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偏執反派狀元郎x病美人單純小王爺(二十八)
楚南書猜應當是這些事已經處理得大差不差了,所以玄帝纔有閒心思來處理他和沈蘭時的事。
是了,沈蘭時這幾日在他寢宮裏服侍的事情他本就沒打算瞞着。
這宮裏到處都是玄帝的耳目,沈蘭時伺候他伺候得殷勤,在內院外院總有跑動,玄帝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
正好……他也有事情想要詢問一下玄帝。
楚南書的神色緊了緊。
雖然方纔在與沈蘭時鬧脾氣,但對方所說的話語他也是聽進去了的。
玄帝騙他沈蘭時答應做了駙馬,估摸着也是爲了把沈蘭時從他身邊撥開。
現在還特地召他過去一趟,而不是像往常那般來他寢宮裏探望,怕也是因爲沈蘭時。
有什麼話,是要避開沈蘭時說的。
這也是楚南書不解的點。
玄帝知道楚南書有那斷袖之癖,並且從未阻攔。但他似乎很反對他同沈蘭時打交道。
就連之前讓沈蘭時做他的教書先生都是不情不願,得倚靠着楚南書作病重之態才勉強順了他的意。
而反過來,沈蘭時對玄帝的態度也並不熱切,楚南書總覺得他入仕也不是那麼情願的樣子。
這二人都不待見對方,卻又偏偏一個非要用人,一個又要從龍,好生奇怪。
楚南書坐在步輦上想了很多他一直覺得奇怪的點,感覺哪哪都不太對勁,想了很久都沒明白其中的原由,索性也懶得再去尋思了。
且看玄帝待會如何說吧。
楚南書走進御書房,卻發現裏頭不止有玄帝一人,皇后也在。
他過去同二人行禮:“兒臣參見父皇,母后,父皇母后萬福金安。”
玄帝看着楚南書的眼神依舊慈愛,但裏頭似乎還帶着些什麼旁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和樂笑道:“都說了多少次了,小九不必多禮,快來父皇面前坐。”
他望着楚南書逐漸有了氣色,甚至還養出了些肉的面容,頗爲意外:“幾日不見,小九的氣色越發好了,朕聽御醫說你身子大好,還不大相信,如今一見,還真是如此”
皇后眼裏滿是溫柔:“本宮瞧着這小臉還多了些肉呢,當真是難得,本宮可要給你院子裏伺候的奴才好生獎賞一番。”
楚南書彎了彎眉眼,輕聲應道:“多謝父皇母后關心,兒臣這幾日的確身子漸好,咳嗽少了,胃口也好了許多。”
“如此甚好,你這身子病了這般久,也該好了。”
玄帝看着楚南書這張愈發昳麗的臉蛋,面上帶着些愧疚之意:“只可惜,這段時日父皇母后沒能陪你。這幾日父皇在忙些旁的事情,連帶着你母后也忙得團團轉,小九可曾怨朕未去你寢宮看你?”
楚南書聽着這客套話,面上露着淺淺的笑:“父皇言重了,父皇日理萬機,母后又統領六宮,這般辛苦,南書豈會因此而埋怨父皇母后。”
“況且……”
楚南書的眼波流轉,漂亮的臉頰泛起些粉意:“況且……父皇母后應當已經知曉了,南書還有沈郎陪着呢,有他在,這養病的日子也別有一番滋味。”
玄帝望着楚南書含羞帶怯的模樣,臉上的溫和收斂了些許,他低聲道:“小九,這沈蘭時在你心裏當真是這般重要麼。”
“如果朕說,朕不許你與他多接觸,你可願意?”
楚南書抿着脣,他隱隱能察覺到玄帝身上的威壓,睫羽示弱地微垂:“兒臣……”
聲音卻帶着深思熟慮之後的沉靜:“回父皇,兒臣不願。”
玄帝眼底的慈愛與溫和遞減,變爲意味不明的幽深:“這是爲何?”
“小九,你可從未忤逆過父皇的決定,如今卻是要因爲這沈蘭時,而與朕作對麼。”
楚南書搖了搖頭,輕聲道:“父皇知道兒臣其實並無忤逆之意,兒臣也知曉父皇的決策定然是爲兒臣好的。”
楚南書微微擡眼,澄澈乾淨的目光與玄帝對上:“但兒臣不明白,沈蘭時一個讀書人,一介草芥,身上又有何處讓父皇忌憚。”
“忌憚到,寧願欺騙兒臣沈蘭時答應了要與二皇姐結合……”
玄帝眼眸發深,神色也帶着幾分慍怒之意:“小九,朕自有道理,你喜歡男子,這天下的男子隨你挑,爲何偏偏要選沈蘭時?”
楚南書皺了皺眉,面上帶着孩子同家長頂嘴的氣勢:“既然天下的男子都能隨小九挑,爲何就是不能挑沈蘭時!”
虞皇后一聽,好看的一對秀眉擰起,她的脾氣實則比玄帝還要暴躁的多:“小九!怎麼同你父皇講話呢,不得放肆!”
她厲聲道:“約摸着是我們太慣着你了,如今竟敢爲一個外人忤逆你父皇!”
楚南書像是收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緊緊抿着嘴,卻梗着脖子不願意說服軟的話。
“兒臣就是不解!那沈蘭時與兒臣相處得好好的,爲何父皇母后要對他有如此偏見。”
嬌縱的小王爺眼底蓄着淚水,又強行不讓那委屈得都快要滿出來的眼淚滑落,嚷嚷道:“父皇那般罰了沈郎不告訴南書也就罷了,那時沈郎那日在我院裏跪了快六個時辰,險些要了命去,父皇母后爲何還要如此!”
虞皇后氣得倒仰:“他一個習武之人,跪那麼六個時辰於他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值得你這般維護?況且你父皇罰他,還不是因爲他把你氣得吐血!如此放肆,你說他該不該罰!”
楚南書不聽,就差要在這御書房的地上打滾撒潑了:“母后說的這些南書不樂意聽,南書只想知道原因!父皇母后若是不願意說,南書便回去會沈郎了。”
虞皇后差點想拍案而起,她冷笑道:“好啊,你若是想聽原因,本宮便告訴你。”
“這沈蘭時身上怕是有北涼人的血統,當年你皇爺爺滅了北涼皇室的族,將少數有漢人血統的北涼人驅逐至荒涼北境。”
“他們待我們可謂是恨之入骨,你想想他在你身邊會怎麼待你?”
楚南書眉宇微不可見地一動,他反駁道:“那把他放在二皇姐身邊,二皇姐就安全嗎?況且若是他真與什麼北涼人有關,父皇母后爲何不直接殺了他,而還要把他留在朝廷?”
“我看父皇母后怕是也不確定他與北涼人有關聯吧。”
話語間帶着孩子的稚氣,虞皇后和玄帝看傻兒子的眼神望着楚南書:“你二皇姐比你聰慧得多,並且自小習武,在沈蘭時面前還真不一定喫虧。”
“而你,於他而言隨手便能掐死,在哪天夜裏被他下手還不知道呢。”
玄帝輕聲道:“小九,父皇母后,還有你二皇姐是在保護你。”
楚南書低垂着腦袋不說話,但身上卻透露着幾分暗暗較勁的意味。
玄帝閉了閉眼,輕聲道:“北涼人自稱是猛虎的化身,也認爲萬物有靈,遂從不輕易獵殺生靈,尤其是那百獸之王,爲北涼人供奉的聖獸。”
“你若是能讓沈蘭時給你獵下三頭猛虎,父皇便暫時收回對沈蘭時的成見。”
楚南書覺得不公平,他拔高嗓音:“父皇明明知道那猛虎的威力,就是大將軍也不敢一口氣獵三頭呀。”
玄帝卻說一不二:“就這麼定了,你若還有意見,尚且憋着吧。”
虞皇后也望着楚南書,低聲道:“聽你父皇的。”
楚南書咬了咬脣,難得沒有被氣得咳嗽,卻生氣地跺了跺腳,怒氣衝衝地出了門,甚至連禮都沒行。
但上了步輦,放下了周邊的幔帳之後,楚南書面上的怒意立馬就消失殆盡,通通化作了冷靜。
總算是知道了些什麼了,虧得他撒潑了那麼久……
但虞皇后說的沈蘭時與北涼人有關的可能……楚南書倒並非不相信,反倒是覺得,玄帝和虞皇后的猜測是對的。
他記得清楚,沈蘭時幼年時所說的中原話是帶着一點口音的。
而且那塊墨玉……
楚南書從心口處將用紅繩子串起的那一小塊只有小半個指節大小的玉拿了出來,上面刻着的紋樣,倒像是某種文字。
他又將那塊玉塞回了厚厚的衣物裏,倍感憂愁。
聽虞皇后說,北涼人恨極了他們,那也怪不得當初沈蘭時對他這般牴觸,後面即便是關係緩和些了,他們二人的距離也不見緩和。
直到那日他被氣吐血,把沈蘭時給愧疚死之後,中間的那道無形的壁壘才勉強被打破。
現在無形的壁壘是沒了,倒是架起了一塊有形的壁壘了。
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多狗血事兒的阻攔。
楚南書閉了閉眼,忍不住在內心裏爆粗口。
媽的,怎麼在這個位面談個戀愛這麼難呢。
真是愁啊……
而在楚南書回寢宮的路途中,寢宮內出現了幾個陌生來客。
沈蘭時面無表情地望着跪在他們面前,身穿異族服飾,皮膚都爲健康的小麥色的幾個男男女女,冷聲說着一段非中原話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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