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8章 風華絕代（18）
萬一顧偃不想讓她見人呢？
她準備的很充分，上了馬車，就看到了一身玄色衣袍的顧偃。
他的衣服都是玄色爲主。
夏靈這一身白色，挑選的時候就動了些心思，是向着情侶裝做的。
乍一看來，她這一身和他站在一起，十分和諧。
因爲她身上這白裙上繡着的暗紋，跟顧偃玄袍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但是夏靈又做了柔化處理，更顯女子柔美，這都是夏靈暗中用的心思。
想着第一次跟在顧偃身旁，夏靈儘量把自己收拾的大方卻不扎眼。
只是，顧偃看她的神色有些微妙，像是打量了很多次，又像是今日出行有些不同。
夏靈穩着心神，坐在他身旁，就算被顧偃反覆打量，也不露怯。
直到跟在顧偃身後，到了一處隱蔽的酒樓廂房裏。
看這種不上格調的酒樓，不像是顧偃會來的。
但等顧偃進了廂房，夏靈緊隨他身後。
廂房裏男人一張溫潤俊秀的臉龐，驀然撞進夏靈眼中。
“夏靈！”男人帶着笑，起身來喚。
他聲音未落，就看到了顧偃這冷漠俊美的臉，所有的笑和柔情都僵在臉上。
“夏世子，好久不見。”顧偃薄脣末端微微彎了起來，像是饒有趣味，又像是貓捉老鼠般的冷漠。
當初在四國簽訂戰敗文書時，這夏立可是給他很深的印象。
彼時，顧偃顧及着周國戰力虛弱，給了夏立臉面。
卻沒想到，他給他的臉面，倒成了他立足的資本，被廣爲傳頌？
“攝……顧王爺！好久不見。”僵硬的夏立，餘光掃過站在顧偃身後的夏靈，鎮定的向顧偃行禮。
“夏國的使船尚在路上，夏世子這麼匆忙的趕來周國，是有什麼重要極了的事？”顧偃仍然冷淡，那笑意收了，陰鷙的威勢便是壓着這廂房裏的人，讓人大氣不敢出。
夏立是有城府的人。
行了禮，他也回過神來。
微笑，便落落大方的回顧偃。
“無他，只是聽聞顧偃府中新納了美妾，跟我那去世許久的表妹很相像，便想着見一面，萬一能結交上，託這位美妾幫我夏國向攝政王爺美言幾句，減一減明年的歲貢？”
“哦？表妹？”顧偃面色不變，看向一旁的夏靈，“本王倒不知道夏姬竟然跟夏國的長公主長相相似？”
“不過是一時妄念，攝政王既然知情，又帶着夏姬一併來赴約，那這事就是我一時昏頭，跟夏姬無關，請攝政王爺不要遷怒他人了。我與夏姬並無私情，此事也與夏姬沒有一點關係。”
“夏世子真是風度翩翩，考慮周全啊。”顧偃語氣淡淡。
他牽了夏靈的手，當着夏立的面，把夏靈白皙柔潤的手指在掌心裏摩挲了，看着像是寵愛之極。
“夏世子，夏姬是本王心尖上的人，不勞世子叮囑，本王自然會疼寵。今日來見世子，聽說城東新開了一家酒樓，夏國菜的手藝不錯，本王請世子去嚐嚐，世子賞臉。”
夏立看向一旁的夏靈，“攝政王開口，夏立不敢不從。”
夏靈站在顧偃身旁。
從夏立眼神裏，她看到了溫柔和安撫。
看上去夏立是個很溫柔的人，這溫柔和安撫並不過分，只是簡單的示好。
如果夏靈真的對夏立還有感情，那麼，剛纔夏立爲她說的話，現在這安撫的眼神，都會讓夏靈心頭升起對夏國的眷戀，對夏立的依戀。
仔細想上一世，她不就是因爲見了夏立，才把仇恨完全放在繼後母女身上，以爲夏國是好的，拼命在京城的政局中週轉，爲夏國謀取一線生機？
可是，她可是一國公主。
若沒有夏國皇帝的默許，沒有夏立的默許，繼後是怎麼隻手遮天，把她迷暈了送上前往周國的小船？
在夏國，她是公主。
但是在周國，上了尚樂坊的籍，她就一輩子都是舞女。
這已經是她不可磨滅的痕跡。
看她在顧偃這兒得寵了，就想再壓榨壓榨，看能不能爲夏國謀取點利益？
夏靈不會再傻了。
垂眸，直接避開了夏立的視線，她神色很冷，眸色也非常冷靜。
夏靈能感覺到，顧偃雖然的沒說話，但是他還是在注視她。
夏立被夏靈的反應弄得又是一怔。
但他早就練就了一張運轉自若的臉皮，笑了笑，就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這邊，顧偃像是沒看到夏立和夏靈之間的碰撞。
“走吧，馬車已經在外備好了。”
他淡淡說着。
像是忘記了，顧偃就這麼牽着夏靈的手，一直到城東的酒樓都沒鬆開。
這是坐實了他對她的寵愛？
夏靈能感覺到，夏立那麼老練的人，視線忍不住都向他們牽着的手上多落了幾眼。
一個在外傳聞殺人不眨眼，陰鷙冷血到極致的男人，忽然間有了寵妾，還是出門都要牽着手，絲毫不避諱外人的。
這樣的轉變，就算是夏立，一時間也接受不了。
但是，這都阻擋不了夏立對顧偃的逢迎。
推杯換盞，夏立像是沒看到顧偃這出格的動作，他含笑自若着，把這場跟顧偃的酒席喫得熱熱鬧鬧。
顧偃不說話，他一個人也是妙語連珠。
這種逢迎成分很重的舉止，換個人做來，都讓人覺得面目可憎。
夏立生得好，舉止帶着貴公子的從容，看着他真誠溫潤的神色，就算是夏靈對他這一手說話的功夫也是佩服。
一個能在簽訂戰敗文書時，都爲自己國家贏下臉面的男人，只有傲骨肯定的不行的。
夏靈坐在一旁。
夏立跟顧偃說話，她就伺候顧偃。
幫顧偃試菜，幫顧偃添酒。
這些在顧府裏做慣的事，在這酒樓裏，她不避諱夏立，依然這麼做着。
夏立心思複雜，看着女人素手添酒。
哪怕她臉龐都蒙在這白紗中，夏立看着她，一眼也能認出她就是他當初放棄的夏靈。
許久不見，夏靈改變很多……卻還是這麼的美。
把這些情緒都藏在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中，夏立多喝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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