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人心
慕雨涵的確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趁早放了她，就算是我拜託你，饒了她一命。”
他故意放低身段，用這種話來刺激厲擎東。
“不用激我。”
片刻之間，厲擎東的情緒已經恢復如常。
“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最後掃了厲晴西一眼，邁步就走。
這一次，兩個人保持着距離，一路從地下停車場走進了電梯。
厲晴西回集團總部開會，先出了電梯。
厲擎東則繼續向上。
一出來，他碰到了魏紹鈞。
“擎東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厲擎東出現在公司的機率是前所未有的高，以至於魏紹鈞就算看見他，也不至於太驚訝。
“你爸不在，出去見一個客戶。”
魏紹鈞主動說道。
“魏叔叔，你怎麼沒跟我爸一起去？”
聽了魏紹鈞的話，厲擎東第一反應是驚訝。
這麼多年了，魏紹鈞一直待在厲峯身邊，說是他的左右手，也一點兒都不過分。
他不僅是助理，更像是司機，保鏢，甚至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老朋友。
“厲先生說，他們只是打打球、喫喫飯而已，不用我跟着。”
魏紹鈞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他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簡單的一句話，聽在厲擎東的耳朵裏，信息量卻非常大。
爲什麼以前都帶着魏紹鈞，現在卻不帶了？
他幾乎可以斷定，是厲峯不願意讓魏紹鈞跟着。
也有一種可能，是厲峯開始防備魏紹鈞了。
原因是什麼？
轉瞬之間，厲擎東的腦子裏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他面上不動，微笑着對魏紹鈞說道：“那正好，反正我也沒事，魏叔叔，我們好久沒下棋了，你帶我去你辦公室，咱們殺兩局過過癮！”
反正魏紹鈞也沒事，一聽這話，他一口同意。
他沒有告訴厲擎東的是，最近幾天，厲峯一不帶着自己出門，二不給自己交代工作。
魏紹鈞很無奈，他只能留在辦公室裏，或者在公司裏到處轉轉。
進了魏紹鈞的辦公室，厲擎東四處打量着，發現這裏跟以前幾乎沒什麼變化。
魏紹鈞十分能幹，但他這個人卻簡單得可怕。
“魏叔叔，我懷疑這裏和幾年前沒有任何分別。”
厲擎東感慨着說道。
“辦公的地方，當然越簡單越好。我又不是小姑娘，沒必要把桌面上搞得五顏六色的。”
魏紹鈞從辦公櫃中拿出一套圍棋，在茶几上放好。
在他準備的時候，厲擎東踱步走到了魏紹鈞的辦公桌旁，看到桌上依舊擺着一個相框。
一般人會在辦公桌上擺放家人的照片，但魏紹鈞顯然是一個例外。
這張照片對於厲擎東來說，已經很眼熟了。
是他十歲生日那年，家裏舉辦生日派對，攝影師拍下來的一張合照。
除了魏紹鈞之外，還有他們一家三口，四個人站在一起，看着鏡頭，全都笑得十分開心。
厲擎東的頭上戴着一頂壽星帽，臉頰上還蹭着一大塊奶油。
厲峯和葉夢雲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看起來無比登對，男才女貌。
相比之下，站在最旁邊的魏紹鈞就有一點不起眼了。
但他笑得最爲燦爛。
“魏叔叔，你很喜歡這張照片啊？”
厲擎東每次來這裏，都會忍不住拿起相框，看了又看。
葉夢雲出事之後，厲家的相冊都收在儲藏室裏，沒人翻看，任由它們在時光的深處落灰泛黃。
“是啊，你過生日嘛，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好了，擎東，過來吧。”
魏紹鈞先坐下，對他招呼道。
不知道是不是厲擎東產生了錯覺，當自己拿着相框的時候，魏紹鈞似乎表現得有那麼一絲緊張。
儘管他很好地掩飾了這種情緒……
放下照片，厲擎東依言走了過去。
他的圍棋還是魏紹鈞教的，雖然說不上多麼專業，但是玩玩還是沒問題的。
“魏叔叔今天好像心不在焉，居然被我贏了兩把？”
兩局之後，都是厲擎東贏了。
他喝了一口水，笑着看向魏紹鈞。
輸給學生，魏紹鈞倒是沒有任何不好意思，他也笑了笑：“是我老了，腦子轉不過來了，當然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
“魏叔叔是故意讓着我的。”
厲擎東隨手捻起一枚棋子，在手指間翻來覆去，小小的棋子卻好像被黏住一樣，怎麼都不會掉。
“擎東，你有話想跟我說？”
沉默了幾秒鐘，魏紹鈞試探着問道。
“魏叔叔，明人面前我不說暗話，我想要雲霄集團，你會幫我嗎？”
厲擎東果然足夠開門見山。
他有野心，也不想隱藏，尤其是在魏紹鈞面前。
“你是厲先生的兒子，公司本來就是你的。”
微微一頓，魏紹鈞有些着急地說道。
“是嗎？他不只有我一個兒子。厲晴西雖然去了風城，但我們都知道，一有機會，我爸就會把他調回來。這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嗎？”
厲擎東反問道。
他不信魏紹鈞想不通這一點。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魏紹鈞懂了。
“晴西確實也有資格爭一爭。”
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是啊，厲晴西的本事有限，老頭子現在不是巴不得把公司交給一個無能之輩嗎？”
厲擎東譏諷道。
厲峯想做太上皇，這一點，魏紹鈞比誰看得都明白。
兒子太能幹，而老子還沒有老到行將朽木，當妒忌的情緒漸漸滋生，哪怕那個人是至親，也會令人失去理智。
“你也可以等一等。”
魏紹鈞勸道。
說實話，他也不想看到厲峯和厲擎東針鋒相對的那種局面。
“等多久呢？再等二十年嗎？魏叔叔，現在科技發達，醫學昌明，只要有錢，說不定活到一百歲都不是難事。”
話音一落，厲擎東把手裏的那枚棋子輕輕地放在了棋盤上。
“咔嗒。”
聲音輕而脆，敲得人心一震。
“我知道了。”
魏紹鈞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
“魏叔叔，我知道，這讓你很爲難。”
厲擎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親暱而不狎暱地說道：“你對我好，對我媽好，我心裏明白。如果有機會，我會讓你心願達成。”
魏紹鈞低頭苦笑。
他的心願，真的能達成嗎？
正想着，厲擎東又開口：“或許，我媽也厭倦了雲城，如果她想出去走走，我倒是希望你能陪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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