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逃殺
劍光來得太快,凝氣境流匪剛剛受到符籙的影響,腦中一暈,待得回過神來時,青金色長虹已然臨胸,實在是太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只能將長棍橫在胸前,試圖攔住這一劍。
虹光一閃即逝,兩人位置交換,變成了背朝背。
白子規手中逐風劍光芒消退,但是雪亮的劍身上,依舊閃爍着火光;那名凝氣境流匪手中長棍砸落在地上,一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胸前心口處憑空多出了一個直通後背的血洞。
白子規手中長劍一甩,將上面的鮮血甩去,收劍回鞘;背後慘叫聲接連響起,其餘幾名流匪已經全部被擊殺。
幾人紛紛擦拭着兵刃上的鮮血,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只有路童臉上的青黑色纔剛剛散去,臉色還有些蒼白,又接連吞下了好幾顆丹藥,纔好看了一些。
來自南蠻的養精境流匪,因爲還未能開始修煉巫蠱之術,兵刃上所塗抹的毒自然強度也有限,很難毒殺同級修士。正是因爲如此,路童所受的影響不大。
但是擋不住他與人激戰,體內血氣流轉,將這一點毒的效果發揮到了極限……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狀態,但是旋即又意識到自己剛纔丟了大面子,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遠處又有三名流匪出現,看見先前來此的同伴們已經盡數橫屍就地,紛紛驚呼出聲,一人拔出刀,朝着一行人衝了過來,另外兩人掉頭就跑,一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路童想都不想,當即朝着那人衝了上去,身後一行人還沒有過癮呢,一溜煙兒跟上,兵刃齊下,將他亂刀分屍,然後在路童的帶領下,朝着已經逃離的那兩名流匪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白子規和劉庭芝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這一隊人中有一名凝氣境前期和兩名養精境後期,但是人數只佔了流匪總人數的大約三分之一。那麼,凝氣境應該還有至少兩人,而且那名凝氣境前期的流匪看起來不像是首領,那也就意味着可能還有境界更高的存在。
他就知道那羣人殺發了性子,不會聽他的話,但是還是不得不跟上,畢竟如果當真如他所料的話,剩下的流匪不是他們六個人就能應付得了的。
黑夜之中,四下火光獵獵,越是往村口接近,村民們各種各樣橫七豎八堆列的屍體,越多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個小男孩的頭顱滾在了路中央,看他的面龐,正是白子規一行人白天來到村口時,守在村口柴垛裏的那個小孩子,不遠處臥着他無頭的身體,手臂指向了再遠處一個小女孩衣衫狼藉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白子規胸中的殺氣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
……
日上三竿,白子規獨身一人,蹲下身來,細細查看着腳下的痕跡,然後朝着西南方向追了過去。
昨日,當他們衝到了村口處之時,流寇大部隊已經得到了他們前來的消息,卻出乎預料地沒有留下來與他們死拼到底,而是已經毫不猶豫地朝着村外逃去了,只留下了一些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到的人,依舊在羅家村內各處燒殺搶掠。
白子規當即下令,兩兩分隊,在村中先行將剩餘的那些流寇全部擊殺,再考慮之後的事情,然而當他們將羅家村中剩餘的流寇清掃一空之後,卻發現一同前來執行任務的,已經只剩下了他和劉庭芝,以及於鏡仙、嘉淇四人。
反覆確認之後,他們不得不承認,剩下那四人已經自行追了出去了。
事已至此,他們只好快速跟村民們交代了一聲,然後順着流寇們留下的痕跡進行追蹤——他們想過想讓兩個女孩子留在村裏,卻被果斷拒絕了,只好一起出發。
然而,追出一段之後,他們找到了一處戰鬥的痕跡,躺着幾具流寇的屍體,可怕的是還有半根甩頭一子,前面的痕跡卻分成了三條,不知哪裏纔是他們的前進方向。
不得已,四人只能分成三組,白子規、劉庭芝一人一組,於鏡仙、嘉淇二人一組,每組順着一條痕跡繼續跟蹤,約定了一旦追丟了蹤跡,就在羅家村匯合。
白子規十分在意,昨天那名凝氣境小頭目提到的“他們果然沒有騙我們,有人來追殺我們了”。他們纔剛剛到達,甚至收到這個任務也沒兩天,那些流寇似乎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甚至他們下午纔到了羅家村,流匪們晚上就殺了回來。
小村莊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再去搶的東西了,如果不是爲了他們這些前來剿匪的人,白子規想不出別的可能。
然後,一旦缺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流匪們卻又不留下纏鬥,而是迅速逃離,目的究竟爲何,由不得他不多想。
想不通究竟是怎麼回事,白子規將這些想法暫時拋諸腦後。只要能夠追上他們,就一切明瞭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與在前面奔逃的人,距離在不斷逼近。
月升日潛,那天晚上的時候,白子規的前方出現了一座小縣城。縣城不算很大,跟白子規見過的郡城比起來尤其不算什麼,但是在夜色下,依舊如同一隻沉睡的猛獸一般臥在那裏。
似乎不太可能,但是馬蹄印甚至血跡都指向了那裏,白子規猶豫了一下,還是向着那座小縣城中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覺到了哪裏不對的。雖然是夜晚,但是縣城中實在是太過安靜,沒有一點聲音,也看不見一點光亮,門口也沒有人,可是清晰可見大門還敞開着,門上有“擊引”兩個大字。
一片死寂,就好像這座城已經死了。
白子規忍不住放慢了腳步,手緊緊握在劍柄上,走到門前時,他看見了大門上已經發黑的血跡,還有街道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
屍體剛剛開始腐爛,看來死了沒幾天,應當就是襲擊羅家村之後的事情,上面還有才剛剛被馬蹄踐踏過的痕跡,街道上的灰塵也似乎在不久前曾經揚起。
那些流匪剛剛經過這裏。這座被屠殺的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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