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待宰羔羊
“草民沈雲鵬拜見兩位大人。”
“哦，沈老闆來了？不必多禮，快快請坐，來人啊，給沈老闆上茶。”
“謝謝郡守大人賜座。”說完沈雲鵬走到下首側身坐下，小心翼翼地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杯，淺淺地品嚐一口，就將茶杯放在面前的矮几上，連聲讚歎好茶。
“傳聞郡守大人是好茶之人，所珍藏的茶葉均爲極品，今日有幸品嚐，果真名不虛傳。“
“呵呵，看來沈老闆也是同道中人，以後有空得多多交流交流。”
“郡守，叫沈老闆過來不光爲了喝茶的，喝茶一事我看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如果郡守不好意思直說，還是等我這個粗人開個頭吧。沈老闆......。”
“咳咳，鄧都尉行稍安毋噪，這事還是由我來說吧。鄧大人比較直爽，沈老闆不要見怪。”看到鄧文龍一面不耐的樣子，深怕這個直腸直肚傢伙，一不小心就將事情搞砸了，梁守城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而鄧文龍也不好反駁，只得氣鼓鼓地坐在一邊，閉口不言。
“鄧大人不愧爲性情中人，請兩位大人放心，大人如有但有差遣，草民自當義不容辭。”見到他們一個準備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樣子，經歷過不少事的沈雲鵬心中瞭然，反而鬆了一口氣。無非就了就是想宰自己一刀罷了，橫豎也逃不掉，不如大方點，姿態擺得正一點，可能還有出少點血的可能，再不濟也給他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呵呵，鄧大人，沈老闆果真是個深明大義的人。那本人就直說了。”
“能給兩位大人效勞是草民的榮幸，大人但說無妨。”沈雲鵬面上的神情更顯得尊敬。
“沈老闆，實不相瞞，這次請你過來是爲了商討關於擴軍剿匪一事。“
“郡守大人，承蒙大人信任，不過草民只是區區一介商人，不懂什麼軍國大事，有什麼需要草民效勞的地方，直接吩咐草民就可以了。”聽到梁守城這麼說，沈雲鵬也顧不上其他了，連忙出聲打斷。
作爲一個合格的商人，沈雲鵬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對於政府和軍隊的事情，是千萬不能涉及的。萬一不小心參與其中，無論之前說得多麼好聽，成事猶自可，最多是沒有什麼功勞，但事情一旦有什麼變故，首先遭殃的肯定是自己，絕對是替罪羊的角色。
“哼，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人，難得郡守看得上你，你還推三推四，當真不知好歹！而且這也不會涉及軍事機密，不過就算有，諒你也不敢說出去。”鄧文龍用力拍了一下身前的矮几，怒聲說道。
“是，是，草民不敢，肯定不會亂說。”沈雲鵬急忙回答說。
“呵呵，鄧都尉言重了，沈老闆是一個識分寸，明是非的人，這個本官是相信的，而且這件事也不會涉及什麼機密，沈老闆放心好了。”看到沈雲鵬驚慌失措的樣子，梁守城滿意地點了點頭，和顏悅色地安慰道。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謝謝大人體諒。”放下心頭大石的沈雲鵬，用手刷了刷額頭上的冷汗。
“沈老闆，客套的話本官也不多說了。沈老闆也清楚，本郡的治安形勢不容樂觀，那些盜賊十分猖獗，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礙於兵力有限，本官與鄧都尉不敢輕易行事，唯有等到招募更多的士兵才能出兵，但招募更多的士兵也意味着花費大量的金錢，實不相瞞，以本郡的收入維持現有的兵力已經很喫力，根本沒有多餘的經費來支持擴招，而剿匪更是迫不容緩，有鑑於此，本官也只好厚顏將沈老闆召來商討這事。我和鄧都尉都希望由沈老闆牽個頭，帶頭捐助和號召一二，爲本地的其他鄉紳富戶作好個好的榜樣，使得剿匪一事能夠順利開展。事成之後也小不了沈老闆一份功勞的。”
“兩位大人爲了清除匪患研精苦思，不愧爲本郡的父母官。而這是一件民心所向的大事，草民能爲兩位大人的剿匪大計出力而深感榮幸，必然會盡心盡力。但草民人微言輕，就怕辜負了兩位大人的信任。因而牽頭一事還望兩位大人重新考慮，另外找一個德高望重的鄉紳作爲主持最爲妥當。”沈雲鵬沉吟了一下，起身回答說。
這些日子裏，爲了保證商路的暢通，沈雲鵬着實花了不少的力氣和錢財。而這個所謂的功勞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個雞肋，不僅要出錢出力，到最後也未必能夠撈到多少好處。但萬一自己作爲牽頭人一事，傳到那些盜賊耳中，更加是得不償失。喫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避之則吉爲好。
“沈老闆不僅是本郡的首富，而且還樂善好施，經常接濟那些災民，減輕了我們不少的壓力，這個我們是清楚的。沈老闆也不必太過自謙，你在本郡的聲望，其他人遠遠不能比擬的，因此這個牽頭人非你莫屬，沈老闆你就莫要再推辭了。”
“謝謝郡守大人的信任，草民的能力有限，不足以擔負起大人委託的重擔，還望大人多多體諒。至於所謂的本郡首富，那隻不過是市井中好事之徒的杜撰罷了，不作準的。”
“沈老闆是不打算支持我們剿匪了吧，看來本官有點強人所難了。”梁守城的語氣開始變得有點冷，再沒有剛纔的和顏悅色。
“不不，大人誤會了，草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草民對於剿匪一事一向十分贊同，爲了表示誠意，草民願意捐出50萬銅錢作爲軍資，但牽頭的角色，草民實在是擔當不了。”發覺氣氛有點不對，沈雲鵬連忙作出迴應，並希望能夠籍着主動捐錢來化解這一不利局面，權當破財擋災了。
“50萬銅錢？沈老闆真的當我們是傻瓜呢，還是有意糊弄我們？你每年給各路賊人打點的錢財也不止這個數吧？那些盜賊擴大得這麼快，在我看來，沈老闆的功勞也不少吧。”未等梁守城出聲，鄧文龍就搶先質問起來。
聽到鄧文龍這麼說，沈雲鵬不由得大驚失色，渾身冷汗直流，急忙分辨那些錢財，只不過是爲了保證商隊平安而被逼付出的買路錢，絕對跟勾結盜賊沾不上邊。
“鄧都尉，本官也相信沈老闆，他是不會做出勾結盜賊的事情的，但是這只不過是本官個人的想法，其他人未必會這麼認爲。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依我看來，這個牽頭的事情沈老闆還是不要推辭爲好，至於金錢方面也要多出點力。”等沈雲鵬分辨完後，梁守城不緊不慢地說道。
“兩位大人明鑑，金錢方面我願意出100萬銅錢，至於牽頭的事情，草民真的不方便。”沈雲鵬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說。
“不方便？沈老闆是想左右逢緣吧，你的算盤未免打得太精吧？老子不怕實話跟你說，今天這事你接也就罷了，不接也得接，而且至少要捐出500萬銅錢作爲軍資。至於是否答應，你自己看着辦吧。”沈雲鵬的再三推搪，令到原本就對商人沒有什麼好感的鄧文龍更加惱怒。
“兩位大人，草民積攢這事份家業着實不容易，看在草民一向也奉公守法的份上，兩位大人還是饒過草民吧。”聽到鄧文龍說出這句話，沈雲鵬就知道今天這一劫是逃不過去了，再硬撐下去真的可能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只得上前跪在他們面前，連連叩頭。
“如果不是念在你平時多有善舉，本官和鄧都尉纔給你這個面子，沈老闆，做人不要給臉不要臉。不然單憑勾結盜賊這一條，就足夠你定你個通敵的罪名。沈老闆，做人要審時度勢，還是要認清形勢，識時務爲好。”梁守城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沈雲鵬，然後冷冷地地說。
“謝謝兩位大人提醒，草民當真是一時糊塗，未能領悟兩位大人的好意，還請兩位大人原諒則個。”到了這個份上，沈雲鵬也清楚自己被他們盯上了，不達到目的他們絕對不可能放手，無奈之下唯有應允下來。500萬銅錢雖然多，甚至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但人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呵呵，沈老闆快快請起，我就知道沈老闆是識大體的人。沈老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解決。”沈雲鵬一答應，梁守城的語氣又變得親切起來，當真是翻面比翻書還快。
“兩位大人，老實說如此大數目草民一時間拿不出，要等草民變賣一些資產才能籌措出來，還望大人能夠寬限多一些時限。”坐回自己的位置後，沈雲鵬定了定神，拱手行禮說。
“呵呵，這個不急，這個沈老闆請放心，也不會要你變賣資產。軍隊擴建也不是一朝日可能完成的，你先拿出100萬出來，其他的半年內分批到帳就可以了，而且用其他等價的物資抵扣也可以的，不必全部用金錢嘛。”目的達到，郡守大人表現得十分大度和體貼。
“謝謝大人體諒，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草民先行告退，”
“沈老闆，不要以爲本官有意難爲你。你也知道，隨着天選者回歸，天下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動，爲了保這一方的平安，本官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但求自保罷了，希望你能夠理解本官的難處。”
“不會，不會，大人請放心，草民也清楚兩位大人的難處。”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你的付出我們是會記住的。這裏就送一件好差事給你，權當是你爲本郡剿匪作出的貢獻的獎賞吧。”
“能給大人辦差是草民的榮幸，有事大人請即管吩咐。”反正債多了不愁，沈雲鵬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
“天下第一村落戶在本郡，以後類似的村莊越來越多，而這方面的貿易以後打算交給你，本官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希望你不要埋怨本官。這是凌雲村剛發過來的交易清單，爲了方便你這些村莊進行貿易，我們也決定給你一定的鹽鐵的額度作爲支持，具體操作由你自行決定，你只需事後報備就可以了。”
聽完梁守城的安排後，沈雲鵬正想告辭的時候，鄧文龍出人意表地答應派出200名以內的精銳士兵作爲商隊的護衛，以保證商路的暢通。至於具體人數需求沈雲鵬來決定，派出期間士兵的軍餉和食宿等費用一切由沈雲鵬負責，而且要按人數交納一定數量的金錢作爲軍隊的補償。發生戰鬥，軍餉翻倍，如有傷亡，包括撫卹金在內的一併費用也由沈雲鵬負責。
商討完具體的細節後，沈雲鵬帶着交易清單，內心十分苦澀地離開了郡守府，當然表面上自然是千恩萬謝，對他們的補償方案更是表現得感激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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