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空城

作者:冷不棄
“怎麼不來見我。”朱祁鈺此刻正俯身在桌案前,形似飄若浮雲,動如矯若驚龍,面色之上,一股天下之主的霸氣此刻盡顯無疑。

  “私自回京,想與家人共享甘倫。”看着這個性格多變,心思越發深沉的男人,劉啓隆突然覺得他有些悲哀。

  “也對,新婚不久就出兵征討,也難怪你想念家人。”手下驚龍再現,猛然提筆上挑,朱祁鈺的臉上帶着一股滿意之色。

  “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劉啓隆儘量保持着對天下共主應有的尊重,但心中對朱祁鈺的失望,讓他還是表露了自己的不滿。

  有時候劉啓隆甚至在想,如果當初他不幫朱祁鈺坐穩皇位,讓朱祁鎮復辟成功,是不是天下就不會變成這樣,歷史還會按照原本的軌跡繼續向前碾去。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記憶中的一切都變了模樣,整個世界變得與衆不同,也許這是對他隨意插手歷史的懲罰吧!

  “禹王宮上的變化,朕已知曉,可有良策?”朱祁鈺對着角落處招了招手,侍奉在旁的小太監連忙走了上來,兩人一人捧着一邊,緩緩把宣紙豎起。

  “愛卿覺得朕的字可好?”劉啓隆看着眼前豎起的宣紙,上面寫的話讓劉啓隆的瞳孔有些放大。

  “八荒當泣,九界沉寂。”八個大字顛倒着呈現在他的眼中,卻讓劉啓隆在心驚的同時覺得有些可笑,朱祁鈺已經得了妄想症嗎?劉啓隆在心中默默的說道。

  “陛下洪志遠大,臣,不及。”

  “哈哈!給朕裱起來,放在寢殿中日夜欣賞。”在劉啓隆看來,朱祁鈺已經快要瘋了,他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劉啓隆也猜不出來,只覺得他越來越像一個神志不清的渾人。

  “你還未告訴朕,對於禹王宮可有良策?斬草不除根,朕覺得心神不定,寢食難安。”渡步向前,朱祁鈺站在了他的面前,雙眼炯炯有神。

  “大禹九鼎,臣無能爲力。”

  “加上宮中的人如何?”劉啓隆仍舊搖了搖頭,他不願再去禹王宮自取其辱,不過總有一天,他還是會踏上禹王山,踏平那座大殿,人尊舜那張帶着微笑的面孔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對於平涼之事,你有何看法。”朱祁鈺話鋒一轉,卻是問起韃靼入關的事情。

  “未曾關注,不敢妄下論斷。”劉啓隆這次就是要作岸上觀,他這次回來,是要爲天都的發展做準備,沒有其他的打算。

  “涼王可是你夫人的義父。”朱祁鈺轉過身來,側頭看向劉啓隆,臉上帶着一絲譏笑,他不信劉啓隆看不出他的想法,難道他真的打算就這麼看着。

  “先國,後家。”在劉啓隆的心中,涼王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心兒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至於之後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世上他所在乎的人,都在府中好好的活着,今後會活的更好。

  “武侯往日疲於奔波,也確實該歇歇,這次的戰事就不勞心了,回去吧!”朱祁鈺揮了揮手,讓劉啓隆退下。

  “臣,告退。”拱手之時,身軀挺拔筆直,彷彿矗立天地間偉岸之天柱,肩袍舞動間,劉啓隆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朱祁鈺卻已是滿面鐵青,從進入殿中到離開,劉啓隆只有兩次自稱下“臣”,這一點他記得清清楚楚。

  出了殿門,安公公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劉啓隆也不在意,向着皇城外走去,路過奉天門時,卻看到無數禁衛正在清理崩塌的落石,那位被劉啓隆救了一命的守將對着他感激的笑了笑。

  “侯爺,您回來了。”

  一直等候在府外的管家立刻迎了上來,有些慌張的神色讓劉啓隆知道有事發生。

  “何事?”

  “剛纔有人來報,說。”管家看了看劉啓隆的神色,說:“新野被屠城了。”

  “誰?”一絲笑意在嘴角蔓延,陰冷的氣息卻籠罩四周,連本停留在房檐上的鳥兒也被驚醒,慌亂的扇着翅膀向着遠方逃竄。

  “畫眉谷餘孽,據說還有花洲書院的人。”管家低着頭當先向前走去,帶着劉啓隆進了偏廳。

  “侯爺。”多日未見的褚雄出現在眼前,眼眶有些發紅,鼻息間喘着粗氣,往日隱匿的殺機此刻盡顯。

  “侯爺,根據傳信回來的兄弟說,整個新野連只狗都沒活下來,城內百姓全部死於非命,並且心臟被人掏出,沒有一人例外,被查封的花洲書院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現在的新野,就是座空城!”

  “有什麼特徵。”劉啓隆身後肩袍飄然而起,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淡然的閉上眼睛。

  “除了被人挖心外,大部分死者都是被人一劍刺穿喉嚨,血流而亡,那凌厲的劍法跟奪命書生劍造成的傷口一般無二。”

  “讓所有人都動起來,把他們給我找出來,如果所料不錯,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懷慶、平陽這兩處,讓人告訴兩地守將,嚴加防範。”

  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如果說跟被阻攔在平涼城外的韃靼人沒有關係,劉啓隆怎麼也不相信,如果所料不差,那麼對方定會與韃靼勾結,趁機打開平陽、懷慶兩地的封鎖,藉機讓其揮師東進,直入中原腹地。

  河套地處陝西府境內,想要從此地進入山西地區,順勢前往京師,除非通過平陽和懷慶之間的平原地帶,就只有穿越梁山山脈才能到達。

  可梁山山脈共由黃龍山,勞山兩脈構成,地形錯綜複雜,地勢險要,別說是這些韃靼人,就算是大明朝內,也沒人敢確保能帶着數十萬大軍通過樑山山脈。

  何況在此之前,他們還要面臨一道天險,那便是有華夏母親河之稱的黃河,這個季節正是漲潮之時,如果他們選擇強過黃河,一個不慎就是被大水沖垮,導致全軍覆沒。

  “對了,把200鐵衛派出去,我想會給老鼠們一個大驚喜。”褚雄面色一喜,當即領命向外走去,有那經過改造的200個老兵,這次定然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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