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獻祭的小羔羊(05)
他現在想把辰召喚出來,問問謝無時和他是什麼關係。
怎麼都一樣的……
跟只小狗似的。
不知道是聽見了他的話還是品嚐好了鮮血的美味,桎梏住池意晚的手臂稍微鬆了些。
池意晚的心臟跳速也不似剛纔那樣快了。
他纔剛放下筷子,謝無時便像一隻饞肉的狗撲咬上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趁着身後的人暫時鬆懈的功夫,池意晚緩緩地小心地伸手去摸索桌子上的刀叉——
他雖然沒有用,卻清楚地記得它們的位置,畢竟西式的餐具可比中式餐具的殺傷性大得多。
摸到了!
他不知道管家會不會來阻擋他對謝無時下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觸碰到謝無時的魂體,只是,冰涼的觸感如此真實,賭一把也是可以的。
他賭謝無時傷不了他——
自己是他唯一的食物,婚約又進行得如此迅速,這是不是證明:只有謝無時的妻子才能爲他提供食物?再猜得多一些:是不是隻有自己,纔是謝無時的食物?
可以,他可以給謝無時提供血液,但相應地,謝無時也要付出代價!
刀尖反手被插入池意晚身旁的空氣處,他看不見那人,憑着感覺一刀插下!刺破皮肉的聲音霎時響起,他笑了一聲,將刀用力往下劃,直破胸膛。池意晚冷靜沉着着,甚至手都不抖一下,以自己最大的力氣刺破謝無時的皮肉,他感覺自己的手上甚至產生了粘膩感,好似滴上了他親愛的老公的血液。
魂體消失了,纏繞在池意晚身邊的冷氣,已經禁錮在他腰間冰涼的手臂瞬間化爲烏有,甚至連脖頸處的傷痕都一秒癒合了。
只有頸間還未消去的熱意、微微的疼痛以及尚未徹底平復的心跳告訴池意晚:他剛剛見到謝無時了,並被他吸血了!
果然,結婚沒好事。
和死人結婚更沒好事,遺產沒有繼承到,自己倒變成人家嘴裏的食物了。
池意晚覺得很有趣,只是,只有自己一個食物,柒他們爲什麼要將這麼多人都關在這裏呢?
池意晚看着驚嚇到往後退,卻又忍不住盯着自己看的一週學生,眨了下眼睛。
“怎麼了?”他問。
“那個。”還是李子洋最先開的口,“你剛纔是不是中邪了?”
方纔正在用餐,縱然大部分學生沒有辦法地接受了這一現實,但還是有少部分學生憤憤不平地用眼刀剜着池意晚,如果不是他,他們這羣學生也不會莫名其妙到這個地方來。
更不會被困在這裏,喫乾巴巴的麪包,連水都只有一杯,看着池意晚享用羊排,品味葡萄酒。
確實,池意晚是美,可那又什麼用?他們想:如果明天還是這樣,他們一定要離開!
誰都沒有去想離開不了的下場。
可是等池意晚將紙巾放到桌子上時,他卻如同中邪似的,忽然全身向後傾倒,手指無力地蜷縮着,眼睛也無神地看着前方,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樣,即使美麗,卻也詭異萬分。
他們嚇得瞬時丟掉了手上的餐具,往後猛地退了一步,帶動椅子扯出好大的聲音。
更多的人看見了。
可池意晚的動作、神態卻絲毫未變,他甚至將頭顱擡得更高,脖頸修長地伸着,如同瀕死的天鵝引歌。
這太嚇人了。
足足三分鐘,池意晚才從那詭異的姿勢中恢復過來。
“謝先生,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唐風影小心試探。
池意晚卻茫然地望着他:“沒有啊。”
“我老公剛纔來了嗎?”他忽然扯出一抹笑容,嘴角詭異地上揚至耳根,甚至覺得還不夠似的,又用手去牽扯着嘴角,將嘴角拉成弧形,整張嘴巴像是被兩個圓括號括住了,有點像一隻穿着西裝的兔子。
唐風影不知怎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一隻穿西裝,會說人話的兔子先生,它似乎與眼前的池意晚重合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中邪了!”旁邊的學生的驚叫將唐風影的思緒拉回現實。
此時池意晚的表情確實恐怖,其他人都忍不住拉着手,互相安慰着彼此,離池意晚最近的兩個學生已經拿上了刀叉。
可池意晚卻將手放下,很無趣道:“逗你們的,這都害怕。”他撇撇嘴,又變回那個讓人心生愛慕的美人。
可是……
不對勁!
池意晚的反應不對勁!
他是不是被污染了?
終於,有雙腿打顫的新手玩家按捺不住了,那是個黃頭髮的男生,頭髮理得像非主流,長劉海快要擋住眼睛,先前別人告訴他這是遊戲時他還不以爲意,甚至看見同班漂亮妹子還去主動搭訕,還好他的人設就是流裏流氣的男生,喜歡調戲美女,倒也沒崩人設。
只是先看見離他最近的男生被鬼魂掐住脖子,脖子爆出青筋,眼球差點爆出的模樣,後又看見池意晚這副詭異到極致的恐怖畫面,他徹底繃不住了,雙腿抖着,嘴巴卻還在逞強,他不知道ooc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說:“媽的!”
狠狠摔下叉子,他嘴硬道:“老子不玩了!”
“這tm什麼破遊戲!”
壞了!一聽到遊戲二字,一羣老玩家心裏一咯噔。
果然,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坐在這黃毛男生旁邊,也是剛纔被掐住脖子的男生,他忽然將腦袋180度扭轉過來,看着黃毛的眼睛問:“你說什麼?”
“遊戲?”
這兩個字如同滴入熱油裏的水滴,砰然炸開了!
所有人,不論是站着的,還是坐着的,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個腿抖得快要斷掉的男生:“什麼,”
“遊戲?”
剛恢復了表情的池意晚正坐在他對面,眼睛直勾勾地等着他,臉上帶着一種莫名的興奮。
黃毛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椅子被猛然碰倒,碰撞在地面上,又嘩啦一聲,刀叉沒拿穩,掉了。
他慌得連忙給之前和自己通過信號的遊戲玩家們使眼色,只是那些人卻也看着他,如同這些npc一樣,嘴裏只問兩個字:
“遊戲?”
他,他有點不想玩了。
他轉過身,拼命往外跑,腳卻被地上的水跡滑了一下,砰得摔在地上,他沒敢停,四肢並用地往外爬——
一根叉子從他的側臉飛過,差一點就擦到他的耳根了,叉子的尖端狠狠地插在面前的地板上,他轉過頭,只有池意晚舉起了手。
“啊!!!”
他忍不住了,瘋狂大喊!一羣殺人魔!
他要逃!他不玩了!他要去投胎!
這一聲尖叫徹底打破了暫時維持的寧靜,無數的刀叉從學生們的手上飛出,第一把,紮在他的大腿上,瞬間血流不止,第二把,插在他的眉間,第三把,是咽喉……
池意晚給了那黃毛一條活路,在看見有npc已經將刀子舉起開始像飛鏢一樣眯起眼準備投射時,特意先一步投出手上的叉子,並將之插得偏了一點,倘若那時候黃毛做點什麼來補救,或許還來得及,可惜……
當然,這對其他玩家來說是一個喜訊,這至少說明這次npc攻擊模式是以手邊的利器爲主,如果像刀叉這樣的利器不在,那還有待觀察。
[啊~鮮血,美味的鮮血,我似乎聞見了它的香氣。
[晚晚寶貝好牛哦!做npc也是第一個剷除玩家的!超級棒!
[好帥啊!可以說剛剛寶貝帥到我了嗎?
很快,黃毛的身上便佈滿了刀叉,把把命中要害,由於一開始就被刺破了喉嚨,導致他只能張着嘴,卻什麼都喊不出來,到後來他的身體抖了兩下,就完全不動了。
黃毛本來想託人下水卻也來不及,死不瞑目。
他剛嚥氣,其他人就恢復了正常,脖子扭了回來,池意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請問這具屍體怎麼處理?”
池意晚微笑道:“你們說呢?”
離黃毛最近的學生如同不認識這個人一般,只隨便招了招手:“不能拖到廚房裏當明天的伙食嗎?”他們的眼裏,黃毛的屍體和雞鴨魚的屍體沒什麼不一樣。
一個女孩的表情明顯不好看起來,想吐,又吐不出來。
池意晚說:“還是埋起來吧,當肥料,我不大喜歡喫這種肉,很苦。”
“是嗎?”有個男生摸了下下巴,“我還沒喫過,不過難喫還是算了。”
池意晚猜到他們忘記了明天的伙食只會更差,真以爲能有肉喫呢。
明天上了桌,這肉不還是自己喫的?
等下……
他表情不變,往下瞥了眼自己的羊排僅剩的骨頭,羊排外焦裏嫩,骨頭甚至酥得能被咬碎,這個該不會是……
他雖然不噁心屍體,但不代表他對人肉就能接受,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喫下人肉,還是會有點噁心。
“放心。”
柒對他笑了笑。
明明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他的反應,但柒卻說:“今天的菜餚用的都是最新鮮的羊肉。”
“從小羊羔身上割下來做成佳餚的肉。”
“請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