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低吟的祈禱語(15)
所以黎治直播間能有這麼多粉絲,更多靠的還是他的實力。
但很奇怪的是,池意晚不一樣。他只是一個npc,卻在剛開場就吸引着這麼多人的注意力,甚至直播間裏大半都在討論他,不管是喜歡要親親喊寶貝的,還是覺得他又蠢又笨又毒馬上就會死的,兩黨紛爭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池意晚長了一張惹眼的臉,極度吸睛,在他嬌縱起來的情況下也讓人覺得可愛。
或許,他們只是想看這樣的美人是怎麼死的。
活着的靈動美人很漂亮,沉睡的睡美人也很令人心動,觀衆們想:如果晚晚是玩家,他們還可以給他打賞,多養養眼,然後,等厭倦了再丟掉。可是他只是一個npc啊
——那就快點丟掉吧。
至少在遊戲結束之前一定要死亡,拜託了。衆多觀衆邊饒有興趣地觀看一邊想着,有些甚至給黎治打賞讓他在遊戲結束之前殺死池意晚,倘若這個笨蛋還沒死的話,黎治瞥了眼,沒有理會。
他定定地看着喫得驕矜且快樂的池意晚,皺眉,旁邊的林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祭司走後再沒有回來過,下午的時間似乎很空,很隨意,想去哪裏都可以。池意晚喫完便將碗一推,回屋睡覺了,其他人琢磨了一下,晚上看起來更危險,還不如白天多睡一會,或者大家可以輪班,分兩批睡。
晚上他們是萬萬不敢聚在一起睡的,雖然祭司透露的信息是隻要不再犯之前的毛病,就能平安無事,但劉明昨晚也是和鄭鹿一起過夜的,萬一祭司誆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過夜也有危險呢?
他們不敢賭。
那還不如白天聚在一起。
“你們確定白天在一起就不會觸犯規則?”黎治打量着他們隊伍中的兩個女人。
三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張璋呸了一聲:“媽的,這遊戲策劃腦子裏都在想什麼東西?”
“而且我暫時不奉陪了。”黎治淡漠地說,“請便。”
“我也是。”那個叫林驍的也走了。眼見只剩下自己一個男人的張璋臉色變得很差,他臉色青了又白,最後還是一個人回自己房間了。
黎治確實有事,他剛剛覺得池意晚不對勁時和林驍對視一眼,給他了個暗號,如果林驍知道,應該會找上門來。
果然……
“是你。”即使從未見過,黎治也聽過他的名號,“久仰,24號。”
“37號,果然很帥。”林驍笑眯眯地,他撩起額前擋住眼睛的頭髮,皮膚很白,蒼白得過分,淺色的眼瞳暗而無光,如同瞎子一般,但到了夜間,他的眼睛便比黑貓還敏銳,稍有光亮便能注意,故直播間有時也會叫他“暗夜行者”。他自己覺得這個名號過於中二,從未承認過。
“你也注意到了。”黎治開門見山。
“嗯哼,某位小可愛的性格太多變了,莫名奇妙跑出去,但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卻又鎮定地能喫得下飯,確實很奇怪。”
“池意晚應該不怎麼在乎人命,當初看到導演死了和劉明的死狀,他的眼睛裏並沒有畏懼,相反,而是厭煩,我更傾向於認爲他本來信仰的是太陽教,當被強迫改變了信仰後內心就有反抗意識,再加上被祭司安排,看見劉明死了,他內心更爲焦躁煩悶,與其說他是害怕,倒不如說他是因爲七天都要待在這個偏院裏,無法與外界聯繫而產生了不良情緒。”
“但這個情緒在短短几個小時就被化解了,這很奇怪。”
“你說……”林驍突然說,“會不會是我們中某個人夢裏的東西殺了他,代替了他潛伏在我們身邊。”
“不會。”黎治很篤定。
“我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死了的話,追蹤器會自動脫落並顯示廢棄,但現在我的物品欄裏它還在發揮着作用。”
“難怪,那你不如看看追蹤器裏在那幾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麼。”
黎治露出難看的表情:“我剛剛查看了,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追蹤器的畫面和聲音都完全沒有。”
“我懷疑,池意晚發現了什麼,而且很不確定他會不會針對我們。”黎治看着林驍的眼睛,卻想着那個漂亮的看似笨蛋的npc,“尤其是我。”
正在被他們熱烈討論的池意晚毫不在意,甚至翻了個身,抱着嬰屍就睡着了,很香很熟,嘴巴時不時吧唧一下,嬰屍被他強迫放大成玩偶的大小,甚至用棉花填了內芯,外面又用棉花裹起來,做成一個娃娃的形狀,抱起來又舒服又暖和,剛好與寒冷中和。
他晚上準備再在廟裏轉轉,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現在還是趕緊睡覺,補充體力爲好。
他大致弄清楚了要殺他的人和被殺的條件,卻也沒想到玩家們現在開始提防起他來,甚至有人已經將他當成了遊戲裏的小boss,當然,如果他知道了,也只會自得地笑笑,覺得被當成敵人是一種認可。
當然,黎治想殺他,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能力。
晚飯前是一個眼生的小祭司來的,不過說祭司還不準確,他穿得與白日裏那位祭司有所不同,袍子上的金色花紋更多,也顯得更爲俊俏,小祭司年齡不大,看上去才約莫十八九歲,但板着臉,嚴肅程度較之白日那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很奇怪,先去敲了池意晚的門,池意晚在最裏間,不管是昨日還是早上,都是最晚被敲門的。
他敲敲門,裏面沒有迴應。
他皺了一下眉,徑直推門,池意晚睡得很熟,手裏抱着嬰屍,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說了什麼東西,又沉沉地睡過去,但看起來不像被夢魘住了,反而真是不想起來。
小祭司沒有打擾他的睡眠,他低頭瞥了一眼,鞋子在牀頭朝裏擺着,鏡子也衣櫥裏多餘的牀單矇住了,嬰屍不會睡覺,但它此刻眼睛被棉花糊住,長得像一隻娃娃一樣,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池意晚懷裏一動不動,聽見有人開門了,就微微低頭,嗷嗚一口含住了池意晚的手背上的肉,它沒有牙齒,池意晚的手背被它搞得膩膩呼呼的,池意晚就在睡夢裏順手用毛巾——嬰屍擦了擦手。
被□□的嬰屍:……咦?
它明明聽見有人開門,可爲什麼看不見人,它把小眼睛從棉花縫裏往外看,確實沒看到人。
“咿呀,咿呀。”
池意晚的起牀氣比較重,不知是他這段時間疏於鍛鍊,今早跑累了的緣故還是因爲廟宇的緣故,他怎麼也醒不過來,聽見嬰屍的咿呀聲,他煩躁得將棉花一把塞進嬰屍嘴裏。
“閉——嘴——”他閉着眼睛,一字一句道。
嬰屍乖乖點點頭,又縮了回去,把棉花嚼了嚼,吞了下去。
小祭司就在池意晚的牀邊這樣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叫醒他,繼續去下一個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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