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新娘子
因爲最近這段時間,每次他受姜青峯的邀請、一起跟着青羊部活動的時候,總是會冒出點什麼大麻煩,比如眉州城和盧家衝突,比如金沙祖地遇襲、和李家衝突。
雖然白子規是不怕了,不過能不碰上還是最好,畢竟他一個煉體境小修士,捲進一波上限是通脈境的混戰當中,總歸是心裏有點發虛。
而且,那兩個日子碰巧都是鬼節——一個清明,一箇中元。
現在又碰上了一個寒衣節,這怎叫一個巧合了得——雖然青羊部不過這個節就是了。
雖然心裏發憷,但是好朋友盛情邀請了,他也着實沒法不來,畢竟姜黛姐姐也是看着他長大的,對他一直頗爲照顧。
而且這麼好玩的節日,他也是很想來放鬆一下的,畢竟他也還是個少年。
最重要的是,白子安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二話不說一腳把他踢了過來——“別愣着,必須去。”白子規記得這是他的原話。
所以,白子規越發懷疑今天會有事情發生了。而且如果有的話,白子安一定事先知情——甚至他也參與了也說不定。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多想無益,還是好好享受慶典的好。
反正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是他操心的。
……
一間寬敞的屋子裏,燈火通明,不斷有僕人端着盛着各式美食、酒水的碗碟,魚貫而上,又端着殘羹剩炙轉身離開。
房間中放置着各式精巧的物件,有源源不斷噴吐出煙霧的香爐,有沿牆而立、外繪百嬰嬉戲裝飾畫的漆器櫥櫃,有紅木打製、鑲嵌有各式珠玉的大氣屏風,有陳列着各式精巧小物件的黃花梨木架子,乍一看便知各個都非凡品。
屋子正中央擺放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桌子甚爲寬大,兩側分坐着兩名男子。
主座上的男子身穿一身白衣,頭髮烏黑,面色蒼白,雖然年紀不小了,看起來仍是很有風度,年輕時定是一個美男子。
在他側後方立着一名男子,身高近八尺,眉毛寡淡,看起來與他有些相似,不過比他要年輕許多。
在這兩人對面,坐着一名一身青色衣衫的男子,個頭不矮,皮膚黝黑一些,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若是不看他眼中神氣逼人的精光,比起對面兩人不像是世家貴胄,倒像是一名老農。
在他側後方同樣立着一名中年男子,相貌堂堂,濃眉大眼,氣勢逼人,正是曾經在金沙祖地之外與薄歸人交手的李家李延。
而以他通脈境高手、李家掌權人物的身份,竟然需要陪侍在側,那名青衣男子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時辰差不多了吧,庭驊兄。”那名貌似老農的青衣男子慢悠悠地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這才緩緩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名護衛模樣的佩刀男子從屋外邁步而入,半跪在他的身前,低頭不敢看他。
“青羊部怎麼樣了?”白衣男子看也不看那名護衛一眼,淡淡問道。
“回家主的話,青羊部一切正常,看起來熱鬧得很,可是防禦同平日裏一般嚴密。”那名護衛恭恭敬敬道。
“防禦一般嚴密,這是必然,但是在這個時候,巡邏、戒備之人,大部分會比平時要懶散、疏忽一些,這也是人之本性。”李延突然開口。
“玉川啊,你看我們何時出發好呢?”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突然問他身後站着的那名寡眉男子。
“大哥,在小弟看來,青羊部也不傻,越是到了臨近除夕之時,他們的高層反而越會加以警惕,所以還是早一點爲好。”寡眉男子答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哦?”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道異光,“你不是爲了替嘉樹報仇,才這麼說的吧?”
“怎麼會呢,”寡眉男子賠笑道,“您是清楚小弟的,小弟一向把家族利益放在最前面,絕對不會因私廢公的。這就是小弟以爲最合適的策略。”
這名寡眉男子就是盧嘉樹之父盧玉川,而在他前方的那名白衣男子,自然也就是盧家家主盧庭驊了。
盧庭驊輕笑一聲,看向桌對面的李家家主:“文棠兄,你看呢?”
李文棠毫不猶豫,猛然站起身來:“庭驊兄,三弟,妹夫,我們這便出發吧。”
……
“二哥,叫你們喫飯了。”赤瓊踏進屋內,將還剩下的小半碗水果沙拉搶了過來,幾口扒完,然後催促他們。
說完,又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酸奶漬。
白子規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拉着赤瓊走出了屋外,姜青峯隨後一同走出。
一走出屋外,迎面而來的,便是森嚴的戒備同熱鬧的歡笑和忙碌混雜在一起,所形成的複雜的場面。
屋檐下掛着醃好的牛、羊肉,一股股肉香、面香和酒香傳來,讓人垂涎。
四處都是穿着傳統服裝的青羊部衆在匆忙忙地走着,間或響起一聲拍打皮鼓的聲音,奇異的香料味道與食物香味混雜在一起,遠處一坐祭祀用的高臺已經搭好,不斷有人上臺檢查,或是再增加、調整一些簡單佈置。
姜青峯走在最前面,白子規帶着赤瓊跟在後面,三人走了大約一袋煙的功夫後,走到了一間屋子裝飾着大紅的屋子前。
姜青峯敲了敲門,門內傳出一聲好聽的女子聲音:“是阿弟、青雀嗎,進來吧。”
推門而入,一眼見到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一頭長髮披散在身後,面容姣好,眼波柔和,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阿姐。”姜青峯笑着應道。
“黛姐姐。”身後的白子規和赤瓊雙雙出聲應和,同時赤瓊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姜黛身邊。
姜黛摸了摸赤瓊的腦袋,剛招呼三人坐下,就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
四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名胖胖的大嬸站在門口,手上端着一簸箕麪點。
“大小姐,新婚快樂啊。”大嬸說着,笑眯了眼。
“桂姨,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啊?”姜黛頗有些奇怪的問道。
說到這裏,大嬸不由嘆了口氣:“我們那裏的男人都被叫去幫忙了,飯菜只能我一個人送了啊。”
“早說嘛,”姜黛忍不住笑了,“我們這裏有人啊。阿弟,去幫桂姨拿菜去。”
姜青峯應了一聲,拉起白子規就走。
“哎,哎,我是叫你自己去。哪有你這麼當主人對的啊……”姜黛見狀,趕忙出聲阻止,卻眼見着兩人轉身就出了屋子,只能聲音越拉越長,隨後變成了一聲嘆息。
“赤瓊在這兒待着。”嘆聲未畢,她一把將跳了起來的赤瓊摁回座位上。
赤瓊頓時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悶悶地趴在桌上。
“那我也去了。”桂姨趕忙道,然後將簸箕放在了桌上,轉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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