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我來了,我看到,我征服
一支百餘人的馬隊,沿着遼河一路朝着科爾沁部駐地行進。
這支隊伍的組成十分奇怪。
隊伍中以大明的官員、騎兵爲主,當中卻有十幾個高鼻鷹目、白皮碧眼的沙俄人。
另外還有一個漢人,留着金錢鼠尾巴辮子,穿着建奴的官服。
這樣的組合,着實有些奇特。
這些沙俄人,是來自雅庫茨克的使團。
毛熊對於土地的貪婪,是無窮盡的。
東西伯利亞的勒拿河流域,也就是通古斯,原本是女真族的原住地……因此可以說一句,這裏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土地。
這裏原本就是地廣人稀,由於建奴在關外迅速崛起,大肆掠奪外東北的野人女真,以此來補充兵員,導致外東北空虛。
沙俄乘虛而入,在天啓年間,擴張至勒拿河流域,建立了雅庫茨克城。
然而他們並不滿足於此。
相較於西伯利亞周邊地區的寒冷荒涼,往南的黑龍江周邊流域,絕對稱得上是一片富饒沃土,引起了沙俄的覬覦。
隨後不斷派出探險隊,抵達黑龍江流域。
崇禎御駕親征遼東的時候,一支一百多人組成的沙俄遠征隊翻越外興安嶺,進入精奇里江(黑龍江左岸最大的支流)中游,對達斡爾人的居住地進行劫掠。
當時崇禎身在瀋陽,收到求援後不知該如何處置。
畢竟那裏太過遙遠,太多陌生,在絕大多數大明官員眼裏,屬於可有可無的苦寒之地。
最終還是雲逍建議,立即派出輕騎,全殲了這股沙俄遠征軍。
並讓錦衣衛選派密探,向北蒐集沙俄情報。
沙俄不僅貪婪成性,還是不肯喫虧的主兒,這次損失了上百人,哪裏肯善罷甘休,本打算進行報復。
在得到莫斯科的首肯後,雅庫茨克督軍彼得·彼特羅維奇·戈洛文糾集了一支數千人的遠征軍,準備進軍黑龍江流域。
不曾想,一股明國強盜反倒先打了過來。
沙俄爲了開發西伯利亞,把這裏當成了囚犯流放地,因此這裏的殖民者多數都是殺人犯、強盜、小偷等罪犯。
然而這股明國強盜,比他們還要兇狠、殘暴,並且裝備精良,燒殺劫掠無所不爲。
沙俄的地盤被搞得烏煙瘴氣,再也沒有精力派軍南下。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支明國強盜領頭的叫張獻忠,背後有明國朝廷支持。
事情還沒有結束。
就在前不久,沙俄派往車臣汗部的使者,被一股明國騎兵突襲殺死。
然後這股一千多人的明國精銳騎兵,一路北上,也進入到西伯利亞,然後向東與明國強盜會合。
豺狼盤踞的地方,進來了一羣虎狼,這還得了?
雅庫茨克城督軍一面向莫斯科緊急求援,一面派出使團到大明,與朝廷進行交涉。
使團一過黑龍江,就被寧古塔守軍抓住。(寧古塔,位於後世的牡丹江市海林市,這裏並沒有什麼塔,滿語的意思是‘六個’,因努爾哈赤的曾祖父生的六個兒子曾居於此地而得名。建奴在這裏建有要塞,統轄黑龍江和吉林的邊疆,此時已被大明佔據)
聽了沙俄使團的來意之後,寧古塔守將並沒有太爲難他們,而是送一行人去往京城。
途徑瀋陽,被遼東總督楊嗣昌知曉,他命官員帶兵監視沙俄使團一行,來科爾沁部見雲逍。
這時,一名大鬍子俄人忽然跳下馬背,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
這裏是黑土地,土壤肥沃,一把能攥出油來,因此有‘一兩土二兩油’之稱。
那大鬍子緊緊攥着泥土大聲叫嚷着,神情異常興奮。
其他沙俄使團的人,也都跟着嘰裏呱啦地議論起來。“這羅剎鬼在鬼叫什麼?”
帶隊的大明官員正是袁可立之子袁樞,現任遼東布政使。
他問話的那人,正是那一身建奴官服的漢人,名爲祝世昌,原爲僞清國禮部承政。
那時大清剛立國,祝世昌效仿魏徵向皇太極諫言,建議俘獲敵人的妻子,不可令其爲娼妓。
誰知這下子拍到了馬蹄子上,皇太極大怒,咱祖祖輩輩就是靠殺人放火、奸敵妻女起家的,你勸咱不搞了?
於是乎,祝世昌被髮配到寧古塔。
可祝世昌依然初心不改,始終對大清忠心耿耿。
大明收復遼東之後,他隨着很多女真人逃到女真祖地通古斯,爲沙俄人做事,並且一直穿着建奴的官服。
由於祝世昌懂一些俄語,被沙俄使團弄來充當通譯。
“他說,這裏的土地十分肥沃,是上帝賜予的沃土,應該用來耕種,而不是放牧。”
“羅馬帝國有一句名言,‘我來了,我看到,我征服’。”
“他們的沙皇陛下,應該成爲這片土地的主人,讓蒙古人、漢人爲他們耕種。”
祝世昌一番得意洋洋的解釋。
袁樞頓時勃然大怒:“這裏是大明的疆土,豈容外夷染指?”
四周的大明騎兵紛紛亮出兵器,有很多人以火槍指着那些沙俄人。
大鬍子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神態十分狂傲。
“他說,兩百多年前,他們的國家不過是金帳汗國帳下的一個小小公國。”“如今,他們已經是疆域遼闊沙皇俄國!”
(羅馬帝國對於皇帝有兩種稱謂,一個叫奧古斯都,也就是正皇帝。另一個叫凱撒,也就是沙皇,是副皇帝。)
(嘉靖二十六年,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加冕爲沙皇,莫斯科公國這才變成沙皇俄國。)
“用不了多久,他們的疆土將會不斷向南延伸,從薩哈連烏拉(黑龍江),一直到你們的黃河、長江!”
祝世昌將大鬍子的話翻譯過來。
明軍將士越發惱怒,一名騎兵拍馬上前,揚起馬鞭朝大鬍子身上抽去。
“住手!”袁樞出聲喝止,“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等到了科爾沁,國師自會處置這幫羅剎鬼。”
軍士們這才作罷。
袁樞朝祝世昌說道:“等拜見國師的時候,勸你最好換一身衣服,把辮子也藏起來。”
祝世昌不解地問道:“這是爲何?”
袁樞笑道:“國師最爲痛恨兩種人,一種是建奴,一種是漢奸,你兩樣都佔全了,國師要是見了,你多半人頭不保!”
祝世昌臉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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