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肺癌
蘇秀琴哭了多久，江之澈也不知道，只知道後來，江之清探出頭看到蘇秀琴在哭，一言不發的自己爬上牀乖乖睡覺，他的半邊肩膀都發麻，蘇秀琴的嗓子哭到沙啞，哭到流不出眼淚，幾乎失聲。
江之澈艱難的把蘇秀琴哄睡下，自己關掉了屋子裏的所有燈，走向陽臺，關上陽臺門，點上了一支菸。
江之澈以前初中不學好的時候跟着別人吸過煙，第一次吸的時候直接被嗆哭了，還被人笑話了好久，他很不喜歡那個味道。
可能是日子過的好，從小到大沒煩惱，所以不喜歡香菸有些苦澀的滋味。
江淮傑出事後，他才第二次嘗試抽菸，依然被嗆哭了，可是哭着哭着，似乎舌尖上的苦澀淡了，他那段時間抽的很兇，每次躲在外面的角落裏一支接一支的抽，濃濃的煙味嗆得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腳邊扔滿了菸頭，有風吹過，菸頭還有火星明明滅滅，他哭夠了，搓起地上的菸頭丟掉，在風口散盡身上的煙味纔會回家，後來煩躁的時候他習慣點上一支菸，也不抽，就夾在指縫裏。
指縫裏的香菸明明暗暗，一段段化爲灰燼，撐不住的菸灰墜落在地，摔散開，香菸越來越短，江之澈卻還在望着窗外發呆。
直到香菸快要燃盡，燃到了江之澈的指縫間，黑紅的菸灰灼到了他的指尖，他下意識鬆開手，然後才反應過來，手指頭上還殘留着剛剛的感覺，有點疼，又好像沒什麼感覺。
江之澈把煙在菸灰缸裏按滅，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團，慢慢的展開，紙被揉的皺巴巴的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樣子，江之澈盯着這張紙，久久的凝視，彷彿要把這張紙戳個洞似的。
他手裏拿的是一張醫院的診斷證明，診斷結果那一欄只有兩個字：肺癌。
江之澈只在電影裏見過患癌症的人，臉色蒼白，身體羸弱，掉光了頭髮，每天靠着昂貴的藥物維持自己枯朽的生命，長則三五年短則二三月，生命每一天都在倒計時。江之澈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子當機了很久，他不知道只在電影裏看到過的事情會這麼快來到他身邊，他該怎麼弄到治病的錢，該怎麼告訴媽媽和江之清，這個家怎麼辦，一瞬間，無數個問題涌上心頭，但答案統統是無解，因爲他也不知道，病魔還會留這條命多久，萬一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呢。
江之澈又嘆了口氣，再次把紙揉皺揣進口袋，他只有隨身帶着才放心，他不能也不敢讓蘇秀琴和江之清看到。
手機叮叮噹噹響了好幾聲，江之澈點進消息，
小同桌：［江哥，怎麼樣了，沒事吧。］
江之澈笑了笑，手指微動，熟練的敲擊鍵盤，
［小問題，沒事。］
宋允憐抱着手機把自己丟進沙發裏，即使環境輕鬆愜意，他的眉頭依然緊鎖。
［有事要記得給我電話發消息。］
江之澈應了，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子，想着明天還要上學，就互道晚安，宋允憐不再回消息，江之澈卻捧着手機看着不再有新消息的屏幕，屏幕一點點暗下去，幽藍的光映着江之澈的臉，老城區裏沒有江邊徹夜暖黃的燈光，外面一片灰暗，晴朗了一天的天氣到晚上卻變得陰沉，只遠遠的能看到一顆星星。
江之澈感覺這夜空就像自己看不到一點希望，唯一的一點光亮卻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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