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極 作者:未知 晚時分。在蕭月生的小院裏。夕陽斜暉溢滿。染成了。 正廳臺階下襬着兩張矮几。一左一右。蕭月生墊着蒲團坐在臺階上。徐錚與馬春花坐矮几旁。 大黑狗明月趴在蕭生腳下。呼着舌頭。不時仰頭看蕭月生。似乎想看看他在想什麼。 蕭月生正在傳他們三字經。 他說話不急不徐。溫和而從容。臉上雖淡漠。目光卻溫潤。 左手撥動一串檀木佛珠。隨口而說。娓娓道來。吐字如珠聲音清朗而柔和。 馬春花一身碎花薄衫。拄着胳膊。手託下頜。怔怔望着他。 秀美的眸子裏。目光朦朧。迷離一片顯然已神思不屬。遊於千里外。 “不學啦!不學啦!”徐錚忽的推案而起。 蕭月生淡淡一瞥-下暗笑。這個徐錚能忍到現在。倒是難的。性子雖躁。卻也並非不可救藥。 徐錚瞪大眼睛:“這些酸掉牙的玩意。學了沒用。花這功夫。不如練功!” “師兄!”馬春花拉他褲腳。薄怒帶嗔。 徐錚見師妹薄怒。氣一軟。放低聲音:“師妹。你識字罷我要練功。咱們保鏢的。功練好了最重要!” “爹爹的話你不聽麼?”馬春花白他一眼。嬌聲哼道。 徐錚氣勢再矮。低聲道:“師妹。你去跟師父說說。好不好?” “要說你說。我纔不管!”馬春花輕嗔。低聲哼道:“你對先生如此無禮。被爹爹知道。逃責罰!” 徐錚冷笑一聲。瞥一眼蕭月生:他不過是個郎中師父偏偏好喫好喝的供着。真是……!” “你住嘴!”馬春忙叱道。 她忙看蕭月生見他臉色淡漠。舊是不冷不熱。起身道:“先生。我師兄魯莽。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蕭月生無喜無怒:他既不想學。就練功去罷!” “先生……”馬春花忙站起來。要求情。 蕭月生擺擺手:“你師兄說的不假。與其耽誤功夫識字。不如好好花時間練功。你識字也就夠了。” “還是先生明白事|!”徐錚大喜過望有些不好意思。覺的剛纔有些過份了。 蕭月生擺擺手淡一笑。指了指院門。 “那好我先走師妹好好學!”徐錚忙不的轉身便走生怕蕭月生改變主意。 “師——兄——!”馬春花小蠻靴猛跺。看着徐錚一溜煙兒不見了人影。 “先生。師兄他……”馬春花小心看着蕭月生。 “繼續。”蕭月生淡淡道:“融四歲。能讓。弟於長。宜先知。這一句你可都識的了?” *********************************************************** 馬春花出了蕭月生|院。披着霞光。徑直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位於鏢局的東邊。是一塊兒方圓十幾丈的平坦地方。空蕩蕩的僅有幾排兵器架還有一些石鎖等物。 此時。演武場上。熱鬧非凡。夕陽餘中。鏢師趟子手們正熱火朝天的練功。吶喊聲陣陣。夾雜着金鐵交鳴聲。是有人在切磋。 馬行空大馬金刀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背對陽光。右手轉着兩顆鐵膽叮啷作響。閃閃發。 他雙眼炯炯。精芒射。在衆人身上掃來掃去。威風凜然。 “爹。”馬春花走上前。 馬行空轉身。笑呵呵道:“春花。讀完書了?” 馬春花輕輕點一下頭。轉身看一眼正在練拳的徐錚。咬着豔紅的下脣。輕聲道:“爹。師兄他不讀書了。” 馬行空皺眉。掃向徐錚。徐錚正在全神貫注。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風。模像樣。他問:“道長怎麼說?” “嗯。先生既這麼說。就這麼辦罷。”馬行空撫幾絡鬚髯。點點頭道。 馬春花重重點頭:“師兄他對先生說話一點兒不客氣。瞧不起先生!” 馬行空一拍扶手。臉色一變。勃然大怒:“錚兒。我過來!” 他個子瘦小卻如洪鐘。震的整個演武場嗡嗡作響。人們動作一滯。轉頭望去。 徐錚正練的全神貫沒有聽到。雙拳呼呼作響。身法矯健。頗有幾分火候。 “春花。去喚你師兄過來!”馬行空吩咐一句。轉身便走。 ************************************************************* 徐錚與馬春花來到後院。馬行空地院子中。 馬行空站在院子當中。花圃旁的空地。見他進來。 |:“錚兒。你不打算讀書了?!” 徐錚小心翼翼道:“是。……師父。弟子不是讀|的料。資質鈍。讓師父失望。更不敢分心。” 馬行空冷冷掃他兩眼。徐錚低着頭。惴惴不安。 “嗯。你這般想也算不的錯。”馬行空開口。哼了一聲:“可是。你竟對觀瀾道長無。快快去磕頭道歉!” “師父?!”徐錚睜大眼睛。一臉驚訝。 “瞪眼睛做甚?!”馬行空瞪他一眼。哼道:“觀瀾道長妙手回春。仁慈寬厚諒不跟你計較!” “可是……”徐錚不以爲然。道:“他只是個郎中罷了!” “你若受傷。還的靠他救命!”馬行空哼道。倏的出腿。迅捷而突然。把徐錚踹出一丈:“給我老老實實請罪去!” 徐錚在地上打個滾。魚打挺。站起身。臉色怏怏。嘆道:“弟子遵命!” ***************************************************** 蕭月生半倚在榻上讀書這是一間雅緻的小屋。由馬春花所佈置。她雖是江湖女子。卻是心細。 窗下一軒案案有一獸爐飄出細煙屋裏幽香繚繞。人心脾。 這種香氣。對人體極有益處。乃是蕭月生所制。有固本培元。增強體質之效。 燈光溫柔。籠罩着他。他忽然放下書。下了榻。推開窗戶一陣清風吹進來。拂動他的道袍。 忽然之間。他心中升起一絲惆悵與孤寂。眼前劉菁衆女的影子閃現。隨即又是完顏萍她們一張張玉臉。彷彿一朵一朵鮮花在眼前綻放。的驚人。 “唉……”幽幽嘆息一聲。他推|出去來到院。 大黑狗明月自狗窩裏跑出來。來他腳下搖頭腦。撒着嬌。想讓他摸摸自己。 蕭月生微微一笑。心生一絲溫暖彎腰摸摸它的脖子舒服的它閉上眼睛。 聲叫個不停。顯幽靜。夜涼如水。月色朦朧。明天看來有一場大雨啊。他起身看了|天色。嘆息一聲。負手在院中踱步。 忽然。他神情一動。揚聲道:“進來罷!” 門被推開。徐錚在門外徘徊良久。聽到蕭月生招呼。只好下定決心進來。 他一直過來。明月聽的他聲音。只是嗚嗚兩聲。沒有叫。 月光下。他光着膀子。腰帶上插着一段兒藤條。大步進來。直接跪倒在地:先生。弟子天犯混。負請罪來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擺擺手:“起來說話罷!” 徐錚道:“先生若不原諒。我便不起來!” 蕭月生淡淡道:“些許小事。不值一提。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嚴重了!” “這麼說。先生是原諒我了?!”徐錚擡頭問。 蕭月生點頭:“嗯。來說話罷。” “這便好!”徐錚喜。雙腿一用力。“騰”的直挺挺站起來。拍拍膝蓋的土。一抱拳:“那我走啦!” 說罷。轉身便走。如一陣風。一下消失不見。 蕭月生怔了怔。搖頭失笑。 這個徐錚。真是個頭青。顯然是被馬老爺子逼着來地。不情不願。心下還是看不起自己。 “師兄……”遠遠傳來馬春花地音。腳步聲漸。她盈盈走了進來。 月光下。她穿着一件綴花小。|面一件合裙子。多了幾分溫柔嫵媚之意。 “先生。我師兄他來賠罪了罷?”馬春花柔聲問。 蕭月生點頭一笑:“。剛來過” 他雖是微笑。卻甚淡漠。也不請她進屋坐。問: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 馬春花本想走。聞言卻改了主意 她過來。是看看師兄來沒來。賠師兄的熱鬧。卻晚來一步。沒有看上。甚感遺憾。 她如花似玉。平常在鏢局。也是衆人的掌上明珠。或是巴結。或是討她喜歡。如蕭月生這般冷漠地。一個沒有。 “先生。你不怪罪師兄罷?”她歪着腦袋。眨眨明媚地眼睛。 蕭月生轉身。淡淡道:“芝麻大點地事。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你不想睡。我想睡了!” 說着話。往屋裏走去。 馬春花上前一步。身法輕盈迅捷。忽然出現。擋在蕭月生跟前。笑盈盈道:“不愧是先生。人大量!” 蕭月生眉頭一皺伸手一撥將馬春花撥開。跨步進了屋子。接關上門。屋裏傳出淡漠聲音:“明天再見罷。” 馬春花怔怔站在那裏。眨着明眸。若有所思。 ********************************************************** “爹爹。先生他會不會武功?”馬春花喫飯時問馬行空。 馬行空端着一隻大 細嚼慢嚥。搖搖頭:“他身子骨太弱不能練功。否他練練。不能打架強身體總是好的。” “就是師妹你讀書讀傻了吧-!”徐錚忙擡頭道。嘴邊沾着一粒白米。 “真的麼?”馬春花低聲嘀咕一句。沒有再說。 喫過早飯。她直接來到蕭月生的小院。 剛到門口。她擡起小手。想敲門。有聲音自院裏傳來:“進來罷。” 她聽出是蕭月生地聲音。便推門進去。跨進院子。掃一眼見蕭月生正在慢悠悠的練拳。在竹林前。 她走過去。滿眼好奇與興奮。暗自思忖。今天來的格外早。終於讓自己撞上了! 她趕上幾步。來到竹林前。蕭月生動作未停。仍在緩緩畫着弧慢悠悠而動。眼睛卻是閉着的。 “先生練的可是太極拳?!”馬花忙問。 蕭月生閉着眼睛置若罔聞。動作不停。連綿不|。動作卻如行雲流水。 馬春花撇一下小嘴。不再吱聲。盯着蕭月生看。目不轉睛。不放過一絲一毫。 一盞茶地時間。蕭生沐浴在朝陽中。一言不發。閉着眼。悠悠行拳。臉上沉靜。 漸漸地。隨着時間移他頭上現白氣。一絲一縷。到了後來。白氣濃郁。氤氳如霧。 馬春花張大桃小口。滿臉訝然。出現這般情形。是內力頗有根基之像呀! 蕭月生緩緩收勢。雙掌結在腹下。捂着丹田。靜靜站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睛。 “先生。你練地可是太極拳?!”馬春花迫不及待的問。將小亭欄杆上掛着的毛巾遞上去。 蕭月生接過毛巾。拭了拭額頭。點點頭:“嗯。不錯。正是太極拳。” 馬春花興奮的道:“先生會武功。真沒想到!” “強身健體罷了。”蕭月生淡淡道。邁步走出竹林。走出家門。慢慢踱步上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熱鬧非常。 在早晨的陽光下。人們各自練功。熱火朝天。吆喝聲。金鐵交鳴聲。還有刀劍的嘯聲。腳跺地聲。揉雜在一起。不絕於耳。 馬春花亦步亦趨跟在蕭月生身後。不停的問他。什麼時候練的武功。火候如何。 蕭月生置若罔聞。只是走路。一言不發。如未聽到她說話。 馬春花無奈閉嘴。卻一直跟着他。 演武場西頭。馬行空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撥弄着兩個鐵膽。目光炯炯。 看到蕭月生過來。他起身。笑道:“道長過來坐。來人。拿一張椅子過來。” 蕭月生走上前。淡淡搖頭:“總鏢頭不必客氣。” 一個機靈地趟子手走。很快搬一椅子過來。放在馬行空旁邊。然後退到一旁。 蕭月生不客氣。坐|來。雙眼打着周圍。 “道長可通曉武功?”馬行空掃一眼馬春花。笑呵呵問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武功嘛。我學過。是從未與人動過手。只是強身健體罷了。” “是呀。我看道長體弱。練練武功。最好不過。”馬行空贊同。笑道:“道長醫術高明。先將自己的病醫好。” ************************************************************** 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默然不語。 他剛纔又教了三字經的四句。已經講完。馬春花今日地課便算完成。每天四句。不多不少。 馬春花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先生。我看你太極拳練的極好。說不定。我還真打不過你呢!” 蕭月生忽然停下來。|光照着她:“也罷。不到河不死心!” 他招招手:“且試試你地身手!” 馬春花頓時一喜。擺出架式:“先生小心。我來啦!” 說罷。呼地一拳打直踏中宮。 蕭月生左手在身前畫了個弧。輕輕搭上馬春花右拳。輕輕一捋。一送。馬春花頓時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砰”的一聲。落在地上。已到了門口。 馬春花-一聲。眼冒金星。摔在地上爬不起來。覺渾身都散開了。骨頭分離。不好使了。 蕭月生走上前。彎伸手。在她膀上一搭。她只覺一股清涼氣息涌進來。身子一輕。站了起來。 “先生。你……?”馬春花好奇的望着他。帶着一絲惱怒。 蕭月生淡淡一笑。轉身便走。 馬春花嬌叱:“接招!” 說罷。倏的一掌探出。速度極快。話音乍落。手掌已到他肩膀。便要拍下。 蕭月生腳下一滑。的一扭身子。|身轉過來。恰好避過。左手再次一劃。畫出一個圓弧套上她手掌。 一捋一扯。馬春花踉蹌前衝。衝出十幾步遠。勉強止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