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戲耍
無數學士、士子爭先恐後的奔走相告，稱皇上是爲人明察、英武賢明、體恤民心、順應民意、納言求治，各種恭維的話彷彿不要錢般的往外傾灑。
錦衣衛的暗棋全部動了起來，一片片歌頌朱祁鈺的文章、一首首恭維的歌謠傳遍大街小巷，燒在流民心中的那把火好似也被這細雨緩緩澆蓋，快要爆炸的情緒恢復了些許理智。還沒等劉啓隆到達荊襄，一些日子還能過得下去的壯年們已經開始離去。
皇宮內，喜悅的氣氛感染着每個人，心情大好的朱祁鈺更是笑的差點合不攏嘴。除了一個地方，正是那長壽宮。如妃所在的寢殿內，寒氣似鋒利的刀鋒不停的刮過，站立在兩旁的婢女們把頭埋在懷中，身體不住的瑟瑟發抖。
“也就是說，本宮懷有身孕已經2月有餘了。”
跪在地上的太醫整個身子就像是犯了癲疾般，抖個沒完沒了，聲音更是顫顫嗦嗦：“是....是...是..”後面的話卻怎麼也接不上。
“哈哈，好，很好。”如妃此刻只想殺了眼前所有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前些時日來爲她診斷的太醫必是劉啓隆的人，故意向她隱瞞了這個事實。
至於原因，當然是爲了午時朱祁鈺新下的旨意。“滾。”等太醫慌張的退下之後，如妃這才放肆的嘶吼：“啊.....！不識擡舉，劉啓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虧的她還想拉攏對方，並送上了生機散此等神物，沒想到卻是白忙一場。
殿門外，值守的侍衛聽着那宛若怨婦般的咒喊聲，不屑的撇了撇嘴。至於伺候在旁邊的太監們，也是滿臉譏諷之色。就算你是隻鳳凰，在這皇城之內也休想逃過都督的掌握。
“讓宮內放出風聲，誰能殺了劉啓隆，就是我女媧宮的坐上之賓。”媚若無骨的雙手輕輕舞動，肉眼不可見的細小微粒在空氣中散開，瞬息之間所有的婢女昏睡在地面，而後化作一灘白霧消散在世間。
整個宮內白霧淼淼恍若仙境，如妃伴着屍霧翩翩而舞，精靈般的笑聲在宮中迴盪，宛若霏霏之音讓人不由有些迷醉。
“那就是華山派的人嗎？”一身青衣，一頭黑髮用灰色的布帶隨意綁在腦後，腰間一把長劍，看起來正值壯年，滿目間盡是滄桑。
“正是，那位青衣中年就是他們的領頭人，叫風清揚。”
曹不仁不明白劉啓隆爲何獨獨看重華山派的幾位，雖說那位名叫風清揚的劍客實力不錯，對劍的見解也是頗有獨到之處，但在曹不仁看來，還當不起劉啓隆如此看重。
“這次的前陣由他來打，如果能夠活着回去，四大名捕之位有他一個。”話音落地，劉啓隆放下了車上的錦簾。嫉妒的看了風清揚數目，曹不仁這才讓人通知對方，前去隊伍前探路。
四大名捕之位，在六扇門中只在總捕之下，可謂位高權重，更是手握實權，掌握整個六扇門四分之一的捕快，這些還不是讓曹不仁眼熱的地方，真正讓他眼熱的是風清揚在劉啓隆的心中掛上了號。
盤膝坐於車內的劉啓隆壓下心中的激動，默默想到：“風清揚，看在你是我前世最欣賞之人，就給你一個機會，至於結局如何，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自己那般戲耍如妃，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沒有消息傳來，但想來對方必定會對他下手，四大名捕的位置，可沒那麼容易得到。
“師傅，你說這總捕爲何要派我們前來探路。”自從投了六扇門後，所有現存的劍宗弟子都轉投了風清揚門下，尊稱其爲師傅。
“那還用說，定是那總捕看師傅劍法卓越，功力深厚，才把這事交於我華山派的。”“就是，六扇門中除了總捕，就數師傅實力最強，不交給我們交給誰。”
聽着徒弟們的嬉鬧吹捧，風清揚並沒有呵斥他們，反而面帶微笑彷若認同般的點頭應和着。他們太需要一些都能自傲的事情了。
劍氣之爭中所受的打擊，讓他們缺少了劍者的銳氣與傲氣，只希望他們能夠慢慢的恢復過來，劍宗的未來，可就在他們的身上。
“這一路定不會太平，如果發現危險，儘量躲在我的身後，知道了嗎？”說道這點，風清揚卻是扳起了臉，加重的語氣讓所有人都老實的點了點頭。
“師傅，你放心吧！我們還要留着命重振我劍宗威名呢！”說話的正是被風清揚任命爲大弟子的卓不凡，對於這位弟子，他也是極其滿意。
根骨驚奇，恪已嚴謹，爲人處事頗有大將之風，練功更是勤奮。風清揚也是傾囊相授，打算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就把自己偶然得來的絕世劍法教給他，將來的劍宗掌門之位，如無意外也定當是他的了。
“師傅，前面好像有人攔路。”聽到弟子的提示，心思迴轉的風清揚睜目看向前方，正是有倆人站在路中，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在下六扇門緝私捕快風清揚，不知倆位爲何擋住去路？”站在離對方百米之處，風清揚客氣的抱拳問道。劍意卻已悄然浮現，只是引而不發。面前二人一黑一白，髮髻散亂，面目不時變化，恍如瘋癲。黑者手持
“殺人。”“奪命。”“錚。”一聲清脆的響聲，風清揚掛在腰間的長劍已是出鞘。“哈。”“嘿。”倆人口中同時發出一聲怪笑，向着劍鋒迎了上去。眼看劍刃就要劃過脖頸，風清揚的臉上卻突然變色，身體翻轉的同時，劍身回縮擋在了胸前。
“叮。”
鋼鐵碰撞的聲音傳入耳中，一根鋼釘落於地面，尖銳處泛着幽暗的綠光。翻身立於地面的風清揚不再去看黑白二人，而是盯着鋼釘射來的方向開口說道：“閣下是傀儡宗的哪一位，在下華山風清揚。”
“嘿嘿....嘎嘎....吼吼....”怪異的笑容從四面八方傳入耳中，風清揚絲毫不動，依然盯着目光所向之處，他的劍意已經鎖定了對方，些許干擾根本無法打擾到他。
“什麼時候，華山派也做起朝廷的走狗了。”地面緩緩凸起，小小的土丘出現在眼前，一位孩童般的侏儒從土中跳了出來。
“我倒是哪位，原來是你這個侏儒。”語氣中滿是不屑，身體卻已是緊繃。眼前這位侏儒，可是傀儡大師朱子豪，江湖人稱：鬼嬰。
手中傀儡無數，千奇百怪的能力更是讓人防不勝防，最厲害的就是它本身的軀體，因爲這位傀儡大師把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了半傀儡狀態。
“聽聞華山派快要滅門了，我還正說要不要插上一手，沒想到機會就來了。”猙獰醜陋的面孔配上孩童般的語調，手指微動間黑白兩具傀儡已立於身前。
“朱子豪，你今天是非要惹事？”如非必要，風清揚也是不想招惹對方，傀儡宗那用宗師甚至大宗師屍體練就的傀儡，千奇百怪的能力，加上一人同時可操縱十具傀儡的技藝，讓其在江湖上的名聲很是兇狠。
“不是我要熱事，而是你們那位狗屎大人得罪了女媧宮，如果你決定要做走狗，那麼整個武林就是你的敵人。”
心頭一沉，風清揚暗暗叫苦，自己費盡心思的加入六扇門，就是爲了重振劍宗威名，沒想到卻是要與整個武林作對，這代價未免有些大了。
可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早已沒了退路，就算現在脫離朝廷，劍宗今後的名聲也不會好聽，更會有無數爲了討好女媧宮的人想要滅了他劍宗。
加上錦衣衛與六扇門的追捕，絕對十死無生，還不如堅定的站在六扇門這邊，用手中之劍，爲自己與劍宗斬出一片未來。
想到這裏，風清揚再不猶豫，“砰”的一聲腳下崩裂，身如閃電般向着朱子豪而去。
“找死。”尖銳的叫聲響起，朱子豪的五官都好似糾結在了一處，手指一彈，面前的黑白傀儡舉起雙手迎上了風清揚的利劍。
“師傅小心。”
“叮叮....”
“通通..”
“呵。”關切聲、碰撞聲、炸裂聲、吐氣聲交錯迴響，場上的局面更是激烈萬分。風清揚的內功雖是深厚，劍意直入雲霄，劍法更是精妙，但在一對三的情況下，漸漸的還是落了下風。
立於一旁的朱子豪口中不時吐出暗器，帶着道道勁氣直射風清揚的命門，黑白傀儡的身體更是堅硬無比，渾身宛如無骨之人，手臂纏在劍刃長扭曲的爪向他的面門。
“崩。”
震盪聲傳來，一抹銀光在眼前乍現，接着朱子豪的腦袋四散炸裂，五指已經貼住風清揚面門的白色傀儡無力的摔落在地面，這時空中才顯現出一股旋轉的颶風，劃過朱子豪那無頭屍身後向着銀光消失的地方而去。
“師傅，師傅你沒事吧？”看到危機解除，卓不凡長劍歸鞘大步疾跑的來到了風清揚身旁，定睛看去其臉上卻是已經有了五顆紅點，正是被白色傀儡五指所抓之處。
“沒事。”失落的搖了搖頭，風清揚強打精神的對着樹林中挽尊說道：“多謝相助。”寂靜的樹林中沒有絲毫迴應，但衆人都知其中必定有人，並且剛纔還久了師傅的命，也都跟着向樹林方向抱拳稱謝。
直到風清揚放下雙手，卓不凡這才輕聲問道：“師傅，剛纔那是什麼啊？”滿臉好奇之色，眼中驚歎、恐懼與炎熱交織呼應。回首看着死狀悽慘的朱子豪，風清揚深長出一口氣後沉聲說道：“錦衣衛神兵：神仙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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