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殺
出了正月,就到了尹清紹回京的日期,秦旻以尹清紹武師之名,帶着惜兒同他一起回京。因爲秦旻決定親自回京將散落在京城中秦家舊部聚集起來,再則就是救出被蘇炎關在牢裏的韓申雲。
四兒帶着三兒留在梅隱莊看家,並再三囑咐三兒哪裏都不準去,更不準出城。
出發那天尹清紹帶給秦旻一張人皮面具:“師傅,這是我曾在一個易容大師手裏高價買到的,一直鎖在櫃子裏,若師傅不嫌棄,戴上它行事也方便些。”
秦旻接過來拿在手中細看,笑道:“你有這麼好的東西,上次你爲何不拿出來,。”有了這人皮面具就不用再留的滿臉邋遢鬍鬚了。
清紹邊笑着幫他戴上面具,又拿起女人化妝用的眉筆顏料給他稍作處理,說道:“上次呀,師傅又不知道我是誰,若我看破了您的身份,您還不得殺了我呀。”
秦旻輕恥:“你倒是謹慎。”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清紹便給秦旻做好了易容,一張混在人羣裏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標準路人臉出現在幾人面前時,三兒跟四兒同時驚呼:“真的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三兒嫌棄道:“師傅變醜了好多。”
清紹一笑:“也還好,是師傅之前太好看了。”
秦旻望着鏡子中平淡出奇的自己,偷偷向着惜兒撇了一眼沒說話。收拾好行李就出發,三兒一百個不情願的拉着尹清紹說這說那,更多的是要他小心平安公主的話。
清紹對他的關心不以爲然,淡淡的打法了他帶着李叔和兩個小廝坐上了自己的馬車。秦旻跟惜兒一輛馬車,依舊是惜兒駕車,秦旻坐在車裏面。
在三兒嘴巴快撅到天上的送行下,兩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出發,不多時秦旻在馬車裏面輕聲問惜兒:“惜兒嫌棄哥哥這樣子醜麼?”語氣裏略帶猶豫。
惜兒一愣,隨即笑道:“哥哥只是帶了一張面具而已,而且不管哥哥變成什麼樣,惜兒都喜歡。”
車門立刻打開了,秦旻出來擠在惜兒身旁坐下,接過他手中的繮繩笑道:“我來吧,惜兒若困了便去車裏睡會兒,怪昨晚哥哥把你弄累了。”
惜兒臉立刻紅了,昨晚哥哥非要摸他前面,儘管十分的難爲情卻又不敢不讓他碰,結果自己忍不住情動後被哥哥用手安慰了兩次。他倚在秦旻身邊,低着腦袋小聲說道:“不累的”
秦旻笑着把他往自己懷裏攬了攬,回想着昨晚他溫順害羞,還不敢拒絕自己的樣子,真想把他按到懷裏再親一會兒,只是頂着這樣一張臉他怕惜兒嫌棄:還是忍着吧!
晃晃悠悠走遠了大半天后,惜兒還是倚在秦旻身上睡着了,眼看就快要進入下一座城,後面傳來疾走的馬蹄聲,秦旻警惕的扭頭望去頓時火冒三丈:
那不是三兒又是誰!
後面緊追着他的不是四兒又是誰!
再看倚在自己身上睡着正香的惜兒也被吵醒,秦旻越發的惱怒,停了馬車,待到騎馬兩人趕到時,對着剛跳下馬車的四兒身上一鞭子“啪”抽了上去,冬天衣服穿的厚,倒也不是很痛,只是四兒許久沒見過少主子發脾氣,立刻單膝跪下:“屬下未看好太子殿下,是屬下失職,屬下願領罪受罰。”
四兒也很冤枉,他如廁的功夫,三兒就騎馬跑了,害的他邊提褲子邊瘋狂追,那臭小子還把馬棚裏最快的馬騎走,留一匹老馬給他,跑的呼哧呼哧的根本追不上!
三兒見秦旻大怒也蔫了,牽着馬小聲說道:“我,我就是想告訴二師兄,那個平安公主她虧心事做的多,怕鬼的很,若是二師兄被她欺
負了,就拿鬼嚇她”
秦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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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斥:“這種事需要你來說嗎,回到京城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用的着你跑這麼半天過來麼?!”
三兒也也有些鬧了,置氣般吵道:“我就是沒用啊,害你們和二師兄爲我這麼辛苦,那天你幹嘛救我,我死了你們就不用想着復仇,輕輕鬆鬆過日子多好。”
秦旻冷笑一聲:“別把自己太當回事,還真以爲我們在爲你做事?我是爲了失去是十萬兵權,爲了洗淨被扣上反叛罪名的污名,更爲了被逼死的母親復仇,趙家的皇子多的是,沒有了你照樣有可以扶上位的人。”
三兒:“那你還管我做什麼,把我扔給靖王啊,你們還可以換一千兩黃金。”
秦旻:“爲什麼管你,爲你是我姐姐秦曼蓉生的孩子,爲你身上還有一半我秦家的血脈!還有若你被發覺,而我費勁心思逃到這樣一個地方苟且藏身,也會因爲你而前功盡棄!”
三兒低着頭不再說話,原來的他是千萬人捧着的天潢貴胄,天之驕子,自以爲生來便是高高在上,俯視衆生之人。僅僅幾個月的變故讓他認識到,萬人匐跪在他面前只因他是太子的身份,而如今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渺小的如同一粒芥子。
他恨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力,連柔弱二師兄都有手段去爭取他想要的東西,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望他們去奔赴險境。
清紹勸道他:“三兒別再惹師傅生氣,快回去吧,京城一行你不必擔心,我們會有辦法應對。”
不遠處兩個彪壯大漢騎馬朝着駛過來,惜兒警惕的低聲跟秦旻道:“哥哥那兩人是會武功的。”
四兒推着三兒走:“快上馬車裏去,別露臉!”
兩輛馬車又開始緩緩行走,對面的兩名大漢也越來愈近,這次連秦旻,四兒都察覺到了兩名大漢周身散發出來的極其深厚的內力和危險氣息。
秦旻想到了幾天前收到的皇帝買通江湖人士懸賞小太子人頭的消息。江湖上的人跟秦旻四兒這樣的軍營出身的練武之人又不一樣,他們通常都會些奇門異術,甚難對付。
越是緊張就越容易露出破綻,兩個大漢與他們擦身而過後,駕車的李叔略微安心的舒了一口氣。
卻立刻引得兩名大漢轉身向他們望去,一人喊道:“老餘,剛纔我好像看到一個小娃娃了車呢。”
被叫老餘的人盯着尹清紹的馬車,從懷裏拿出一張畫像:“對啊老吳,我也看到了呢。走去對比下是不是咱要找的娃娃。”說着就跳下馬,往秦旻這邊走來。
秦旻暗道:不好!
四兒抽出腰間短劍,銀色寒光一閃,以迅雷之速衝向二人,“嗖嗖嗖”幾下之後,那二人竟躲了過去,慌亂之中老吳手中的畫像掉到了地上,秦旻看的清楚,正是睿兒的畫像。
秦旻心中一寒:“惜兒帶着清紹他們走!快!”
惜兒遲疑了一下:“是!”
老餘不滿的朝四兒嚷嚷:“哎呀,偷襲呀,講不講江湖道義!那輛馬車跑了,老吳快去追!”
老吳一聲“好嘞”,剛準備追去,就被秦旻長劍截下,那人來不及躲閃,衣服上被劃破了一劍:“哎呦,遇上高手了呢,啊,我這新買的棉衣你敢給我劃破,五兩銀子呢。”
秦旻心驚,方纔自己那一劍用盡了全力,若是一般人早喪命了,然而竟只是劃破了他的衣服,突然眼前一黑,一個身影飛了過來:“你還賠我衣服!”
秦旻本能的拿劍擋着,左躲右閃,而那人的速度快到自己根本看不,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快的人,躲閃之間身上已經捱了幾拳幾乎站立不穩。
四兒的處境沒有
比秦旻好,他一向傲人的速度在這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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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餘的眼裏,根本如同小兒玩耍,每次還未來的及出手,就被老餘一腳踹開,接連倒地在爬起來,堪稱狼狽。
秦旻冷靜:只能拖延時間,讓惜兒帶着三兒他們安全離去。
而那兩個人邊出拳出腳的逼着秦旻四兒,還能鎮定自如的聊天:
“老吳,那馬車越走越遠了,趕緊追啊!”
“你說的輕巧,這人難纏的很,我過不去啊。”
“唉,掏傢伙吧,原不想傷害無辜的,誰讓他倆這麼難纏。”
“蹭蹭”兩聲響,兩人同時拔出了腰間的刀劍,有了武器的兩人如虎添翼,兩個身影一閃,秦旻四兒兩人接連倒地。
“追!”兩人並不戀戰,把人打倒後立刻想着馬車追去。
“少主子。”四兒爬起來扶秦旻:“完了,他們用的不知是什麼邪術,簡直不是人的速度。”
“快,惜兒他們不是對手。”秦旻捂着胳膊上中的一刀傷迅速從地上爬起,心中暗恨:受傷的偏偏還是拿劍用的右臂!
方纔那一下的刀傷並不嚴重,秦旻之所以倒下,是被那人的出手的力道所波及而震倒在地。可見那人的力道之大,內力之厚!也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惜兒用力揮鞭趕着馬車之時,聽到兩人追趕過來的聲音,以爲是哥哥和四兒,扭頭一看:居然是那兩個人,那麼是哥哥受傷了麼?!
惜兒停下了馬車,抽出月寒雙劍跳起來迎敵,“鐺”的一聲響,老餘一把刀擋住惜兒的雙劍並把他打落在地。
惜兒翻身而起,再與攻擊,老吳一劍刺過來,惜兒什麼都沒看到肩上就傳來劇痛,一個扭身就被強大的力道震得摔倒在地。
惜兒心驚:打不過,完全跟不上速度,哥哥不知是不是也被他們打傷了!
正在惜兒擔憂之時,騎在馬上的老餘飛身躍下,一腳揣在四兒和清紹乘坐的馬車上了,乘坐了五人的馬車,跟紙糊的一般,轟然傾倒在路邊,車裏坐的人咕嚕嚕的一個個滾落在地。
“二師兄,你沒事吧。”三兒一骨碌爬起來就去扶清紹。
惜兒望着瞬間被踢翻的馬車,驚得一時間忘記了反應:這還是人嗎!爲何會有如此深厚得力量!
“哎呀,老餘,就是這個小娃娃呀,跟畫像上一模一樣啊。”
“那還等什麼,趕緊抓走他,一千兩黃金到手嘍。”
秦旻四兒也已經趕到,四兒竭盡了全力拼上去跟那個叫老餘的打。
“惜兒,騎馬帶着三兒走,定要保護好三兒,快!”秦旻說完這句話後,纔看到了惜兒被一劍刺穿的肩傷,再一擡頭又對上了惜兒驚愕的眼神,突然心痛了一下。
老吳提刀砍向秦旻:“嘿,這麼快就追上來了,還真不能小瞧他們倆呢。”
惜兒用力咬了一下脣,喊道:“哥哥,您多保重!”
一把提起護在清紹面前的三兒,帶着他翻身上馬快速離去。
連那麼厲害的哥哥都受傷了,都是我如此沒用,眼看着哥哥受傷卻只能逃,爲什麼世上竟還有如此厲害的人,我竟是如此的弱!
惜兒滿腦子都是秦旻流着血的胳膊和無盡的悔恨自責,再想到方纔那兩人的速度,突然渾身如同被點燃了一般,開始由內而外滾滾的力量往外散發,很快就四肢發抖,一身熱汗,懷裏的三兒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師叔,小師叔,你怎麼啦,你沒事吧。”
這邊老吳氣急敗壞:“又讓那娃娃給逃了,你去追,我來對付他倆。”
兩人似乎講江湖道義,對躲在一旁手無寸
鐵的尹清紹他們看都不看一眼,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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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跟秦旻和四兒打。老餘聽了老吳的話,飛速刺出一劍將人刺倒後,不再跟四兒糾纏,找到自己的馬朝着惜兒他們追了過去。
秦旻幾乎是拼了命的跟老吳打,身上已經多處中劍,月白色衣袍幾乎被染紅,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拖到惜兒他們逃走!
看到那個叫老餘去追惜兒,心裏一急想要去攔他,被老吳找到了破綻,朝着他心口一刀砍去,秦旻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劍,重重地摔倒在地,眼前一黑,聽四兒驚呼一聲:“少主子!!”,就沒了知覺。
望着馬上就要追上自己的兩人,惜兒心沉到低:哥哥又被他們傷到了!
前所未有的憤怒直衝心脈,讓惜兒大腦發昏,幾乎空白,不停發抖的雙手再次抽出劍,跳下跟先趕來的老餘打了起來,源源不斷地力量從身體各處爆發出來,渾身的肌肉興奮的在顫抖,速度比方纔快了不知多少倍。
但他卻毫無意識,心中只有一句話:他們傷哥哥,而我卻無能爲力!
三兒已經被老吳抓着,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因爲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兩個身影鬼魅一樣的躥動着,幾乎無法分出那個是惜師叔,刀劍急速撞擊而噴出的星星火花,在周圍點點落下。
“老餘,這孩子是咱們族的孩子吧?!這速度非咱烏族的人莫有啊,唉,你被別把人給打壞了!”
惜兒身中數劍卻不知疼痛一般,雙目充血,雙臂的肌肉發出尖叫般的顫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警惕四周過來的危險攻擊。
老餘喊道:“我倒是想手下留情啊,這孩子不要命似的跟我打,我哪敢放水。”
最後被逼得出了絕招得老餘:“給你點教訓吧。”讓你知道不要命的下場,說道手中的劍快的如同旋轉一般的,在惜兒全身掃過,血噴了一地,隨即月寒雙劍“噹啷”一聲掉落在地,惜兒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師叔!”三兒大喊一聲,撿起地上的一支月寒劍悲憤喊道:“我殺了你們!”
三兒還未衝過去,就被老吳一巴掌拍飛了幾米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兩個人現在對一千兩黃金的腦袋已經沒了興趣,反而圍着惜兒看來看去。
“老吳,他怎麼這麼眼熟呢?!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呀。”
“嗯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在哪見過,又好像是特別重要的一個人。”
“反正身手來看是咱烏族的孩子沒錯,咱們族原本就沒多少孩子,帶回去好好養着吧。”
“哪,哪這一千兩黃金的腦袋怎麼辦?”
“算了,咱孩子這麼護着這娃娃就不要他腦袋了,再說了一千兩黃金也沒咱烏族的孩子珍貴。”
“咱孩子傷得太重了,得趕緊給他治療,別真死了就可惜了。”
“還不是你下手太狠了,看把孩子打得這可憐勁兒,跟血葫蘆一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抱着惜兒上馬,等秦旻幾人追過來的時候,地上只有被拍暈的三兒和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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