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低吟的祈禱語(24)
一到十二點,周圍環境驀然變黑,一般的天黑因爲有外界環境的路燈,月光等,其實是可以看清周圍的,可到了十二點,似乎一切的光都消失了,池意晚昨天便是仰仗鬼嬰叼着的手電筒緩緩前行。
今天是曜將手電舉在頭頂,一臉的無奈。
昨天是……
第三扇門。
一共七個房間,池意晚快步走到最後一個房間,和前幾個房間不同的是,這裏似乎有光亮。
不空。
像是漩渦一樣,一直往前走,池意晚發現竟然還有路。
相當於在夜間的偏院大廳會多出來一個房間,而這個房間通往別的地方。
因爲前面有光,池意晚沒有再開自己的手電,小心地往前走着,路很長,池意晚走了很久,像是已經走出了偏院。
“死幾個了?”
忽然,他聽見一個聲音問。
雖然前面的光亮很弱,也看不清說話的人影,但池意晚很緊覺地靠牆站住,摸索着往前走,直到碰到另一堵牆,將他嚴嚴實實地遮在裏面。
“五個了。”是那先前祭司的聲音。
“你這邊呢?”
“都差不多了。”說話的男人似乎在抽菸,含糊着說,“男的基本上都處理乾淨了,除了那幾個長得漂亮的,女的都關在屋子裏。”
“行。到時候等人沒氣了就埋在樹下,別忘了。”
“知道,喝你的酒吧。”
池意晚越聽,越覺得男人的聲音耳熟。
“對了。”祭司又問,“你那電影怎麼辦?人都死完了,不拍了?”
“有什麼好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嗤笑兩聲,“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連結局也是,拍不拍有什麼不一樣。”
“這本來就是個永遠不能面世的本子。”
“也對。”祭司說,“誰能想到樹不僅活着,還當上導演了?倒是星,唉,不說了。”
池意晚聽到這句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和祭司說話的人正是他們的新導演——也是主張他們來靈陰寺祭拜的人,更是劇本中代表着所有美好品德的象徵,樹。
呵,可真是諷刺。
屠殺無辜,誘導人們獻出自己生命的人竟然也能將劇本中的自己改寫成善人,打着懲罰七宗罪的旗號,卻做出濫殺之事,難怪有句話說,歷史向來只由勝利者書寫。
池意晚聽見導演和祭司狼狽爲奸的對話,忽然明白了導演第一天爲什麼要清點人數——
三百四十三,四百二十五,他們劇組所有的成員是八十三人。
也就是說,樹下的亡靈需要增加八十二個。
李導根本沒打算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活着出去。
池意晚思考問題的時候很投入,喜歡咬手指,因而也沒注意到身後的牆壁開始發燙,甚至有一根根利刺冒出。
“唔…”
“誰?”
利刺越伸越長,池意晚只往後挪了一小步,脊骨處便被刺戳傷了,本能地,他唔了一聲,聲音不大,一般情況下在祭司和導演交談時是完全不可能被注意到的。
然而兩位npc的耳朵都很靈敏,只是一點動靜,他們便緊張地站起,四處張望,眼見着就要往這邊走了。
雖然看不見人,但腳步聲音卻是越來越近。
跑!
池意晚深知自己跑不過體力變態的npc,先給自己灌了一個體能藥劑,這藥劑相較於恢復san值的要便宜許多,但還是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積分。
他轉身,藥劑起了作用,跑起來時只有一閃而過的幻影,但還是被祭司和導演發現了。
“在那邊!”
回頭的時候,明明有進來的門,池意晚卻怎麼都找不到,又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左邊黑暗,右邊光亮,選左還是選右?池意晚幾乎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右邊。
右邊沒有火焰,光亮越來越強。
池意晚被照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但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看見一棵樹!
是那棵擋在寺廟門前的樹!
樹下積壓着許許多多的屍體,讓池意晚想起一個詞:壘屍積頂。
他們或穿着戲服,或穿着工作服,一個又一個地被壘起來架着,形成一座屍山。
他們都死不瞑目,寧死也不願閉上眼睛。
身後匆匆忙忙追來的腳步聲不見了,池意晚略微鬆了口氣,他仰頭看着這棵參天的樹,又看看樹下的人,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聽到的哀嚎。
雖然這裏的屍體大部分都是男性,但下午聽到的哀嚎聲卻是女人的居多,說明男人在那個時候大概率已經被弄死了,而女性……
他們會對這些女性做什麼?
池意晚雖然無視npc的生命安危,但這樣的做法讓他覺得很噁心,很不恥,甚至有些想吐。
難道一個寺廟的願力就靠這些令人髮指的手段實現?
池意晚想起這個世界有一大部分的人都信奉着這個教派,便不寒而慄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