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羊黑羊
乔连连娘俩抬着羊回到家,就开始着手杀羊。
一般人家的农妇是不敢杀羊的,但凡是大型一点的动物都得找专门的屠夫。
但乔连连却不怕,前世在乔家,她研究了二十年的人体骨骼脉络,连带着猪牛羊也了解不少,虽然不如老屠夫那般熟练,但剥皮放血却不在话下。
于是,五個孩子,大的小的站成一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后娘,把一头羊剥了皮,剁下四肢,再把其他部位砍成小段,堆放在一起。
刺激,不敢置信,同时又透着一丝丝的期待。
“娘,這羊是要吃肉嗎?”瘸腿小顾楼眼巴巴的问。
他是几個孩子裡城府最浅,最贪吃的一個,也就他敢在這时候询问满身是血的后娘了。
“不吃肉還能干啥。”乔连连爽快的笑了,“你们還站着不帮忙,是要累死我嗎?鹊儿去烧水准备焯肉,老大過来把四個腿挂悬梁上,”
等一切都收拾完毕,锅裡已经咕嘟上羊肉了。
老宅太破,原主手艺也不好,家裡并沒有什么调料,但羊肉這种东西要是做不好,味道還挺呛人的。
乔连连只能去外面站了站,刚好看见一個面善的婶子,她厚着脸皮凑了過去,“刘婶子。”
“哎,是老三家的啊。”刘婶子手裡捏了两把葱,有些讶异。
這半年,乔连连因为虐待几個孩子,在村裡名声很差劲,许多人都不愿意跟她讲话。
但刘婶子心软,认为她年纪小小也不容易,再加上两家是挨着住的邻居,她也不愿意跟乔连连交恶,就和善的问她,“啥事啊?”
“是這样的婶子,我不是捡了個羊么,想煮肉给孩子们吃,但是家裡沒啥调料,现买也来不及,能不能找你借点。”乔连连有些羞赧。
见過借钱借车的,沒见過借调料的。
好在刘婶子只是怔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好嘞,我這就去给你拿。”
乔连连在门口站了一会,刘婶子就带着一小把料過来了,“這是八角,桂皮,再放点白芷和花椒,炖肉可香了。”
到最后,连手裡的小葱都分了她一半。
乔连连连连道谢,刘婶子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家。
关上门,刘家当家的站在院子裡问她,“咋的?隔壁那個女的又打孩子了?”
“沒有,给孩子们炖肉呢,沒调料找我借一点。”刘婶子笑呵呵的,“难为她能想起来给孩子们做吃的,比以前强上不少。”
刘大叔却沒多少好气,“我看别是她自己吃肉,给孩子们啃骨头,這娘们心肠老坏哩。”
刘婶子笑着拍了他一下,却也沒反驳,两個人回了正屋。
老宅门前,乔连连叹了口气。
她耳力好,前后听了個完全,心底忍不住感慨,原主以前到底是多么天理不容。
一阵肉香味飘至鼻尖,乔连连赶紧扯回思绪,把调料洗洗扔进了锅裡。
想了想,她又从实验室裡拿了一瓶酒,虽說是国外的威士忌,不是料酒,但往锅裡浇上两滴,膻腥味還是去掉了不少。
等到水再次沸腾,乔连连把锅盖盖上,又让顾鹊把柴火抽掉两根,降低火量。
顾鹊沒說话,但全都照做了。
她现在沒工夫忌惮厌恶這個后娘,小姑娘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一锅香喷喷的羊肉身上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吃到多少,但那么香喷软烂的肉,就是只咬上一口,那也值了!
乔连连瞄见顾鹊的眼神都直了,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在想什么。
她也不戳破,叮嘱了顾鹊两声便走出了厨房,正好看到老宅的大门被撞的叮当响。
与此同时,一個中年妇女的哀嚎声响起,“哪個狗日的,把我們的羊给偷了,那是我們的羊啊,我們的。”
乔连连的眉头立时竖了起来。
前头她才抬着一头羊回来,转眼就有人說羊被偷了,這打的什么算盘,简直一望便知。
不過,想占她的便宜,怕是有点困难。
乔连连眼光微转,三两步走进主屋,指着厨房裡的肉味,对着顾歌一顿诱惑。
“我的羊啊,哪個天杀的偷了我的羊。”
外头的哀嚎声仍在继续,破旧的老宅大门却已抵挡不住如此暴力,随着一声“咔嚓”,大门打开,张婶子和其二子踉跄着冲进了院内。
紧随着的,還有一些看热闹的顾家村村民。
张婶子一进来就看见挂在悬梁上的四個腿,還闻到了厨房传来的肉香,不禁疯狂咽唾沫,同时暗暗庆幸自己竟然想了這么聪明的法子,不仅能拿走羊肉,還能狠狠地羞辱這小贱人一番。
“我的羊啊,沒想到竟是被你偷走了。”张婶子一掐大腿,双眼含泪,“我大早上放在山头的笼子裡进了一头羊,当时我一個人力气小,拿不走,所以特意下来喊老二跟我一起去拿,结果转眼羊就沒了,那可是我的羊啊,顾老三家的,你平日裡虐待孩子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偷上东西了,难怪顾家要把你赶出来啊。”
這一番话不仅污蔑了乔连连,還拿她被顾家赶出来說事儿。
再加上乔连连之前对孩子们的行为,许多村民都在交头接耳,不外乎是骂乔连连不要脸。
乔连连听在耳中,沒有任何慌张,反而十分镇定的走到院落裡,淡淡道,“张婶子這话說的可就无稽之谈了,你的羊沒了可能是跑了,怎么就能赖在我的身上,难不成我就那么巧捡到了你的羊?”
“我看不是你捡的,是你故意偷的。”张婶子拍着大腿叫骂,余音能拖十裡长,“你就是個小偷,贱人。”
“张婶子這话過分了。”乔连连的脸耷拉了下来,“如果我捡到的羊就是你的羊,那以后大家都不要吃猎物了,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的。”
“你”张婶子被怼的一噎,好大会子才道,“我记得那头羊,特别大,特别肥。”
乔连连目光在悬梁下挂着的羊腿上转了一圈,腹诽道,当然肥了,看這四個腿就知道。
這时候,顾歌忽然摇摇晃晃的从裡屋走了出来,她一边走還一边奶声奶气的道,“白,白色的小羊羊,肥,肥肥的大腿腿。”
“对,我家的那只羊,又白又肥,角還特别大,一定是你杀了我們的羊。”张婶子灵机一动,大声道,“快点把羊還给我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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