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荒村野落
當然，修煉和警戒四周多少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因此放哨的舉措最終還是被認爲是必須的。
一個時辰之後，白子規和劉庭芝二人被叫了起來，他們二人負責值第二班，嘉淇和於鏡仙二人則迴歸打坐。
白子規也曾提出過，女同窗們可以不用放哨，但是被兩個要強的女孩子果斷拒絕了。因此最終，對她們照顧的結果，也就是讓她們值第一班崗。
此時還是子時，夜色漆黑，月輝被烏雲遮蓋住，只能看見幾點星光在夜空中閃耀，時而亮時而暗。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即便是白子規的視力，也看不了太遠，只能看見遠遠近近一些隱隱綽綽的模糊輪廓。四周無比寂靜，耳畔甚至可以聽見潺潺的流水聲。
過了一小會兒，暗處突然飛出了一個小東西，向着白子規落去。
白子規伸手將它抓住，他身旁的劉庭芝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緊張地向着東西扔來的地方看去。不知道來者是誰，竟然能夠逼近到這麼近的距離，而不被他們發現。如果是敵人……
白子規低下頭來，就着黑夜中那一點微不可查的微弱光芒，看向自己接住的東西，赫然便是三個錦囊，上面還貼了一張紙片。紙片上還寫着幾個筋骨強健的秀氣文字。
辨認了一下這些頗爲熟悉的字體，白子規嘴角抽了抽，抑制住自己打人的衝動，向劉庭芝示意無事，然後將那張字條合在雙掌之間。用力搓動之下，字條立刻化爲無數小碎屑，隨風飄散。
然後，他伸手將三個錦囊收了起來，安靜地繼續放哨。劉庭芝有些好奇地看了他幾眼，不過並沒有多問什麼。
……
第二天卯時，天剛矇矇亮，幾人簡單喫過了早點，將自己的宿營之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路程。
到了下午的時候，幾人到達了目的地的小村莊，那個剛剛被流寇肆虐過的地方。
遠遠看去，一片荒涼，小村莊外的莊稼地似乎被放火燒過，一半都被燒焦了，另一半也被踩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還能夠有多少長得出來的。
從田間小道經過，走到了村口。這個村莊很小，比白子規家中竹林邊的那個村落要小得多，村外圍是用籬笆圍成的，一大半都被沖垮、踩倒，此時一眼望去，四面都是疏漏，幾乎看不到什麼防護。
各種低矮的磚、瓦、泥、石房屋，也已經看不到什麼完整的存在，有的徹底變成了一堆廢墟，有的還能看出大概的形狀，但是也已經有部分塌陷。滿眼望去，外牆上清晰看見變得漆黑的血跡，灼燒的焦痕，各種刀劍利器砍在上面的痕跡。
幾人剛剛走到村口，一聲高呼聲響起，一個柴垛裏冒出了一個孩子，渾身髒兮兮，像個泥猴兒似的，只有眼睛還十分明亮，手中拿着一把瓦刀，用警惕和仇恨的目光看着幾個陌生人。
路童冷笑一聲，一步踏出，伸手就向自己的腰間伸去，面前卻突然多出了一隻橫着的手臂。他很是不滿地看了攔住了自己的白子規一眼，將頭偏向一邊，強忍住沒有多說什麼。
隨着那個孩子的高呼聲，門口的幾個還算完整的屋子裏，幾乎同時有人推門衝了出來，手上拿着鐮刀、鋤頭、菜刀等等農具和日常用品，還有幾人頭也不回地朝着村內跑去。
這些人有的是半大的孩子，有的是滿面風霜的老人，有的是婦女，大半身上還帶着傷，卻沒有看見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
看見來的幾人衣着文雅整潔，顯然不是什麼流寇，村口之人眼中的仇恨很快散去，但是臉上的警惕之色並沒有消去太多，依舊攔在村口，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一個握着一根木棍的大約五十多歲老者越衆而出，看樣子這些人中以他爲首：“幾位客人從何處來啊？”
白子規踏前一步，率先拱了拱手：“老人家請了，在下白子規，我們來自梁州書院。聽說附近有南蠻流匪肆虐，我們是受命前來剿匪的，因此前來向各位瞭解瞭解情況。”
那名老者聞言，手臂微微顫抖了起來，喘息着說不出話來，手中木棍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其餘幾人面面相覷，有不信的，有倔強的，有幾人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路童“嗤”的笑了一聲，村民們倒是沒有聽見，但是紛紛聽在了學子們的耳中。白子規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嘉淇和於鏡仙二人紛紛對他怒目而視。
“老人家？”白子規等了一會，見那名老者似乎平靜了一些，試探性地問道，“能跟我們說說發生的事情嗎？”
“當然，當然，”老者如夢初醒，“是我怠慢了，幾位請進吧，遠道而來，還請進來吧，我們進去說。”
說着，他側過身來，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然後轉過身來向村內走去。其餘幾人反應不一，但是都服從了他的命令，幾人跟了上去，還有幾人留在村口，看着幾名客人。
白子規率先走了進去，跟在老者身後半個身位，其餘幾人也都跟在後面，一同向着村內走去。
向前走了一小會兒，一名拄着柺杖的老者，帶着一大批拿着類似武器的人迎了出來。爲首的老者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十歲了，滿臉的老人斑，腰佝僂着，邁着緩慢的步子，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一口氣。
見到面前的場景，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只有帶領着白子規等人的那名老者，趕緊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拄着柺杖的老人面前，湊近他說了些什麼。
接着，他大聲對着人羣說了一些話，然後也加入了從對面走來的人羣中，在拄拐老人的帶領下朝着白子規一行人走來。
“幾位少年人，來自錦城嗎？”白子規等人趕緊迎上到了拄拐老者面前之時，他大大喘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像破鑼，然後開口問道。
“是的。”白子規微微彎下腰，湊在老人耳邊說道，然後將自己一行人的來歷又解釋了一邊。
“唔，”老者點了點頭，“老朽年輕時候也去過錦城，對梁州書院的學子景仰已久了。是我們失禮了，請進吧。”
白子規連道不敢，然後跟在老人的身後向村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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