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官居一品（43）
白世年很快就將銀子取來，一共二十兩，交到了嫣紅手裏。
“嫣紅姑娘，您只有半日的時間。”
白世年的好心提醒讓嫣紅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蒼白如紙，若非靠着意志力死撐，她早就暈過去了。
“豔紅姐姐，我不想走。”姚黃抓着嫣紅的裙子，死死哀求。“我要是走了會被李老爺賣到深山老林的，求嫣紅姐姐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吧。”
橙衣哭道:“嫣紅姐姐，咱們姐妹幾個說好同生共死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離開了知州府，咱們能去哪？還不是一樣被人拖到水裏去踩死，我不要過悲慘如豬狗的日子啊。”
藍衣更是哭的說不出話了，她也死死的抓住了嫣紅的衣袖，眼中含着的已經是她能說出的一切了。
她們幾個已經轉了幾手了，就算知州大人好心送她們錢讓她們出去謀生，可她們什麼技能都不會，樣貌又護不住她們，最後能去哪顯而易見，就只有風月場所了。
與其去勾欄瓦舍做陪笑賣唱的，不如留在知州府做蔣大人的通房丫鬟。起碼喫飽穿暖，服侍的也只有一個主子而已。
藍衣聽聞蔣知州的後院目前還沒有女主人，相對於外頭的血雨腥風，他的後院簡直是凌霄寶殿，那是幾輩子修福也修不到的好地方。她怎麼捨得放棄呢？
若是留下來，被蔣知州寵幸了留下個一男半女，她後半輩子就有享不盡的福了。
就算日後蔣知州會娶妻，她也好過嫁給那些個販夫走卒，起碼別人見到她都會稱一聲官太太，而不是某某農夫的糟糠妻。
她們的心思，嫣紅又怎麼會不懂？
別說蔣知州，就是白師爺那也是她們眼中的高枝了。若是能攀上，下半輩子就有依靠了。就算是爲奴爲婢，他們也樂意啊。
可是，能留在蔣大人身邊的人只有一個。
那可是嫣紅費盡心機才留下來的機會。眼瞅着龍門就在眼前，她怎麼捨得犧牲自己成全她人？
嫣紅想了想，一人塞了五兩銀子。“你們走吧。”
姚黃止了眼淚。“去哪？嫣紅姐姐，我們早就無家可歸了。”
“我管你們去哪，你沒聽大人說了嗎？若是我要留下你們，那我們都得走。”
嫣紅咬牙繼續說道:“五兩銀子足夠你們幾個生活半年了，脫籍之後你們就是良民。做點小生意不好嗎？”
姚黃嘲諷道:“姐姐原來打的是這主意。把我們都趕走，自己去霸佔知州大人。姐姐你當真以爲你能博得大人的心麼？我看你是癡心妄想。”
“啪。”嫣紅扇了她一個巴掌，道:“別怪我，都是你自個嘴賤。”
“嫣紅姐姐，你以爲我們走了，你就有好日子過麼？別傻了，你是李老爺的一枚棋子，蔣大人怎麼可能把你當回事？”藍衣眼瞅留下無望，索性拖着嫣紅下水。
嫣紅咬脣，瞪她。“不用你管，我就算成爲蔣大人的一條狗都好過去李府做頭豬。”
眼瞅着幾人還不肯走，嫣紅咬咬牙狠下心，指使着那幾個看熱鬧的家僕。“來人，把她們幾個趕出去。”
“嫣紅姐姐，你好狠的心啊。”橙衣被人推搡着往外走，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們姐妹幾個說好共進退的。你怎麼能背叛我們幾個的友情呢？”
去tm的友情，她們幾個都是李賀送給蔣大人的禮物。禮物之間哪來的感情？
就算有一段時間的相處也無法改變嫣紅鐵石心腸的事實，她牢牢記住蔣大人的話。要麼她們走，要麼自己走。
對她們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她只是走最適合自己的路而已。
至於其他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情。
傍晚，許靖在書房用晚飯之時聽白世年說，嫣紅已經將其他三人全部解決了。
當真是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全部給趕走了。
事後，白世年嘆了口氣，道:“哪裏有如此狠心的女人，一點也不顧念姐妹之情的。大人還是打發了她的好。”
“爲什麼要打發了？”許靖喫好了飯，把藏雲喊了過來。“桌上有一份家書，記得明日去送。對了，明日天使就走了，你跟着他們回京吧，路上出了什麼事情還能報下本大人的名字。”
藏雲應了聲，回道:“大人是應了老太爺吩咐的婚事了？”
“我什麼時候應下了？”
這倒是讓白世年跟藏雲摸不着頭腦了，家書上寫的難道不是應允婚事的事情麼？
許靖笑着解釋。“老爺在建州已經心有所屬，無奈嫣紅身份低微，我只能納她爲妾。納妾已經於心不忍，怎麼忍心讓其他女人爬到她頭上？”
“大人您是想跟蔣家打擂臺？”
許靖敲了敲白世年的頭，道:“笨。老爺我是將嫣紅推出來當擋箭牌，把老爺我的桃花都擋出去。老爺已經不舉，怎麼忍心活該其他姑娘？”
白世年看了眼下面，小聲嗶嗶。“真的？”
“要不要試試？”許靖勾住了白世年的脖子，湊了過去，白世年被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老爺，我，我愛姑娘。”
“去你的。你長得獐頭鼠目的也配不上我。”許靖想起了還在蹲大牢的正牌老婆，好長時間沒見了還怪想的。
“藏雲，羅將軍在大牢裏住的怎麼樣啊？”
羅鹹魚早就失去了夢想。一個師爺比他出場的機會多還能理解，白庸一個死太監的戲份都比他多就很不合理了。
“回大人的話，石典吏聽大人吩咐的在整頓大牢，把羅將軍關豪華包間去了。”
在許靖錯愕的眼神中，藏雲解釋道:“他現在除了沒有人身自由，一切都好。”
許靖不信。“正好老爺今夜有空，帶我去看看。”
“他已經幾天沒洗澡了，那味重的怕是老爺受不了。”
許靖微微一笑，道:“沒事，沒事我就喜歡口味重的。”
白世年跟藏雲頓時石化。老爺，您的節操呢，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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