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懷才不遇
兩側河岸楊柳垂落隨風婆娑,洋溢着笑容的百姓自岸上走過,橋上還有擔着豆花叫賣的老漢,臉上的褶皺充滿歲月的痕跡。
潺潺溪水汩汩流淌,一艘烏篷船正行駛其上,四面粉色的薄紗遮擋着篷內的風光,一股清風吹起落葉,捲起薄紗一角飛揚,一雙明媚的眸子透過縫隙悄然投向岸上。
河岸之上身着麻衣的書生揹着畫簍,不經意的回頭正好對上那雙目光,就彷彿三世情緣的回眸一望,兩人心中都有了種觸電般的酥麻感。
只是這明顯是畫作主角的兩人,面色都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特別是被楊柳遮擋面容的書生,除了那雙包含驚豔、意外、嚮往的雙瞳。
外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蘊意,常洪渲也沒打算讓其他人看懂,這幅畫本就是他專門爲劉月茹作的,只要她懂就好。
劉月茹的眼眶中已是水霧沸騰,只怕輕輕的一眨眼就會瞬間淚崩,卻深情的望着化作中書生的雙眸捨不得眨眼,這畫作中的場景她當然記得,那正是她和常洪渲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噔噔噔,”沉重的腳步打破了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劉月茹有些不悅的側目望向樓梯口,心想是誰如此不識趣,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上樓不知道輕些嗎?
常洪渲心裏當然也不痛快,明眼看就知道劉月茹已經被他感動的無以復加,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這加重的步伐分明就是故意來攪局的。
“什麼人如此粗鄙!”常洪渲心有不忿的甩袖喝道。
同時劉月茹卻是面色一變,緊張不安的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驚叫道:“二哥。”
常洪渲手裏的畫卷“啪”的落在地上,軲轆轆的向着一旁滾去,幫着撐畫卷的黃彬輕挪腳步,慌忙的跑到一旁坐下埋着頭不吭聲。
二哥,一個稱呼就道明瞭來人的身份,常洪渲偏偏不知死活的口放狂言,竟然大聲呵斥來人粗鄙,這是要作死啊!
錦衣戒裝的獅虎衛分立四周,劉啓隆笑着來到劉月茹旁,輕輕一攬她的後發,道:“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不跟二哥介紹一下嗎?”
劉月茹心裏早已方寸大亂,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無論是讓家人知道這件事,還是把常洪渲介紹給二哥。
在她心中二哥就是家裏的天,頂天立地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的同時,又讓她心中有些懼怕,特別是長大後聽到更多外界關於他的傳言,這種懼怕就越來越重。
對於自己的婚事劉月茹知道,家中一直都在給她尋找良配,她曾經也以爲會按照家裏的安排,尋找到一個像二哥一樣頂天立地的英雄,嫁給他相夫教子,共度一生。
可當愛情不經意的來臨時,她才知道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控制的事情,她就是愛上了這個名叫常洪渲的窮書生,一個家徒四壁,只能靠着賣畫爲生的男人。
劉月茹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開口,常洪渲卻突然上前朗聲說道:“在下常洪渲,見過侯爺。”
閃爍的眸子漸漸隱退,劉啓隆面色上的邪笑也被收斂起來,盯着常洪渲有些發顫的身影片刻後,道:“都坐吧!”
剛知道劉月茹跟一個男子在這裏私會,劉啓隆當時心中卻是充滿了肆虐的戾氣,心中想着要以何種意外讓這個男人從小妹的世界中消失。
可是在常洪渲強撐膽色走上前來答話的時候,他又突然發覺這個男人還有些擔當,至少在小妹爲難的時候,他挺身而出站在了前面,好像也不像他想的那麼不堪。
“謝侯爺,”對着劉啓隆躬身作揖,等到他拉着劉月茹坐下,常洪渲這才謹慎的坐回對面。
等到坐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沒有了知覺,這會在桌下還不停的顫嗦着,也不知自己剛纔哪裏來的勇氣上前答話的。
“常公子家住何處,如今又在哪裏高就?”小柔戰戰兢兢的上前爲三人填滿茶水,心裏在爲自己擔心的同時也在爲小姐和常洪渲的命運感到擔憂。
門當戶對這四個字不知道拆散了多少苦命鴛鴦,就是過了侯爺這一關,憑常洪渲的條件也休想過老夫人那一關,而侯爺又最重孝道,這件事麻煩了。
“在下長安華縣人士,目前住在城西牆隅外的民坊,說來慚愧,現今是以賣畫爲生。”常洪渲拱手說道。
對於他的回答劉啓隆不覺意外,光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身上乾淨的沒有絲毫佩飾,就能知道他的境地並不富裕,要不是如此的話,想必小妹也不會躲躲藏藏生怕家裏知道。
“二哥,常公子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畫作更是惟妙惟肖,只是時運不濟,纔會淪落如此的。”聽到心上人自嘲的語氣,劉月茹連忙開口幫着解釋道。
沒有哪個女子希望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鄙夷,更何況是自己最親的家人。
此刻劉月茹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經被二哥發現,那就趁着這個機會說服他贊同兩人的事,倒是有他的幫忙母親哪裏說不定也能好過些。
“哦?”對於小妹的稱讚劉啓隆笑而不語,反倒端起茶盞輕抿着,既不反駁也不贊同,帶着淺笑的面孔讓人看不懂他的心思。
“二哥!”劉月茹上前抱着他的手臂,撒嬌的晃動着。
“別搖了,再搖下去你二哥就要散架了,”玩笑的說着,劉啓隆寵愛的看了她一眼,轉頭道:“既然常公子懷才不遇,不如今日本侯就給你個機會,一展胸中抱負如何?”
懷才不遇?
若真是懷有大才怎能如此,不過是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自我安慰罷了!
不過看在剛纔常洪渲站出來的份上,劉啓隆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就怕他倒是表現出來的不是胸有乾坤,扶搖萬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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