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陛下,仍是陛下
“大人,還是請回吧!”發苦的面色此刻已經消散,黎炎自信的輕笑感染着身後的衆人,數量近百的捕快在包圍鐵衛的同時,帶給他們充實的安全感。
“你確定要保下王天翰?”墨蟬面色冰冷無色,口中的語氣變得平淡,好似已經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不錯,請回吧!”黎炎毫不猶豫的張口說道,雖然說“保下”這個詞有些不妥,好像是證明對方真的有罪一般,可這會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
“聽令。”
淒涼的寒風呼嘯而來,隨着墨蟬的話語,一股濃郁到極致的殺意風捲而出,籠罩整個尚書府上空,連天色都被蒙上一層虹光。
“吏部尚書長孫王天翰,通敵賣國,罪證確鑿,現場衆人皆爲同黨,格殺勿論。”
看着襲向自己的鐵拳,黎炎瞳孔放大雙目充滿驚懼,在臨死前的瞬息,他終於看清了對方那衣袖中的鐵臂,帶着心中無數的疑問,世界在眼中瞬間崩塌。
如果他知道朝堂上此刻所發生的事,就再也不會認爲,鐵衛不敢動他分毫。
“你們再說一遍?”狂怒的聲音在奉天殿外咆哮,朱祁鈺整個人狂然而立,黑到發紫的面容越發顯得猙獰,心中無法壓抑的驚怒讓他的手臂都在微顫。
“武侯車駕末將未敢搜查,所以不知其中是否有此女子!”當值的守將把頭貼在地上,顫顫嗦嗦的語氣重複着之前的話。
“武侯下車時,奴才們並未見過有他人從車駕上下來。”與剛纔相同的話語,毫無波瀾的再次傳出,讓朱祁鈺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好,好啊!”
伸手指向下方,朱祁鈺面色宛如死灰,面前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的皇城,他以爲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其實一直都掌控在劉啓隆的手中。
這些侍女、太監,那面色上的視死如歸讓他驚懼的同時,又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纔是這天下共主,他纔是這大明朝的皇帝,他們就不怕被誅九族嗎?
“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凡亂言者,誅九族。”
這已經可以算是明目張膽的威脅,朱祁鈺此刻的表現簡直有失天子威嚴,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的皇城,他日日夜夜所居之處都在劉啓隆的掌控中。
特別是看到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色毫無表情垂眉低眼的劉啓隆,朱祁鈺驟然覺得自己就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這皇城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想到這,淒涼之意就從內心升起,一股寒氣在心間肆虐,讓他整個身體都變得發冷。
“武侯下車時,奴才們並未見過有他人從車駕上下來。”
“來人,給我拉下去斬了,誅九族,貶奴籍,拉下去,給我拉下去。”朱祁鈺暴跳如雷的站起來,身影急促晃動間語無倫次的叫嚷着,哪裏還有半分威嚴可言。
“陛下,本侯認爲不妥。”
劉啓隆淡然的聲音緩緩擴散,無情慘白的雙眸投向想要上前的大漢將軍,讓他們的步伐當即停下,整個人頃刻間被汗水打溼。
“這些人只是說出實情就要受到如此懲罰,傳出去怕有失朝廷威嚴。”朱祁鈺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佈滿殺意的雙眼直視劉啓隆,對着面前的範老三人輕點頭顱。
“劉啓隆,膽大妄爲,竟敢在皇城內安插密探,意圖謀反,此罪當誅。”滾滾聲浪向着四面八方激盪,傳出皇城老遠,整個京都中的百姓都聽的清楚。
“什麼,武侯謀反了?”
“怎麼可能,武侯怎麼會謀反。”
“武侯不是才收服三峽關,趕走了蒙古韃子們,怎麼會謀反呢?”
整個京都都陷入慌亂之中,百姓們相互議論着,高門大院立刻緊閉大門嚴守以待,駐守在京都外的大軍開始頻頻調動,卻因沒有兵部的調令不得而動。
化爲人間煉獄的尚書府內,墨蟬赫然回頭眺望皇城方向,面色上帶着幾分緊張,身後的鐵衛同時把目光投向她。
“把所有的兄弟帶來,我們去皇城恭迎武侯回府。”
兩人快步向着武侯府奔去,墨蟬腳踩着地面滾動的猩紅血水,一步步向着皇城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
滔天氣浪透體而出,身周滾着的官員被巨浪掀起翻滾向四周,首當其衝的就是于謙,範老三人嚴陣以待,準備尋找機會拿下他。
“朱祁鈺,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暴虐的殺機滾滾而來,讓朱祁鈺瞬間釘在座位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劉啓隆,對方話語中堅定的殺意讓他知道,劉啓隆真的起了殺心。
“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我死你死,你死,我卻未必會死。”
“你想怎樣?”
劍張跋扈的場面突然變得有些詭異,讓剛剛回過神來準備開口的于謙停下了踏出的腳步,武侯與皇上之前的對話,總讓他覺得有些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特別是看到朱祁鈺面色難看,卻依舊阻止了範老三人的動作,于謙更覺得這裏面有故事。
“陛下,依舊是陛下,本侯,告退。”
肩袍輕舞,劉啓隆洋溢着微笑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刺眼,卻讓所有人低頭退向兩旁,身後跟着剛纔爲他作證的侍女、太監,手持彎刀的無情走在最後。
“參見侯爺。”
剛到宮門外,正帶着鐵衛與皇城守衛對持的墨蟬當即跪於車前,身後的鐵衛都面帶喜色大聲喝道:“參見侯爺。”
“回府!”
馬車“軲轆軲轆”的向着遠處駛去,身後跟着昂首闊步的鐵衛,只留下震驚的皇城守衛和滿地的血腳印。
當武侯回府的消息傳出後,無論是誰都覺得不可思議,心中卻在暗想,恐怕京都從此再無太平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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