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晉江獨發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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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隨之悶酒入喉,快被沈弋這幅明裏暗裏炫耀的模樣酸死了。
“婚禮什麼時候,趕緊的。”
紀隨之裝作不耐煩的吊兒郎當樣兒,內心是真真爲沈弋開心的,笑着稱:“份子錢我都要隨好了。”
沈弋的面容沉浸在縹緲霧氣中,也不跟紀隨之客氣,悠哉道:“行啊,等着你的大紅包。”
紀隨之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沈弋做風投的,多少錢沒見過啊,在他的眼裏的“大紅包”那得多少纔算大啊?!
後來,有幾個浮花浪蕊裏走過幾遭的公子哥兒邀沈弋來玩兒檯球,被他給拒絕了。
沈弋現在都嫌陪姜予漾額時間不夠多,可沒時間勻給這些毛頭小子。
知會了一聲,兩人從“風月”離開。
坐回車內,忽然間,雪花簌簌而下,天地萬物間蒙上了晶瑩剔透的朦朧。
快到聖誕和元旦,街邊的窗花貼紙都洋溢着人們對新年滿滿的期待。
不知不覺中,他們又陪伴着彼此走過了一年。
回去的路上,寒風瑟瑟裏,還有老人家還在攤兒上賣小玩意。
沈弋給她買了幾根菸花棒,眼底印着身後的燈火,閃爍着灼灼光芒。
“之前欠的,現在還上。”
原來那麼多小細節他都記得。
那一年雪夜裏煙花棒的燈火,她像飛蛾撲火,從今往後只知道跟着光走。
還下着雪,兩人都沒打傘,任由紛飛的雪花親吻着臉頰。
煙花棒滋滋燃起,在寒冬暗夜裏躥地發着光亮,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夜風急促,沈弋用掌心攏着那一隻煙花棒,直至燃燒殆盡,最後一絲火星消散。
也就是那麼一刻,姜予漾確切地明白,她跟沈弋還有好多好多年,會就這麼陪伴彼此走下去。
婚禮前夕,這段時間是年底,也是君聯獲得國際認可,收穫滿滿的一年。
沈弋還想着婚禮後陪着姜予漾休息一段時間,所以在公司提前完成了不少手頭的工作。
至於之後的工作日程,能推掉則推,推不掉就動用更多利益許下之後合作的承諾。
婚禮的準備工作不少,但基本都讓沈弋去承擔那些細節上瑣碎的事兒了。
姜予漾只需要確定伴娘人選,她毫不猶豫地邀請了喬頌。
喬頌爽快應下來,又跟嫁女兒似的,苦兮兮地感慨道:“你跟沈弋一定要好好的,早日讓我當乾媽。”
看來是跟當乾媽這個話題過不去了。
日子將近,兩人挪出工作,陪伴彼此的時間就更多了。
她捧着PAD在看新一度的時尚週大秀,沈弋則是很認真地捏着鋼筆,很認真地在寫着什麼。
不一會兒,姜予漾餘光瞥到了茶几上厚厚的一摞物件。
像是很多封信,可厚度又不夠,外觀是暗光色,只在封口處燙印了鎏金,在水晶吊燈下金光熠熠的。
“沈弋......”她躡手躡腳走過去,拆掉一封,呼吸屏着。
請柬的封面上清晰地寫着兩人的名字,莊嚴又隆重,下面還有百年好合字樣的一排小字。
她翻開請柬,才發現裏面的一行鋼筆字都是他親自寫的。
沈弋從小在老爺子的教導下長大,習字算是小時候必做的功課,鋼筆字筆跡清雋,蒼勁有力。
伴手禮、請柬、擬定出席名單,哪一樣都是沈弋親力親爲。
說過要給她最好的,他一點兒都不馬虎。
姜予漾不想讓他這麼累,也幫着寫請帖,只用對着沈弋擬好的名單寫上去就行。
但這個過程可比她想象的枯燥多了,因爲他身份的緣故,請柬上面還有很多企業家的名字,弄得她半分都懈怠不得。
沈弋見懷裏的人兒困的睜不開眼還不肯扔下手裏的筆,不免覺着好笑。
他把她手中的筆收繳,耐心地放低了嗓音:“漾漾,去睡覺。”
姜予漾性子挺固執的,未施粉黛的臉上神情倔強:“不行,我還沒寫完呢。”
沈弋伸出拇指,在她脣間碰了下,見她目光愣怔,又心軟地揉了揉她毛絨絨的額發。
“再這樣下去,你是不是今晚不想睡了?”他話語間警告着,也沒真捨得兇她。
姜予漾立馬慫了,得罪不起,她只得裝乖,被沈弋輕鬆抱到被單上,蓋好被子。
睡前,脣角又蔓上止不住的笑意。
婚禮日期確定在兩個月後,打算一場在京城舉辦,偏正式莊嚴,不少社會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將會受邀出席。
還有一場在歐洲的一個海島上,只邀請熟悉的親朋好友,相對私人和低調。
不得不說,在人情世故方面,沈弋考慮的得體且成熟。
去海島前,姜予漾故地重遊,跟沈弋去了趟巴黎,共度二人世界。
雖說是去旅遊的,但待了五天,兩人都沒有怎麼出過酒店的門。
巴黎一直在下冬雨,狂風驟雨,風聲雷電。
好不容易去遊船,結果淋了一遭雨,只得打道回府。
回到套房裏,她頭髮烏沉,身上的水痕浸潤,勾勒出嫋娜的身段。
他上衣也吸着水,沉沉往下墜,黑眸似點漆。
姜予漾先去的浴室,玻璃門根本遮不住那一抹纖細的身影,他點着煙,慢慢感受菸草絲絲縷縷逸入喉頭。
直至菸灰積蓄,他果斷摁滅,推開了浴室的門。
沈弋從後擁上,低沉的笑意在耳廓裏漾開:“一起洗。”
外面依舊是暴雨天,而浴室內,氣溫升高,淙淙水流蜿蜒而下。
姜予漾無力地蹬着浴缸邊緣,感受着無數次涌起的浪花不停翻滾。
真真是醉生夢死且沒有節制的一個星期。
海島沒有從巴黎直達的航班,所以後來又是乘了私人飛機過去的。
這個季節的海島,正逢一年之際的春日,生機盎然,陽光恰好。
從飛機上往下望,能看見島嶼被綠樹環抱,如一滴淚嵌在碧藍的海洋之中。
島上面積不大,風景卻很優美,這個時候有不少來度假的遊客。
來到海島的第一天,姜予漾的婚紗就從歐洲空運過來了。
她在歐洲認識了不少著名的設計師,裏面的“Queen”婚紗系列是無數少女夢中婚禮要穿的婚紗,價格自然不菲,且全球限量。
然而沈弋連眼睛都沒眨,就敲定了這件作爲海島婚禮儀式的婚紗。
姜予漾在房間內換婚紗,不過女生換衣服普遍慢,再加上婚紗做工繁複精緻,等待的時間就格外漫長。
沈弋望着不遠處的海岸線,隨意地把玩着打火機,垂下眼睫,不知在思索什麼。
腕錶又走了一格,臥室的門才被推開。
姜予漾拎着婚紗裙襬走來,嫋嫋婷婷,根本挪不開眼。
這件婚紗全是採用上等面料縫製而成,光是珍珠的數量就達到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而在潔白無瑕的婚紗下,她膚色嫩白,完全與薄紗融合,居然讓人分不清哪一個更白一點。
偏偏小姑娘一笑起來,梨渦盈盈,讓整個世界都煥發一抹亮色。
沈弋一顆心緩緩降落,看見姜予漾走近後明顯有瞬間的愣神。
姜予漾同樣興致大發,語氣俏皮着問他:“沈先生,還滿意嗎?”
何止是滿意,他在看見她真的穿上純白的婚紗後,內心更多的是升騰出一種莫大的幸福與滿足感。
但性子的傲嬌也是一時半會兒改不了的,沈弋回過神,壓抑着眼底的暗涌,鼻音淡淡道:“好看。”
她昂着下巴,並不甘於罷休,追問道:“就只是好看而已?”
沈弋再也藏不住,滿腔愛意奔涌而來,他將人擁入懷中,如夢似幻般,捨不得放手。
“滿意的不得了。”他啄着她耳垂,虔誠地說:“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就站在我面前。”
這人什麼時候進修了情話補習班,都一套一套的了!
翌日,婚禮正式開始,小島上海風拂面,飛鳥嬉戲。
到場的賓客都是兩人最熟悉的親朋好友,懷着最誠摯的祝願到場,氣氛也是一派祥和。
姜予漾手持潔白的捧花,站在紅毯鋪就的起點。
原本,這條路是要由父親牽着她的手交付給沈弋的。
現在,她一個人走到他身邊,卻並不覺得孤獨。
只是一場奔赴。
那裏的終點,有她愛的人,有不後悔的人生。
吉時已到,司儀宣佈完流程後,姜予漾拖曳着婚紗裙襬,懷抱着捧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周圍有他們的愛情鼓掌的賓客,喬頌更是感動的淚流滿面,還有不少旅途中見證了這樣一場世紀婚禮的遊客,在氣氛的感染下紛紛拿起手機拍照留念。
在場的許多人向兩人投來感動和祝福的目光,掌聲與歡呼經久不息。
姜予漾眼含熱淚,目光溫柔乾淨,澄澈不染。
因爲那麼多道目光裏,只有她即將奔赴的那一人,對她的愛意濃重,獨一無二,未來那麼久的路,無論荊棘坎坷,都會與她攜手度過。
沈弋亦然牢牢注視着她的每一步,眼神堅定不移。
她渾身像被月光籠罩着,笑得燦爛。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被光明充斥,如同幻夢成真。
沈弋一身白色西服將他的寬肩窄腰的身材比列襯得極好,海風習習,額前的碎髮掃過眉峯。
還像是當年的少年,桀驁不馴,又有萬般柔情。
這一切,只爲她臣服。
司儀語意高昂道:“下面有請新郎發言——”
臺下的人激動不已,紀隨之在裏面喊得最帶勁兒,“沈哥,加油——”
灼灼日光下,沈弋周身彌着光芒,脣角弧度加大:“沈太太,我們之間是場雙向奔赴,但餘生還請讓我來哄着你。”
姜予漾眼眶溼潤,走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接着,那一捧潔白的捧花朝後拋向人羣,引起了一陣槍捧花的轟動。
沒想到陰差陽錯,喬頌莫名其妙地接住了捧花,愣了許久才抱着捧花不撒手,大家都在那裏起鬨,放聲笑着。
當然,最要起鬨的還是對臺上的一對兒新人,沒一會兒,以紀隨之爲首的就鼓動道:“親一個,親一個——”
頭紗被微風揚起,沈弋俯身靠近,攬過她的腰身,隔着頭紗落下一吻。
聖潔虔誠。
海浪拍岸,香檳相碰,相機在這一刻定格,這一張照片也成爲海島上最美的風景。
待到暮色四合,賓客都玩兒累了,姜予漾還在沙灘邊上踩浪玩兒,開心的跟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兒一樣。
不遠處海上的燈塔亮起,投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散作星星點點。
光影明滅交疊,時起時落的浪潮打破靜謐黑夜的寧靜。
再過一段時間,姜予漾也精疲力盡地玩累了,就這麼靠在他懷裏沉沉睡着。
沈弋把人背起來,手裏還拎着她的銀色高跟鞋,順着海岸線往前走。
耳邊風聲呼嘯,他在影影綽綽的暗夜流光中身姿頎長,整個人如松柏筆挺。
姜予漾望着他下沉的肩膀,閉眸安靜地用臉頰蹭着他的背脊,很是安穩。
她牢牢用胳膊環過他的脖頸,呼吸噴灑:“沈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很想來一次大海邊。”
他有定期鍛鍊的習慣,背起來人來這麼往前走,絲毫不見喫力和踉蹌。
沈弋等着她的下文:“嗯?”
磁沉的嗓音通過胸腔震顫,讓她的一顆心纏繞上絲絲縷縷的麻意。
姜予漾默了半晌,平靜地開口說:“我爸爸之前是海軍,母親去世前,跟我說,如果想爸爸了,就去海邊看看他。”
沈弋的嗓音在驚濤翻卷的朗聲中分外明晰,他承諾道:“漾漾,你缺少的我都會慢慢補給你。”
從小到大,儘管沒有父親的陪伴,可在母親的教誨下,姜予漾已然完成了父親的心願,做個善良且有力量,溫柔也有鋒芒的女孩子。
這樣已經很好了。
她享受着當下的這一份情愫,心知這不僅僅是愛而已,還有延展至一生的信任與從未改變的赤誠。
月光陷落在他肩頭,沈弋回過頭,與她鼻尖相碰。
沈弋忽然勾脣,眼神裏光澤泛泛:“今天婚禮上,有句話忘記說了。”
“什麼?”姜予漾屏氣凝神,沒想過沈弋還能有緊張到這般地步的時刻,可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在他說完那句話後應聲滑落。
“擁你一生,何其有幸。”
不是忘記說了,而是這句話是想單獨說給她的。
從十五歲到現在,和沈弋在一起快十年了,姜予漾早就明白——
她朝着他奔赴了那麼久,但是啊,他揹負了所有的黑暗,擁抱過來的時候,仍攜了一身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掉落紅包~感謝在2020-06-0801:40:01~2020-06-0923:05:23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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