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馴服帝國的瘋狗08
沈遇之放下手中的《蛇類百科》,裝作自己方纔正在處理事務,這才讓穆毅開門。
“長官,帝國來信。”
穆毅恭敬行了一個標準的帝國禮,原因無他,這信封上有着皇室的徽章,代表着帝國威嚴。
同樣,也代表這裏面的內容很正式。
沈遇之眉尾一挑,接過信封。
雖說穆毅想提醒他應該行帝國禮纔對,但猶豫一瞬還是選擇住口。
在禁區,沈遇之纔是土皇帝。
信封上附着了特有的魔法,只能被沈遇之打開。
如此鄭重其事,難道寫了什麼帝國機密不成?
疊好的信被打開,沈遇之快速過了一眼,竟是笑了一聲,不似平常刻薄的冷笑,而像是聽到了什麼搞笑的笑話。
自從沈遇之成爲監獄長,穆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開心。
到底是什麼消息?
難道是要把監獄長調回帝國做事?
還是升職加薪?
或是承諾給什麼好處?
又或者是說那荒謬的一千萬補貼終於要到了?
穆毅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雖然沈遇之經常讓他頂黑鍋以及謊報補貼,但這確實讓禁區大變樣,說起來,還真捨不得讓他走。
沈遇之笑着,將那信丟給穆毅看,穆毅沉着臉接住信,臉上的悲傷快要溢出來。
但看到開頭,悲傷就凝固在了臉上。
通篇看完,穆毅才頗有些無語看向沈遇之。
“長官,您是被帝國軍方要求十日內到達帝都接受審查,難道您就不擔心嗎?”
信裏已經寫得很清楚,經過財政部的舉報,“禁區牢籠”現任監獄長沈遇之疑似謊報補貼,挪用軍款,需得回到帝都接受審查。
信裏並沒有說如果核實會是什麼下場,但穆毅大概能猜到。
最輕是在臉上刻下犯人編號,被月池石禁錮力量,再丟去礦山永無天日的勞作,最重的話,估計要砍掉雙手雙腳。
諳厄帝國的法令一向很嚴苛,之前是忙着內亂沒空搭理沈遇之,現在新帝上位,自然不允許他再揮霍自己國家的財產。
總之,這封信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虧沈遇之還能笑得出來。
說起來,沈遇之自從三年前來到這座島,還從未回去過帝都。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申請的補貼都是合理的,有跡可循的。”
沈遇之終於笑完,但臉上還是掛着笑,似乎心情更好了。
穆毅:……
合不合理我能不知道嗎。
“可是,長官——”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你去幫我收拾一下去帝都的行李,七天後我就出發,說不定要幾天才能回來,再準備一些食物,我要帶綿綿去帝都。”
沈遇之打斷了穆毅的嘮叨,說出的話斬釘截鐵。
綿綿,就是先前提過的那位賣慘達人綿羊小姐,某些沈遇之說不出的話,還得由她來說。
穆毅見狀,也不好再勸,只能暗自嘆一口氣,走到門邊的時候卻頓住腳步,似在等待。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遇之的聲音傳來。
“遊輪的使用費用,維修費用,以及路上的精神損失費,去了帝都的生活費,記得從補貼里扣。”
穆毅見怪不怪應了一聲,這才離開。
沈遇之要走的消息並不是祕密,綿綿那個大嘴巴不出一個小時,就將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禁區,就連犯人們都知道了。
他們也不安了起來,畢竟沈遇之做了什麼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歷代監獄長,除了沈遇之本人,沒人敢拿本應該修繕武器的補貼去改善犯人獄警的伙食,以及購買衆多貝殼灑在沙灘上美化環境。
更何況沈遇之經常睡到很晚才起牀,很少巡查,將每週的禁區報告延長到每半年才寫一次,還是穆毅代筆……
總之,沈遇之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如果沈遇之走了,這些窮兇極惡的犯人們又要被餓成小綿羊了!
他們急,但急也沒用,只能這幾天老實一點別被帝國那邊抓到差錯,連累了沈遇之。
……
沈遇之當真如他所說,絲毫不擔心這件事情,甚至每天晚上還會去找遲既白訓練魔方。
同時,遲既白怕是整個禁區唯一不知道沈遇之過幾天要走的人。
當然,他也聽不懂。
翌日,沈遇之帶着紙筆來到房間。
熟悉過後,便不需要穆毅在旁守着了。
這次沈遇之沒有帶來晚餐,遲既白眼中有明顯的失望。
“別把表情做得這麼明顯,做得好還是會有獎勵的。”
雖然知道遲既白聽不懂,但他還是多餘說了一句。
“沈……”
遲既白支支吾吾道。
他現在已經能說出發音準確的沈字,但要喊出全名還是有些困難。
這幾天,沈遇之也教他念自己的名字,進度依舊緩慢。
“今天教你寫字。”
沈遇之將他拉到桌子邊坐下,微微俯身,胸膛貼在他的後背上,白皙修長的指尖覆上那粗糙的手背,頓時黑白分明,有着明顯的交界。
遲既白被這突如其來的接觸驚得有些排斥,但還是硬生生忍住,儘管今天沈遇之沒帶來肉。
沈遇之握着他的手,筆尖在紙上一筆一劃寫出“之”字來。
“沈”字對於遲既白來說還是有些困難,只能從簡單的開始。
而對於“瘋狗”,主子纔是最重要的,當然要從主子的名字開始學起。
沈遇之今晚格外有耐心,不厭其煩地教他,也從未發過火,甚至那溫潤的吐息都灑在遲既白的脖頸間。
癢癢的,但是並不討厭,遲既白常聚着鬱氣的眉眼緩和下來。
約莫一個小時,遲既白終於能寫出“之”來,只是有些歪歪扭扭,對此,沈遇之還是相當滿意。
明天就要前往帝都了,要早些休息纔好。
“今天就到這裏吧,做得很棒。”
沈遇之從制服的口袋裏取出一塊巧克力,笑着遞給遲既白。
外表的包裝很漂亮,遲既白盯着巧克力不說話。
沈遇之作勢要走,遲既白卻反常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嗯?”
沈遇之疑惑皺眉,遲既白又快速鬆開。
這個現象前幾天也發生過,但沈遇之實在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聯想到前幾天都在畫畫,沈遇之難得耐心安慰:
“是無聊了嗎?明天我會讓穆毅帶很多畫筆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沒注意到遲既白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
分寸之間,隔障如山。
第一天喫早餐的時候,“沈”因爲他做得好,所以摸了摸腦袋。
那種感覺很舒服。
所以,遲既白覺得只要他做得好,“沈”就還會再摸摸他的腦袋。
爲此,他努力壓制自己體內的暴戾因子,控制自己不去咬那觸手可及的白皙脖頸,在早餐後的放鬆時間都在偷偷練魔方,更是在寫字的時候從不放鬆。
那個表情應該是開心滿意的意思吧……爲什麼不摸摸我呢?
做得好不應該有獎勵嗎。
如今的遲既白尚且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開始貪戀行動過後的獎勵。
猶豫半晌,遲既白喉結一滾,還是將巧克力鄭重其事收起來。
雖然沒有嘗過巧克力的味道,但“沈”好像很喜歡,明天早餐的時候見到他,可以用這個東西換摸一摸嗎?
遲既白昏昏沉沉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