莊,探清虛實。 入目所見,果然不凡,這裏的氣溫,更像是春天,與外面的寒冬截然不同,如同兩個世界。 僅是這一點兒,便能看出這個蕭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盛名之下無虛士,怪不得方證大師推薦過來。 他端起雪瓷茶盞,輕抿一口,清香入腹,一股濁氣被逼了上來,五臟六腑彷彿被洗滌了一番。 江南雲飄然而來,帶來淡淡的幽香,咯咯笑得如銀鈴,糯軟而柔膩:“原來真的是鄭管家,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鄭德明起身,抱拳一禮,道:“冒昧前來,還望江女俠不怪我唐突纔是!” “鄭管家客氣了!”江南雲嫣然笑道,到他身前落座,動作優雅曼妙。 鄭德明手邊擺着一張托盤,蓋着紅布,與先前地那隻一模一樣,顯然是那個謝禮。 她搖搖頭,暗自一笑,師父果然神機妙算,猜到了他的來意。 “在下此次前來,乃是奉我家小姐命,前來致謝。”鄭德明輕輕一推託盤,悠悠飛向江南雲。 江南雲袖子一拂,托盤倏鄭德明。 “難不成,江女俠是嫌禮太輕?”鄭德明一怔,忙問道。 江南雲搖搖頭,抿嘴輕笑:“咱們救人,本就不是爲了什麼報酬,若是收了,豈不是污了師父一片仁心?!” 鄭德明正色道:“這是謝過蕭大俠問診,若是治好了小姐,禮物另算,一碼歸一碼,混淆不得!” 江南雲仍舊搖頭,笑道:“沒有師父之命,我收不得,你還是帶回去罷,……放心,鄭姑娘的病,我們自當竭力。” 鄭德明搖頭不迭,連連擺手道:“不成不成!若是不收,我等良心不安。” 江南雲黛眉輕蹙,淡淡說道:“你先收回去,至於謝禮之事,日後再說罷。” “這……”鄭德明遲疑,猶豫不定。 小姐雖然是脾氣極好,但說出的話,卻是不可能改變,讓自己送出東西,若是不送出,她定會不高興。 “你家小姐,我自會親自說地。”江南雲看破他地心思,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