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發聲
“按計劃進行。”這些事早已經在她的預料之中,明朝水師的強大,山崎櫻就是想想都覺得膽寒,在一望無垠的海上,就算是通天之能,也無法與千艘戰船相匹敵。
如果不是拿到了明朝的海域佈防圖,僅憑扶桑國的戰船,他們現在早已沉船大海,屍骨無存了,那幽藍的海水就是他們永遠的歸宿。
“瓊州,只要拿下瓊州,身後再無後顧之憂。”
山崎櫻在心中默默的對着自己說道,瓊州南海附近的萬里石塘,暗礁遍佈,暗流激盪,就算是明朝水師的樓船也休想靠近,否則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以瓊州和高州兩處的防禦炮臺,完全可以形成扇形覆蓋性的攻擊,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就不用再晝夜防範着海面上的戰船,所有的武士也不用被迫龜縮在高州城內不敢有所異動。
“怎麼樣,那些倭寇有什麼動作嗎?”
水門提督曹國強站在三層高的巨型樓船上,接過副手的千里眼向着岸上望去,高州城內好像還如已往般寧靜,沒有絲毫的動作。
“提督大人,倭寇並無異動,可是西南方向卻好像有龐大的船隊出現,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是現在還沒有消息。”龐大的船隊,能夠讓副手用“龐大”這個詞來形容,曹國強是真的有些意外。
“儘快查明,調頭,面向西南方位。”
現在的情況不能出現絲毫的馬虎,印度邊戍上的調動很是不尋常,朝廷的命令在出航時已經送到,必須確保海岸線上的安全。
“提督大人,你說會不會是印度的孔雀船?”副手的話讓曹國強沉默,理智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從印度繞行到南海可不是幾日或數月可以做到,最少也要整年的時間,難道對方從一年前就已經策劃好了一切?
“應該不會。”
無論怎麼想,曹國強都覺得這件事太過荒唐,秋冬兩季的海面可是兇險無比,多變的天氣引來的海嘯和風暴,會讓任何人感覺到絕望。
就算是明軍最大的戰船,在發怒的大海面前也脆弱的如同嬰兒,一個浪頭襲來,所有人就會魂歸大海,當年七下西洋中損失的船隻多如牛毛,讓曹國強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京都西門外,近些天越擴越大的營帳讓城中變得流言四起,朝堂上也爲此事日日發生爭執,如果不是有六位監國壓着,可能一場內戰早已爆發。
“襄僉事怎麼說?”
今日朝堂上討論的話題已然少不了此事,整個天下除了西安府的錦衣衛衙門,所有的錦衣衛都被收攏回京都,怎麼可能不讓人擔心,現在城外聚集近二十萬人馬,何人敢輕視?
“襄僉事說,他們今日就會離開。”
聽到這句話,百官心中都鬆了一口氣,包括範老在內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顧忌到劉啓隆的存在,他怎麼會等到劉啓隆離開才宣佈聖旨監國。
如果襄羽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次整個大明的錦衣衛衙門都會被調離,包括京都的總衙門也不例外,除了南北鎮撫司,天下所有的錦衣衛都會前往西安府。
“那麼衆位,我們是不是就這麼放他離開?近二十萬人馬涌入西安府,那今後西安府到底是大明的,還是他武侯的?”本以爲事情就如此結束,江淵卻又跳了出來。
“江大人有何良策?把他們留在京都?還是把他們殺光,不如江大人帶着中軍和親軍親自去一趟如何?”俞士悅不屑的聲音響起,目光卻掃向閉目不言的于謙。
“於大人,您畢竟是兵部尚書,不知您有何高見?”
朱祁鈺在的時候,于謙就一直是背黑鍋的那一個,最近的表現又極其低調,如果不是高坐檯上,也許衆人都會忘記這位兵部尚書的存在。
“錦衣衛不屬兵部。”
睜開渾濁的雙眸,一道凜光射向江淵,讓他的下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本來行之將木的樣子驟然改變,一股雄偉氣勢從那消瘦的身體涌出,讓一旁的範老三人都有些動容。
如果說之前的于謙一直毫無存在感,那麼現在他就是這朝堂上最耀眼的存在,那雙漆黑的雙眸如同一汪寒潭,平靜而又深邃,其中蘊含的睿智讓任何都不敢小窺。
看着忽然安靜的朝堂,于謙心中有些酸楚、淒涼,爲大明,也爲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人還是毫無擔當嗎?
近年朱祁鈺把什麼都往他頭上按,他也一概不拒的接了下來,那是因爲他是天子太師,兵部尚書,內閣首輔,更因爲當年是他支持朱祁鈺臨危登基,一手把他扶上了皇位。
可如今朱祁鈺心灰意冷,跑到供奉閣說什麼修心養性,他們六人成爲監國,這些人還以爲他會把什麼黑鍋都往自己身上背嗎?簡直妄想,該是時候在朝堂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如果兩位監國大人有什麼想法,自行行事即可,中軍,那是用來拱衛京都安全的。”閃着精光的雙眼再次閉上,身上的氣息衰弱,于謙重新變成了那個行之將木的老者,卻無人敢於輕視。
江淵和俞士悅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于謙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他不會下令讓中軍插手此事,如果想要動手,他們得自己想辦法。
可他們有什麼辦法,憑藉親軍去留下近二十萬人,那不是勇猛,那是在找死,應該說就算加上中軍,都是在找死,可是就這麼放襄羽離開,怎麼都覺得不妥,今後的西安府不就成了國中國了?
俞士悅把目光投向身側的範老,卻發現對方雙眼直視前方,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
“如果無事的話,散朝吧!”
停頓數秒,看沒有人再開口,此次午朝就在興安刺耳的聲音中結束,百官整齊緩慢的出了奉天門,向着各自的車駕走去。
“江閣老,看來我們的於大人跟武侯關係匪淺啊?”
等到于謙和三位供奉離開,俞士悅這纔跟着江淵兩人並肩而行,所說的話讓氣氛有些沉悶。
“俞閣老,慎言,這種話要是傳出去,剛平定的京都,怕是要再起波瀾。”
四下看了看無人,江淵這纔開口說道:“於閣老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不說這二十萬人,就光是那位就不是好惹的,整個大明現在是山雨欲來,這個時候再惹惱那位,實非明智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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