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調遣 作者:未知 明陽拉着唐正風,慢慢退出書房,直接出了山谷,朝出,面壁之處,正在山巔。. 紫陽山山頂,有一處山洞,洞口朝南,正對着下面的山崖。 罡風倒灌,進到洞內,宛如一柄一柄小刀,吹在身上,即使在炎炎盛夏,仍覺刺疼難當。 若是冬天,反而風平浪靜,寒風多是北與西,甚少是南風,即使南風,也那般冷冽。 山洞直直的像是一根管子,直通到底,僅有十餘丈遠,站在洞口,一眼可見,沒有遮掩之物。 山洞東邊有一張石榻,粗糙得很,唐正風與李明陽盤膝坐在上面。 “二師兄,掌門這是何意?”李明陽撫着三縷清髯,若有所思。 唐正風怔怔望着洞外,搖搖頭:“三師弟,你就別瞎猜了,掌門的心思,你豈能猜得出來?!” 李明陽仰天長嘆:“唉……,咱們這一次失手,罪過大了,掌門卻輕描淡寫,真是猜不透!” “……看掌門模樣,似是胸有成竹。”唐正風喃喃自語,轉頭瞧了他一眼。 李明陽搖頭。嘆道:“二師兄。這天龍門地武學。果然精妙。咱們紫陽劍法遠遠不及啊!” “嗯。天龍門威震武林如此之久。豈能無由?”唐正風點頭。 二人說了半天話。開始閉目打坐。昨晚一宿趕路。沒有歇息。此時心神放鬆下來。即使內力頗深。也覺疲憊。 忽然。二人睜開眼睛。轉頭望向洞口。一道窈窕地身影走了進來。身着月白綢衫。步履輕盈。娉娉婷婷。 “唐長老。李長老?”來人站下。綢衫獵獵鼓盪。輕聲喚道。聲音柔和圓潤。隨着罡風吹到他們耳中。 唐正風皺眉,沉聲道:“玉姝,你怎麼來了?!” “我奉掌門之命前來。”何玉姝襝衽一禮,輕聲道,伸手一捋吹亂的秀。 二人精神一振,李明陽忙下榻,兩步走上前,道:“玉姝,掌門有何吩咐?!” 何玉姝自懷中掏出一隻信封,雙手呈到李明陽跟前,道:“李長老,唐長老,這是掌門吩咐送來地。” “信?”李明陽接過,撕開信封抽出素箋,罡風陣陣,吹得素箋嘩啦啦作響。 “三師弟,信上說什麼?”唐正風問。 李明陽轉頭,一拍額頭,忙笑道:“二師兄,你先看!” 唐正風不客氣,小心接過來,瞟了一眼,臉色一變,忙一轉身,用後背抵擋着罡風,生怕將其吹走,信箋收進懷裏。 “二師兄……”李明陽大感好奇。 “過一會兒再說!”唐正風道,轉向何玉姝,臉上帶着一絲笑意:“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說?” 何玉姝抿嘴一笑,忙正容道:“掌門說,讓唐長老與李長老安心練功,莫要操心,他已經有了安排。” “掌門有何安排?”唐正風忙問。 何玉姝道:“掌門說,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事已至今,先制人,後製於人!” 她輕輕喘一口氣,又道:“掌門已傳下令喻,令派中所有弟子,返回紫陽山,不得有誤!” “好!”唐正風重重點頭,欣慰道:“掌門好氣魄!” 李明陽跟着點頭,事到如今,唯有這一條路,只是想要下這個決斷,卻不容易,掌門當斷則斷,行事果然不凡。 “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麼?”唐正風又問。 何玉姝尖俏地下頜輕點。 李明陽撫髯而笑:“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一併說出來罷。” 何玉姝白皙臉龐一紅,有些羞澀,低聲道:“掌門說,兩位長老不必瞎擔心,小小的天龍門,不足道矣,沒什麼大不了的。” “呵呵……,不愧是掌門!”李明陽哈哈大笑起來。 “二師兄,信裏說什麼啦,快給我瞧瞧!”李明陽一見何玉姝嫋嫋消失,忙轉身問唐正風。 唐正風自懷裏取出,遞給他,見他伸手接,忙一縮手,鄭重道:“小心一點兒,莫被風吹走啦!” “放心!放心!”李明陽不以爲然,一把奪過來,展開閱讀。 放眼數字,他臉色微微一變,擡頭望唐正風:“武功心訣?!” “正是!”唐正風點頭,嘆息一聲:“唉……,三師弟,掌門之大恩,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其萬一!” 李明陽雙眼緊盯,喃喃自語,竟是入了迷,練武之人見到武功心法,便如好酒之人見到絕世佳釀,難以抗拒其誘惑。 李明陽看了幾個字,心神便墜入其中,難以自拔,唐正風說話,他左耳進,右耳出,全不入心。 唐正風見他如此,搖頭一笑,不再多說,只等他看完。 李明陽忽然閉上眼睛,一動不動,手上素箋簌簌作響,罡風凜冽,看得唐正風心驚膽顫,生怕被吹走了。 他一動不動,心知師弟心有所悟,不宜打擾,身子移一下,擋在他背後,以御罡風,免得吹走了素箋。 半個時辰過去,李明陽身子一顫,恢復動彈,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神采飛揚,雙眼熠熠閃光,燦若明星。 “三師弟……”唐正風忙道。 李明陽忽然出一聲大笑,小心折起素箋,遞給唐正風,笑道:“掌門之高妙,真是歎爲觀止!……有了此訣,何愁紫陽不興?!” “什麼東西?”唐正風忙打開素箋,仔細觀看。 片刻後,他擡頭疑惑道:“紫陽真經註疏?!” “不錯!”李明陽滿臉欣喜,搖頭嘆道:“師兄,你仔細瞧瞧,便知究竟!” 唐正風很快掃一眼,眉頭緊鎖,看他一眼,沒有說 箋入懷,閉上眼睛,靜靜不動。 慢慢的,他身上衣衫鼓動起來,似是正在充氣地皮球,一點一點兒漲大。 冠玉般臉上蒙了一層紫氣,先是淺淺一層,宛如薄霧,到後來,越濃郁,如同潑墨,完全籠罩了臉龐。 一個時辰過後。 紫氣慢慢變淡,像一條條細絲,鑽進他身體裏,至最後地一絲紫氣鑽進去,唐正風緩緩收功,慢慢睜眼。 雙眼一開,兩道紫電頓時迸射而出,懾人心魄。 “二師兄,如何?!”李明陽興奮的問。 唐正風點頭,臉色沉肅:“真乃妙訣!有這些註疏,深奧艱澀的紫陽真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無新奇之處,……如此一來,修煉如履平地,只需按訣而行,功力一到,自然的水到渠成!……三師弟,我已進了一層!” “恭喜二師兄!”李明陽滿臉放光,撫着三縷清髯,道:“怪不得掌門年紀輕輕,內力如此深厚,紫陽真經大成,掌門之悟性,真是匪夷所思,歎爲觀止!” “嗯,掌門地見識,怕是更在創派祖師之上!”唐正風點頭,帶着嘆息的語氣。 李明陽一臉興奮,道:“二師兄,有了此訣,這一個月,咱們紫陽神功必然大進,非是吳下阿蒙!” 唐正風點點頭,沉聲道:“莫要多說,開始練功罷,莫要辜負掌門一片苦心,來日還有一場惡戰!” 說罷,二人上了石榻,盤膝打坐,開始練功。 胡斐正在一座小院中練功,忽然敲門聲響起,他心中一驚,竟沒有聽到腳步聲,此人功力定極深厚。 “胡少俠,你在麼?”柔和圓潤的聲音響起,胡斐一聽,便知是何玉姝的聲音。 他忙收刀,道:“何姑娘,請進罷!” 何玉姝柔和地聲音傳進來:“我不進去啦,胡少俠,掌門有請。” 胡斐大步流星,三兩步到了門口,拉開門,見到一身月白綢衫的何玉姝婷婷而立。 他忙轉開眼,不敢直視,道:“我這便過去。” “請隨我來。”何玉姝輕輕頜,秀臉帶着淡淡笑意,顯得矜持而拒人於千里之外。 胡斐跟在她身後,來到掌座樓宇,進了大廳,直趨二樓,來到蕭月生地書房中。 胡斐一進門,便見蕭月生一身青衫,站在軒窗前,正慢慢轉身過來,溫和笑道:“胡兄弟,過來坐。” 胡斐上前,抱拳一禮,笑道:“道長。”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蕭月生笑道,伸伸手,兩人坐到一張小圓桌旁。 何玉姝端上茶盞,二人喝着茶茗,聊了幾句,多是武功上的疑惑,胡斐直接討教,並未覺得不好意思。 蕭月生語氣平和,如說家常,他說得簡潔,寥寥數語點撥,總令胡斐恍然大悟。 說了一陣子話,一盞茶已經喝完。 蕭月生起身,來在窗前,陽光斜照到他身上,他露出一絲微笑:“胡兄弟,你來山上,有半個多月了。” “是啊,一轉眼功夫,半個多月過去了。”胡斐點頭感慨,感覺時光如電,在他感覺中,好像只是一天而已。 他笑道:“這十幾日,得蒙道長指點,小子受益無窮!” 蕭月生擺手一笑,胡斐登時住嘴,知道他不喜歡這些客套話。 蕭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世間無不散之宴席,胡兄弟,也到咱們暫別之時了。” 胡斐一怔,望向他:“道長,此話何意?” 蕭月生伸手一招,牆上長劍出一聲清吟,自行出鞘,劃過一道寒光,飛到他手上,劍身輕輕顫動,彷彿一條白蛇蜿蜒遊動。 蕭月生手撫劍身,慨然而道:“若是無事,我自要挽留胡兄弟在派中,咱們談武論道,實是一大享受。” 胡斐眼睛瞪大,怔怔望着他,如此內力,實是匪夷所思,他從未想過,一人地內力能練至如此境界。 蕭月生道:“可惜,天不從人願,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再留你在此,大是不妥。” 胡斐轉頭怔怔望着他:“道長,可是出了什麼事?” 蕭月生搖頭一笑:“本派與天龍門結仇,即將一場惡戰。” “道長!”胡斐騰地站起來,臉色不悅,大聲道:“道長,小子雖然武功低微,讀書不多,卻也知道義之所在!……這個時候,道長讓我離開,豈不是要我做那背信棄義地小人?!”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兄弟莫要激動。” “道長如此作爲,是不拿我做朋友,我豈能不激動?!”胡斐漲紅着臉,不悅說道。 二人這半個多月相處下來,胡斐越覺得蕭月生外冷內熱,看似高傲,性子卻寬和,行事灑脫,氣魄過人,與他極爲相得,彷彿相處了十幾年的朋友一般。 他自幼孤苦,雖與一個老僕相依爲命,卻缺少友情,沒有朋友,難得遇到敬重而又意氣相投之人,將這份情誼看得極重。 蕭月生上前拍拍他肩頭:“來來,坐下說話。” 胡斐氣哼哼坐下,緊盯着他。 蕭月生道:“胡兄弟,你想助我,我自然明白,換作我是你,也不會一走了之。” “那道長你還……”胡斐忙道。 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笑道:“不過,此事並非這般簡單,不是個人仇怨,而是門派之爭。” 他見胡斐皺眉,便解釋道:“若是個人恩怨,我自會留你助拳,可是門派之鬥,你若參與,於理不合。” “可是……”胡斐忙道。 蕭月生又一揮手,打斷他,道:“再,小小一個天龍門,我 在眼裏,也不必勞煩兄弟你出手!……難不成,你我?” “道長功力通玄,我自是相信……”胡斐點頭。 蕭月生點頭一笑:“這便好,明日你便下山罷,免得再看到血流成河,心裏難受。” 胡斐苦笑,想了想,看了看蕭月生,點點頭,自己確實心不夠硬,見到有人死去,心裏難受。 蕭月生拍拍他肩膀,笑道:“胡兄弟,這個武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咱們很快會再相見地!” 胡斐點點頭,興致不高。 見他如此,蕭月生心中一軟,笑道:“好像京城要開一個天下掌門人大會,我會過去湊湊熱鬧。” 胡斐精神一振,忙點頭道:“好,我會在那裏等道長!” 蕭月生笑着點點頭。 紫陽劍派大廳 蕭月生端坐太師椅上,神情沉靜,平淡從容的看着下面,何玉姝懷抱長劍,站在他身旁。 下面四個弟子跪成一排,一動不動,像是待宰地羔羊。 蕭月生掃視幾眼,淡淡道:“這次之事,你們臨危出手,救了同門性命,立了大功。” “掌門,這是弟子應該做地,不敢言功。”一個弟子低着頭,小心翼翼說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嗯,雖說如此,卻也總是救人性命,其功不容抹殺,……你們四人,俱擢升一級!” “謝掌門!”四個弟子大喜過望,轟然應道。 蕭月生擺擺手:“起來說話罷!” “謝掌門。”四人站起來,站成一排,低頭順目,不敢直視蕭月生。 蕭月生拿起白玉茶盞,輕啜一口放下,道:“謝秋民,你們可看清楚了,動手地是鐵刀門的弟子?” “弟子絕不會看錯。”一個男子低頭道。 “擡起頭說話。”蕭月生眉頭微皺。 那男子擡頭,露出其容貌,卻是一個二十四五歲青年,相貌平常得緊,站在人羣中,極易被人忽略。 他雖擡頭,仍不敢直視蕭月生,垂眼說道:“不出掌門所料,鐵刀門分成兩撥,一撥人散去了,還有一些人留了下來。” “嗯。”蕭月生點頭,出一聲冷笑:“他們倒是還有幾分膽色!” 謝秋民繼續道:“昨日傍晚,有十人一起離開鐵刀門總壇,弟子們想起掌門地話,便跟了上去,……恰巧救了外堂兩位師兄。” 蕭月生點點頭,臉色沉了下去,出一聲冷笑,起身下了臺階,負手踱步。 他們只覺壓抑,彷彿空氣變得粘稠,吸不到鼻孔裏,憋悶異常。 正在此時,他們聽到掌門話:“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四人如蒙大赦,退出大廳。 蕭月生轉頭吩咐道:“玉姝,你去傳令,讓陳範二位長老,五位掌門過來議事。” “是,掌門。”何玉姝柔柔應了一聲,嫋嫋而去。 陳成祥與範青雲聯袂而來,其後是五大堂主,隱堂鄭法宗,正氣堂尉遲明,百勝堂程不平,飄花堂趙勝男,還有外堂梁世昌。 七人進來,行禮畢,分別落座。 蕭月生端坐太師椅中,淡淡道:“今日請兩位長老,還有五位堂主來,是有一事商量。” “商量什麼?!掌門但請吩咐便是。”範青雲撫着小鬍子,呵呵笑道。 “正是,掌門但有吩咐,屬下無不遵從!”衆人異口同聲附和。 “嗯,甚好。”蕭月生點點頭,淡淡道:“是關於鐵刀門地事。” “哈哈,掌門,上一次您大殺四方,他們地膽子怕早就嚇破啦!”範青雲大笑。 蕭月生搖頭:“範長老,你小看了他們。” “唔,他們又起什麼幺蛾子了?!”範青雲挑了挑眉毛。 蕭月生點頭:“咱們有兩個外堂弟子,中了他們埋伏,若不是有人搭救,已然喪命。” 程不平身形中等,相貌看着也沒甚出奇出,他抱拳道:“屬下已聽說,掌門神機妙算,派弟子暗中盯着他們,才能及時救下那兩弟子!” 範青雲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掌門,這幫傢伙忒不知死!早知如今,當初不如全殺了!” 蕭月生點頭:“今日召大夥兒來,便是要滅了鐵刀門。” “好啊,掌門英明!”範青雲大聲道。 蕭月生擺擺手,止住範青雲,眼睛一掃五大堂主:“滅鐵刀門,只需一堂人馬足矣,你們誰願接此重任?” “我!”“我!”“我!” 五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分先後,五人搶着說道,目光熱切的盯着蕭月生。 自弟子們修習雙人合壁之術,還有陣法之妙,每一堂地實力都突飛猛進,他們信心極足,有這個機會,自然想一試牛刀! 況且,滅掉一派地功勞,足以令每一個弟子都晉一級,實是一塊兒大餡餅。 “唔……,就飄花堂罷!”蕭月生在五人身上掃了掃,目光最後落在趙勝男白皙如玉地臉上。 “是……”其餘四派無奈,慢慢點頭,垂頭喪氣。 他們暗自思忖,飄花堂皆是女子,這個功勞由她們摘去,自己也算甘心,總比其餘三堂得去好。 蕭月生道:“趙堂主,飄花堂明日晚上出,後日晚上歸派,可能做到?” “遵命!”趙勝男起身,抱拳重重應道。 ps::有一個讀老大說,,不要分開,讓我不知如何做,究竟是一天三更,還是集中到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