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被囚禁的美人魚（22）
這幾天莫莉沒事做就一直趴在水缸邊上邊曬太陽邊看書。
雷格有的時候就坐在她身後的牀上，給莫莉梳頭髮。
有的時候見莫莉看得投入，有些不滿。
“看得懂文字麼？”
見莫莉不搭理他，他就會奪走莫莉的書，逼迫她迴應自己的問題。
莫莉對此煩不勝煩，但次數多了，莫莉下意識會回覆了。
日子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一個星期。
很快奧丁回來了。
這天陽光依舊燦爛，莫莉正趴在水缸邊上翻看一本帶圖畫的鍊金術故事書。
雖然是叫鍊金術故事書，但裏面大多都是跟魔法有關。
莫莉正看得津津有味，便聽見雷格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隻手迅速抽走了莫莉手上的書，莫莉怒氣迅速上升。
一擡頭，就看見雷格手裏拿着一朵黃色的鬱金香。
莫莉：？
“這是花朵，名叫鬱金香，你在海洋裏沒見過花吧？”
小小一支，應該是奧丁帶回來的。
莫莉見過花，但人魚沒見過。
莫莉接過花朵，熟悉的枝幹觸感，獨特的植物氣味，確實是人魚第一回見。
海洋裏不缺鮮豔的、五顏六色的東西，海草珊瑚魚類，但有海水阻隔陽光的滲透，海底的顏色都有點藍色傾向。
原主經常會浮出水面偷看往來的船隻，也見過鬱鬱蔥蔥的綠色海島。
這麼鮮嫩明亮的黃色，確實是人魚第一次見。
見莫莉目不轉睛地看着花朵，雷格心情十分愉悅。
就知道小人魚會喜歡。
早知道多讓奧丁帶幾根。
雷格那一堆財寶裏剛好就有來自東方的瓷器，莫莉讓他挑出一個窄口瓶子，然後把鮮花插在裏面，灌點飲用水，放在不遠處的窗臺上。
雷格一開始還樂意效勞，但看莫莉時不時就盯着花看，他又有些不開心了。
就這麼喜歡這朵花？
一朵花有什麼好看的。
爲什麼總是盯着這朵花看？
好在鮮花花期短，很快就凋謝枯萎了。
莫莉又失去了新寵，興致缺缺地靠在水缸邊上。
雷格不喜歡她這副沒什麼生機的樣子，於是隔三差五讓奧丁從附近島嶼帶鮮花回來。
見莫莉很快對花朵失去興趣，雷格又把那架望遠鏡端到莫莉的水缸前，讓她在白天透過敞開的臥室大門觀察一望無際海面或者某個不知名島嶼，在夜晚觀察閃爍的星空。
但雷格在的時候，他就不準莫莉用那架望遠鏡，或者總是在莫莉面前晃來晃去。
儘管莫莉在蟄伏期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雷格似乎依舊沒有對莫莉放鬆警惕，甚至對她的佔有慾越來越強。
雷格自己都能感覺到，他不喜歡莫莉將目光停留在別的東西身上。
他想讓莫莉的眼裏永遠只有自己。
對於他近乎變態一樣的掌控欲，莫莉不勝其煩。
“你到底想怎樣？”
再雷格第不知道多少次打斷她看書休息的行爲，莫莉忍無可忍。
雷格不滿：“你爲什麼總看這些無聊的東西？”
“那我應該看什麼？看你嗎？”
雷格反問：“爲什麼不？”
莫莉冷冷道：“我又不愛你，爲什麼時時刻刻要看你？”
雷格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雷格不懂什麼是愛。
出生在混亂複雜的皇室家庭，雷格的親生母親只是一個邊遠小國的公主，生下他後不久就離世了。
父親很快娶了新王后，生下了弟弟也就是現在的卡斯蒂利亞皇帝。
爲了穩固兒子的地位，新王后讓國王將雷格送出皇宮，但皇帝最親近的大臣勸住了他，雷格這才得以在皇宮生活。
雖然一開始國王更喜歡身份尊貴的新王后生下來的小兒子，但大兒子很快展現了他的聰明勇敢。
爲了培養合格的繼承人，雷格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豐富龐大。
不僅要學習宗教知識，接受神學、宗教禮儀，維護天主教的統治地位，還要學習各種語言以及哲學。
尤其雷格身爲繼承人，還需要學習政治、軍事、外交等等。
除此之外，藝術文化教育以及社交禮儀也是他的必修課。
但在成長過程中，從來沒有一項是關於愛的教育。
皇宮內等級森嚴規矩繁多，圖書館內甚至不允許出現一本關於風花雪月的書。
雷格不懂男女之情，不懂所謂的愛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精神世界太過豐富，讀書、馴獸、練習劍術騎術、收集各類寶石武器，高層次的慾望滿足了，自然對於愛情和低級情慾興致缺缺。
彼時父親大臣的航海隊伍完成了環球航行，證明了地圓說。而卡斯蒂利亞的無敵艦隊壟斷了海洋的話語權，通過殖民擴張累積了大量財富和土地。
掠奪是雷格在這位父親身上學到的最大的手段。
稀少的感情體驗、優渥的物質環境、尊貴的身份、殘酷的精英式教育，逐漸雕琢出了雷格不可一世的性格：只要是想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雷格不懂什麼是愛，但他聽到莫莉說她不愛他時，心裏頓時怒火難消，夾雜着密密麻麻的痛。
“你說什麼？”
雷格不明白，爲什麼莫莉不愛他？
莫莉反問：“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要回大海你不讓，我現在安靜了你也不開心。”
“雷格，你到底想要什麼？”
雷格居高臨下看着她：“我要你只看着我，只黏着我，只對我笑！”
莫莉說：“可是我不愛你。”
原來這就是愛嗎？
愛就是想時刻看着對方，黏着對方嗎？
雷格懂了：“那我要你愛我！”
莫莉說：“我說了我不愛你，你不明白嗎？”
雷格怒了：“爲什麼？”
莫莉冷笑：“你是人，我是人魚，我們之間最大的隔閡就是物種不同，懂嗎？”
“還有，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愛上一個把我從家中捕撈上岸、對我強取豪奪的強盜？”
“爲什麼不能？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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