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全滅 下
“衛首領好，上面已經搬運完了。”
“好，辛苦大學士了，千羽的研發好像有了新的進展，您快去看看吧！”一牽扯到千羽，慶佟淡定的樣子立刻消失無蹤，對着衛一擺了擺手，小跑着向遠處跑去。
“哎，這日子，真不知道是個頭。”衛一有些惆悵的嘆息一聲後，這才繼續向着遠處而去。自從上次回來後，衛一到衛九就被派到了研究所，全權負責研究所的安全。
遙想當時劉啓隆所說的話：“衛一，研究所對我來說就是性命，現在我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上，別讓我失望。”
“大人，您所做的這些，有人會記得嗎？”輕吟聲在寬闊的石壁內迴盪，經久不散，好似想要永久的銘記在這山壁之上供後人敬仰，卻還是漸漸的沉靜無聲。
滎陽十里外，劉啓隆所在營地中的屍首已被打掃乾淨，血液把地面侵蝕成了暗紫色，在陽光的照射下，腥臭之味籠罩着中個營地。
上百名力士正在營外的土地上挖着坑洞，準備填埋屍體，翻倒的木欄被重新立起、捆綁固定，受傷的士卒們也在營帳內等待這救治。
書記官正拿着紙筆在營地中來回穿插，記錄着此次戰役的傷亡情況。“師傅，師弟他們不見了。”因爲身負劍傷，風清揚也被安排在了醫帳內，派遣去尋找三名弟子的卓不凡卻帶來了這個消息。
“怎麼回事？”最近的經歷讓風清揚的心已變得沉穩，不急不慌的問道。
“整個營地一片混亂，原先休息的地方已經被夷爲平地，除了破碎的帳篷、斷裂的刀劍外，再無他物，要不我再去找找。”其實卓不凡早已尋遍了整個營房，只是他真的不忍再讓風清揚承受如此打擊。
“算了，等通知吧！”書記官記錄完所有的傷亡後，自然會通報死傷名單，而後由千戶向下進行傳達。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心中都已趙曉，在昨晚那混亂的場面中，武功平平的三人生還的可能幾乎沒有，只是心中的不甘讓他們不願承認罷了。
“風清揚，卓不凡在不在。”營外傳來呼喊之聲，一絲驚喜涌上面龐，對着風清揚點了點頭，卓不凡急忙向外跑去。
剛出營帳，就看到一位傳令兵在空地上高聲呼喊着，卓不凡忙向對方而去，口中叫到：“這，我是卓不凡，在這。”
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傳令兵這纔開口問道：“你是卓不凡？”對方那審視的目光讓卓不凡有些不悅，卻還是忍了下來，抱拳說道：“在下正是卓不凡，家師風清揚。”
“你師傅呢？大人有事找你們。”趾高氣昂的語氣甚是讓人不愉。“家師受傷了，正在等待救治，有什麼事告訴在下，我可以代爲轉達。”
傳令兵猶豫一下，這才說道：“那就跟我走吧！”跟着對方，卓不凡發覺他們漸漸向着營地中央而去，要知道這裏的營帳內最低都是千戶，總捕曹不仁與指揮僉事張良的帳篷也在其中，難道是總捕大人要召見我師徒二人？
沒等多想，傳令兵就帶着他停在了營中最大的帳篷前，卓不凡心中一驚，召見自己的是誰現已一目瞭然，只是心中有些不明，這位位高權重的都指揮使召見自己師徒這小小的捕快作甚？
“進去吧！大人在裏面等着呢！”放下心中的憂慮，卓不凡恭敬的進了賬內。
沒來得及打量賬內的情況，卓不凡的視線就被身穿青花宮袍、腳踏金色蟒靴、立於帳中的身影所吸引。“大人。”因爲曹不仁並沒有讓這些江湖人士遵從朝堂之禮，所以他們還是保持着抱拳見禮的習慣。
“你就是卓不凡？”不用回頭，卓不凡的相貌與身形就已瞭然於胸，和自然之氣融爲一體的真氣清楚的把一切反饋在劉啓隆的心中。
“正是小人。”雖然不通禮數，可營帳中無處不在的壓力深深的震撼着卓不凡的內心，讓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師傅呢？“本想見的是風清揚，沒想到卻來了個小角色，不過觀其筋骨，卻是難得的練武奇才，看來風清揚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家師受了劍傷，正在醫營中休息。”卓不凡的頭一直低着，劉啓隆的背影彷彿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讓他不敢直視。
“既然如此，這份任務就交給你了，跟你師傅告別後，自會有人送你離去。”本來想要換人的劉啓隆心中一轉，卻是改了主意，他想要看看風清揚是否能擔得起後世的稱讚。
出了營帳，卓不凡連忙打開手中信箋，只見上面寫着：“配合娘娘寨覆滅畫眉谷。”
“嘶。”倒吸一口冷氣，卓不凡的心顫抖不已。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華山弟子，就算是劍氣之爭前，也不敢想此等之事。更何況現在華山分裂，劍宗更是隻剩他與風清揚二人，簡直連不入流的門派也不如。
而娘娘寨和畫眉谷是何等存在，那是跟劍氣之爭前的華山派一樣的頂尖一流門派，更是本身就要比華山派強上幾分，派中高手如雲。
宗師境人物不下百人，大宗師境更是有七八位，此等任務竟然讓他一個還沒到達宗師境的人物去辦，這位大人還真是敢想。
“就算是有娘娘寨做內應，此事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弟子所能參與的啊！”卓不凡惆悵了，腦海中一片胡亂，連自己怎麼回的醫營也不知曉。
“不凡，有何事發生？”卓不凡張口要言，突然反應過來這件事應當屬於機密，在這吵雜的環境中實在不易多說，萬一走漏了風聲，那後果難以想象。
風清揚看到徒弟猶豫的神色，當即明白了些什麼，張口說道：“陪爲師出去走走。”
“恩。”跟着風清揚來到一處寂靜之地，看四下無人，卓不凡這才從袖囊中掏出紙條，遞給風清揚。看完信箋上的內容，風清揚沉默不語，默默的在腦海中整理着思路。
“師傅，怎麼辦？這事哪是我能參與的。”風清揚也認同他的說法，但卻不認爲劉啓隆會派自己的弟子去送人，說句現實的話，他風清揚和卓不凡還不夠資格讓劉啓隆對他們使用詭計。
“去，是肯定要去，但是怎麼做，到時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沉思片刻，風清揚接着說道：“都督只是說讓你參與此事，卻沒有說怎麼參與，去了之後，你只管聽從娘娘寨的安排，此次的主力定當是那些與毒蟲蛇蟻爲伍的苗族之人，多看、多聽、少做便是。”
此事有大危機，卻也包含了大機遇，風清揚想來想去，此事除了是考驗外，再無其他能說通的道理。
既然是考驗，那麼其中所蘊含的機緣絕對不小，雖不明白卓不凡是如何進了劉啓隆的眼中，但這種送上門的機會如果丟棄，也許此生都無法再有作爲。
“我劍宗今後能否重振旗鼓，許是就要看你這次的表現了。”卓不凡本就是聰慧之人，風清揚把話已說的如此明白，他當然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是，師傅，徒兒明白了，您放心，不凡定不會讓您失望。”卓不凡心中重振劍宗的夙願比風清揚來的還要強烈，雖然在劍宗只是生活了七八年，可在劍宗時的歡樂時光他永遠不能遺忘。
師兄弟間的純純關懷，師門長輩的悉心教導，被人欺負時師傅帶着所有師叔、師伯們上門要人時的強硬姿態，還有蘭欣師姐.........
想到這一切都已離自己遠去，已經接受這一事實的卓不凡不禁眼眶泛紅，面色變得恐怖猙獰。“我卓不凡一定要重建劍宗，告慰所有枉死的同門。”
卓不凡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便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着劍宗踏平華山，爲蘭欣師姐報仇。
太行十八寨、畫眉谷、娘娘寨三派駐紮的地方就在離劉啓隆六公里遠的高山鎮上，大批的武林人士霸佔了曾經屬於鎮民的房屋，肆意的欺辱着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讓他們爲自己洗衣、做飯、做牛做馬，時不時的更是會有幾起凌辱事件發生，如果不是娘娘寨的姑娘們壓制着，也許場面更加不堪。
至於原本的鎮守與衛所將士，早已變成枯骨，埋在了眼前的這片土地之中。“呸，這些該死的娘們，怎麼就這麼愛多管閒事。”
一位漢子踹門而入，口中罵罵咧咧的嘟囔着。“老三慎言，又被人收拾了？”看到漢子臉上的紅印，坐在屋內的男子起身關上了門，笑吟吟的看着漢子。
“還不是娘娘寨的臭娘們，我玩個小姑娘怎麼了，反正早晚要被人玩，老子先玩玩有什麼關係。”大咧咧的坐在桌前，大手一揮拍在桌上吼道：“都死了嗎？沒看見爺回來了。”
屋內，一名顫顫嗦嗦的老漢抱着一個酒罈走上前來，放下手中的碗小聲說道：“大爺，老漢年級大了，行動有些慢，您多擔待。”
“啪。”
反手一揮，瓦制的酒碗摔在了地上，老漢的面上立刻帶上了一道紅色的手印。“他媽的，誰要你這老漢倒酒，小娘們呢？”
一名妙齡少女躲在屋內，身體不住的顫抖着，外面的兩人簡直就是他這十六年來最大的噩夢，可聽到爺爺被踢打的聲音，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衝動，抓起身旁的柴刀衝了出去。
“我跟你們拼了。”揮舞着柴刀的手頃刻間被抓在了懷中，柔弱的身子根本無力反抗對方手上傳來的大力。“嘿嘿，想拼了？別急，大爺馬上就跟你拼個過癮。”
身子一弓，少女被攔腰抱了起來。“爺爺，別打我爺爺，放開我，畜生。”“啪”的一聲屋門緊閉，陣陣哀怨的哭泣聲漸漸削弱。
屋外的桌前，老漢伸直手臂向着屋門所在的方向，瞪大的雙眼蹦出絲絲血跡，微張的嘴巴彷彿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都停頓在了這一刻，溫熱身體漸漸變得冰冷。屋內，少女雙眼呆滯的看着天空，道道清淚從眼角滑落，身在、心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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