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山不在高

作者:冷不棄
“真的很苦,捱打、受凍、冷眼、嘲笑、欺負,都是常有的事,還有些小孩上來搶喫的,他們搶到也不喫,扔地上踩爛,踩碎,不給我喫……”

  躺在牀上想着和大壯的交談,劉啓隆的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嚮往,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可內心的感情卻清楚的告訴他,剛纔他真的對這種生活產生了嚮往。

  “呵呵,要是讓外人知道,怕是殺人的心都有了。”高高在上的武侯,竟然會嚮往乞丐的生活,怎麼聽都像是一種諷刺,你錦衣玉食,大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會還裝作一副“活的不如意。”

  “看山似山,看水似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悠長的低吟聲在耳畔迴盪,劉啓隆緩緩閉上雙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每踏一步向左向右,早已不是他一人之事,難啊!

  清晨。

  天際剛剛放晴,劉啓隆已經起來在院裏活動身體,大壯的房門忽然開啓,穿着乾淨衣衫走了出來,扭扭捏捏的好像很不習慣這種打扮,看到劉啓隆正在習武,目光中帶着羨慕和神往。

  “侯爺早。”早先的拘謹變淡了許多,昨日的談心看來打消了些陌生感,不過對劉啓隆的畏懼仍舊存在,這些大人物的心思誰摸得透,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現在就是大壯的內心寫照。

  這兩天夢幻般的生活,讓他是又沉迷又害怕,不光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丟了腦袋,更怕忽然間失去這種喫得飽,穿得暖,頓頓大魚大肉的日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就算是現在讓他再回到曾經的生活,大壯心裏都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曾經那般堅強、開朗的活下去。

  “恩,去喫早膳吧,等下還要趕路。”兩人在一起用了早膳,劉啓隆一直沒有說話,大壯也不敢輕易開口,飯桌上靜悄悄的。

  “侯爺,都已經準備好了。”看到劉啓隆用完了膳食,釋虎這才從外面進來,對着劉啓隆小聲稟報着:“兩路人馬已經出發,另外一路也已經安排好了。”

  “出發。”看到大壯也已經喫飽放下了筷子,劉啓隆站起身向外走去,心中卻在想着青虛山的事情,這件事該如何處置,那位的實力現在又是什麼境界,這些事他要在路上儘快考慮清楚。

  劉啓隆一直避着青虛山,正是因爲他內心中無十足的把握,如今錦衣衛的局面讓他不能有敗像顯露,赫赫兇威有很大的部分都是建立在劉啓隆未嘗一敗的戰績上。

  以一敵衆,鎮壓聖地,斬殺神話的劉啓隆,捍衛不死,軍紀嚴明,令行禁止的錦尉,這兩者組合在一起才造就了錦衣衛如今的威名。

  但凡一方面出現問題,就會如同當初聖地被劉啓隆鎮壓一般,威望會如同塔羅牌一般倒塌,特別是對於錦衣衛這種根基較淺的組織來說,會變得更加致命。

  江湖中好不容易消停了的亂想,若是在掀起波瀾,劉啓隆和朱祁鈺,包括錦衣衛和朝中的大臣們,沒有一個人想要再看到這種局面。

  若不是爲此的話,劉啓隆也不會放任墨蟬追殺飛龍寨餘孽半年之久,光是爲了斬草除根,照顧手下的心情,可不足以讓他默許這件事。

  這麼做的原因,是爲了給天下人一個印象,一個讓他們記憶深刻,提起錦衣衛就會膽寒的印象。

  若是此次劉啓隆在青虛山失利,之前好不容易積攢的兇威,眨眼間就會煙消雲散,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可都白費了。

  所以此次劉啓隆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若不是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一般的高手早已插不上手,他恨不得把麾下所有人叫上,併肩子上去幹掉那個姓曹的。

  管家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可家裏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上次讓他前往京都的幾日,就已經讓劉啓隆心驚膽寒,生怕家裏出了什麼亂子,這次肯定不會再如此做。

  這個世界上想要讓他死的人,手腳並用都數不過來,其中不乏實力高強,勢力龐大之輩,還是小心些的好!

  “既來之,則安之,就讓我看看你是否還是那個神奇的仙人。”劉啓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就這樣前往青虛山,雖然吳萬全之策,可天下何時會事事如意。

  況且若是再這樣猶豫下去,他的武道之心怕是都會受到影響,若是讓曹仙人成爲他心中的魔障,劉啓隆那才真的是要悔恨交加。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向着京都的方向前進,到達青虛山腳下的時候,劉啓隆忽然發現一些百姓正跪在那裏,不停的叩首作揖,口中唸唸有詞:“求仙人庇佑,求仙人庇佑……”

  “這些人爲何在這裏?”釋虎讓人上前詢問,不久後就知道了答案,原來自從英雄會之後,曹仙洞就把百里以內劃入自己的範圍,包括保定府境內的城鎮縣。

  但凡有在此搗亂的江湖中人,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江湖上的小毛賊,只要是與江湖有關的人,曹仙洞都會親自出手將其斬殺,或是拿下交給官府處置,一時間在保定府內風頭無兩。

  這些百姓正是府境內的居民,都是之前差點受到傷害,本曹仙洞弟子所救之人,特意到此來感謝“仙人,”也祈求對方保佑自己能夠平平安安。

  “侯爺,青虛山現在已經成了方圓百里最有名的朝聖地,就算是曹仙洞那位不允許百姓上山,百姓們還是在山腳下自發的佈置了一處香堂,用來祈福和還願,已然是要把他當仙人供起來!”

  活着的人被當做仙人供起,這還真是莫大的榮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在中華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都沒有幾個人辦得到。

  “要不要屬下去驅散他們?”劉啓隆揮了揮手,淡然的說道:“就讓他們在這裏好了,此次仙人的神奇,本侯能否破得了,就讓這些百姓做做見證,也好叫天下人知曉,這世上——哪來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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