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感人至極的琴聲【二合一】
畢竟，大家都出嗅，就相當於都沒出嗅。
不過，該提醒還是要提醒一下的，萬一託塔克這個腦子裏除了肌肉什麼也不剩的玩意嘴禿嚕說出去，那麼梅菲斯托就要考慮放棄衝擊真神級的地獄大公，搬家到物質界的可能性了。
物質界的空間節點雖好，底層地獄生物獲取力量擺脫食物鏈下游，恨不得移民物質界，哪怕會受到諸神教會、各路強者的追殺。
但對於有志於成就更高層次位格的地獄領主，還是要回歸地獄老家，不然終生也只能困死在半神級別。
梅菲斯托當年弱小時，也曾腦袋提在褲腰帶上去物質界搜刮靈魂，倒賣多彩顏色的物件，完成自己的原始積累。
只是成就地獄公爵後，闊了起來，不常做跨界走私商這行罷了。
而力魔嘴中的“上次”，給梅菲斯托帶來的羞恥感，成功讓他起了“要留清白在地獄”的念頭。
“好了，託塔克，你難道還嫌上次不夠丟魔嗎？還有臉提？
別忘了上次奧菲斯來的時候，你什麼嗅樣！給我嘴巴閉牢一點，傳出去，我看你以後怎麼在地獄混！”梅菲斯托厲聲訓斥道。
“嘿嘿，老大，我曉得，我曉得，我不會說……”
“閉嘴！”梅菲斯托咬牙切齒，揮手就要報廢這個沒眼色的手下。
‘看在這廝以往敢打敢殺的功勳份上，我已經忍他好幾次……’
梅菲斯托手上的動靜還沒落下，突然臉色變得……柔和起來！
屍山血海中混跡出來的狡詐無情出名的梅菲斯托，臉上竟顯露出幾分柔和！
悠揚而低沉的豎琴聲，音色清新而美妙，由遠及近，迴盪到衆魔耳畔。
捕獵中的蛛魔忘了兇狠，乖巧地趴在地上，陶醉地傾聽着；
奔逃中的小劣魔忘了身後的生死危機，結實勝精鋼的肌肉放鬆下來，入神地聽着；
山腳下的青色溪流也忘了流動，堅硬的岩石也變得柔軟……
不僅如此，麾下各具特色的地獄精英們，一個個臉色也是極爲彆扭的溫和、溫順，乃至溫情脈脈。
天知道，那個五官都不齊的巨石魔是怎麼展露出那麼複雜的柔情，甚至流下青灰色淚珠的？
巨石魔這種族壓根沒有淚腺啊！
這不科學，也不魔法！
“威斯克，我的丈夫啊！”淒厲地哭嚎和泄洪般的淚水，從需要喫下配偶才能繁衍的蛛魔身上發出。
“母親，母親，我好想你！”親手幹掉自己母親奪取領土的力魔託塔克嚎啕大哭，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妹妹，我的妹妹，我真該死，我爲什麼要殺了我的妹妹，就因爲她比我漂亮？我真該死啊！”魅魔瑪莎直接搓出一團能量球，對準自己腦殼就要摁下去。
“女兒，我的女兒啊！我爲什麼要爲了這點破地盤，放棄我的女兒！不就是這一點破權柄，破節點，我悔啊~”往日威嚴而優雅的梅菲斯托直接淚崩，哭出了公鴨嗓子。
殿中三十七個大大小小的地獄領主，不管有無落淚悲傷的種族生理功能，不管以前是多麼的殺伐果斷冷麪無情，不管自己這幅模樣傳出去足以社死，紛紛情緒崩潰，感性至極。
甚至……
剛摸到附近的鐘明，此刻臉上也是兩行清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梨慶苑的大家，大家！我真該死啊！我混的水起風生，竟然差點忘了微末之際的恩人！嗚嗚~”
而扭頭瞥見這一幕的撒爾特，哭得最爲傷心：“老大，主人，親爹！我說我什麼都沒看見，能給條活路嗎？”
“嗚嗚~”鍾明一邊用袖口擦眼淚一邊說，“你說呢？”
撒爾特淚水又流快了幾分，淚珠滴到青灰色的大地上，竟是長出了幾顆鮮嫩的綠芽，勃勃生機的！
……
“梅菲斯托閣下，請可憐可憐一位失去妻子的流浪者吧。我沒什麼可以給您的，請收下這首曲子吧。”讓人聞之落淚的傷感語調，從宮殿羣前一位滄桑又不失俊雅的青年口中傳出。
這位垂淚彈奏的詩人身披襤褸斗篷，黑髮散亂遮住憂傷眼神，瘦削的面容帶着執着的堅定，漫步在這世間疾苦百態匯聚的地獄
他的琴聲哀婉動人，用近乎權柄的神奇樂章，喚醒了原罪魂魄的真摯感情，感染了殘忍冷酷的地獄惡魔們。
“大，大人，要，要，”身高八米多，肌肉遒勁，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魔託塔克梗嚥着斷斷續續地說道，“要不，就把他妻子，的，的靈魂，給他，他吧。
兄，兄弟，們，們都，都快，哭，哭暈了！實，實在，在，受，受不，了了！”
“嗝~”打了一個漫長的哭嗝的魅魔瑪莎說道，“梅菲斯托大人，真打，起來，大家也，也沒力氣動手啊！”
自己給自己腦袋開了瓢的魅魔瑪莎也是腦袋渾渾噩噩，吐字不清。
梅菲斯托不愧是地獄公爵，猶自保留着幾分狠辣：“不，不行，這樣放人，隨隨便便被人欺負到家，傳出去，我還在不在地獄混了。”
“老大，現在的局面如果傳出去，我們才真是臉上無光，要不，就還是談條件，做交易吧？”擁有着種族天賦的巨石魔話語最爲連貫。
“誰，誰還能寫的下去契約書，誰準備頂着這幅模樣去談判？”梅菲斯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梅菲斯托從出生到如今，幾萬年歲月裏，流淚還是隻有奧菲斯來的這兩次。
曾經他爲了爭奪地盤，他甚至對抓住自己唯一女兒的對手說出“你抓的是她，憑什麼讓我住手”這種話。
殿內的哭嚎瞬間停滯了一剎那，緊接着便哭得愈發起勁。
誰也不想頂着這幅窩囊樣，在地獄社死。
過了一會，宮殿中傳出一個粗狂的聲音：“停，奧菲斯你先停一會，有的談，有的，嗝~談！”
奧菲斯憂傷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撫摸着豎琴的手指停頓下來。
霎時間。按下休止符的嫉妒地獄又活了過來。
溪流淌下，岩石復硬，捕食者重新揮起屠刀，逃亡者再次邁開腳步。
不遠處的鐘明，這也纔回過神，停下了心中漫無邊際的傷感情緒。
獨在異鄉的孤獨，失去親友的痛苦，艱辛創業的勞碌……方纔滿腦子感性到快要崩潰的情緒，隨着奧菲斯的琴聲停下，彷彿不曾出現在鍾明腦海裏。
“厲害，太厲害了！”鏡像鍾明暗自驚歎，“技近乎道？這分明就是權柄，還不是一般的權柄。”
“扛不住，完全扛不住，或許只有本體來了，三階中期的心靈或許能勉強撐一撐？”
“明知道是有權柄作怪，偏偏我還生不起任何的反感情緒……然而意猶未盡，有點想再聽一曲。”
“人才啊！或許……可以幫他一把？”
“只是，他這麼一個人物，妻子怎麼淪落到下地獄？”
“……”
片刻後，建在火山上的宮殿羣裏扔出一卷契約書，劃過一個驚人的弧線，出現在奧菲斯眼前。
奧菲斯接過契約，瞅了一眼，瞬間臉色悽苦，手指再度動了起來。
“梅菲斯托先生，我只是一個沒用的詩人，哪裏能幫你除掉強大的敵人呢？我還是給你談一曲吧？”
感人至極的琴音再度響起，宮殿內再度開始鬼哭狼嚎。
梅菲斯托又急又氣，氣抖冷，這年頭還能不能好了，人都能上地獄來白嫖地獄魔物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行，絕對不能鬆口，我他媽頭一次做這麼溫和的買賣，都沒在契約上面耍手段，你小子還挑三揀四！
“奧菲斯，你不要過分！逼急了，我把你妻子的靈魂餵給力魔！”梅菲斯托氣急敗壞又帶着悲傷哭腔的古怪嗓音傳了過來。
“嗚嗚~老大，我好傷心，我現在實在沒胃口……”力魔託塔克信以爲真地答道。
“……”梅菲斯托無語地掃了他一眼，要不是還用得上你，我非得讓你知道什麼是廢話少說不可！
聽到梅菲斯托的威脅，奧菲斯哀婉的琴聲停頓了一霎，力魔託塔克說完後，又續上琴音。
悲傷徹骨的琴聲，更加銷魂。
梅菲斯托瞧見滿地打滾的手下，強打起精神，咬牙切齒地又寫了一份契約。
“奧菲斯，算你狠！不愧是把冥府守門犬克貝魯斯和見慣世間疾苦的冥河渡船伕都給唱感動的音樂大師。”
“滾刀肉是吧！我算明白冥界主宰爲什麼受不了把你老婆扔到地獄來了，你是真他媽油鹽不進，一毛不拔，分文不出……”
“算我倒黴，去去去，瞧瞧我這份契約，簽了後領了你妻子趕緊滾蛋。別再扯條約苛刻，你要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我就跟你拼了！”
奧菲斯嘴角微微上揚，拿起契約一看，上面的限制條款僅有一條：
【奧菲斯領走妻子尤麗黛離開嫉妒地獄前，不可回頭看，否則將永遠失去尤麗黛，且再也無法進入地獄。
有且僅有這一條契約內容生效。
甲方：梅菲斯托，乙方：】
這可能是地獄有史以來最寬鬆的條款，付出幾乎於無，違約的代價與動不動就是靈魂、一切的常規地獄交易契約相比，輕鬆地不像一位地獄領主開出的條件。
與剛纔需要奧菲斯剷除好幾位地獄領主來換取妻子靈魂的契約相比較，更是簡單愜意。
奧菲斯心知不能把梅菲斯托逼急了，怎麼說他也是蝕心魔，殺人不眨眼，辣手不洗手的狠角色，能有這個條件，已經是出乎意料，不如見好就收。
奧菲斯反覆檢查，確定沒有夾層、隱形密文、寫在側邊的極致縮略文等地獄常見操作後，簽了契約：“感謝慷慨的梅菲斯托先生，請容我爲您歌唱一曲。”
‘……我和你拼了！’
梅菲斯托的念頭剛升起，這次卻是歡快而喜慶的琴音，不復悽苦的腔調。
豎琴聲從指尖流淌，如清泉潺潺。音符躍動，如彩蝶翩翩起舞。
優美旋律輕盈飄揚，盪漾在空氣中，讓人沉浸在甜蜜的樂海中。
悠揚琴音傳遞着歡喜與期待，勾勒出美好的幻想。
重新追上獵物，將小劣魔踩在腳下的蛛魔，舒張着猙獰的身軀。
瑟瑟發抖的小劣魔突然散去了驚恐的表情，變得歡快而欣喜，渾然不覺生死。
蛛魔張開的那對最前肢竟不是挑起刺穿弱小的獵物，而是跟着節奏，拎着晚餐跳起了快活的舞蹈。
梅菲斯托的宮殿內更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妾身真是太美了，唉，我做什麼都是會被原諒的吧。梅菲斯托大人，需不需要一位公爵夫人？”
“接着奏樂，接着舞！”
“噢噢耶耶，梅菲斯托，我這麼強，肯定能替代你，成爲地獄公爵……”
奧菲斯每一撥絃都像是在釋放心中的願景，引領着聽衆幻想着奔赴最美好的明天。
琴聲妙曼動聽，如春風拂面，撫慰心靈，讓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滿滿都是心意，都是願景。
一曲終了，奧菲斯顫抖着看向那久違的美麗身影，激動地小跑上前，迎上去攙起妻子尤麗黛的手，溫熱，玉潤，與昔日一模一樣。
顯然，她已經重新擁有了鮮活的飽滿的青春身軀。
“奧菲斯，我已經幫你的妻子重新塑造了身體，別說我沒提醒你，不要回頭！”梅菲斯托狡黠地目光閃爍着。
“感謝您的幫助，梅菲斯托先生，你是我見過最友好的惡魔！”奧菲斯攙扶着妻子的手，繞了個圈，沒有回頭的轉了個向，說道。
‘罵誰友好呢！呵呵，混賬奧菲斯，你給我等着！’梅菲斯托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不遠處，隱匿中的鐘明看到這一切，神色古怪地望着逐漸遠去的奧菲斯夫婦。
好熟悉的畫面，好熟悉的情節，這不就是天琴座？
奧菲斯，你要涼啊！還是沒人能白嫖到地獄領主啊！
有情人還是難成眷屬。
尤其是你這酸不拉幾的詩人！
到底說你膽小還是膽大？
說你膽小，你敢去冥府下地獄，半神的小體格去和冥府守門犬，冥河擺渡人，冥界主宰談條件；
說你膽大，你幹嘛不籤第一版的契約？幫地獄領主砍人也比和地獄領主談條件靠譜啊！
還是看我這大善人，拉你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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