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清純小助理上位記(三十四)
他扭過頭就看到一個頭戴鴨舌帽和黑框眼鏡的捲毛大叔站在他身旁,笑得有點變.態地看着他。
楚南書把身子微微往於萍萍的方向靠了一下,警惕極了:“您哪位?”
於萍萍也警惕地把楚南書往自己這邊摟了一下。
他不清楚此人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卻也猜想對方是看着楚南書長得好所以過來的。
可別是想對楚南書做些什麼不好的事!
於萍萍當即就像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你有什麼事麼?”
何克州看着小青年被自己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意識到自己這樣確實容易讓人覺得誤會,於是努力地收斂住了自己臉上盛開若菊的笑容,儘量讓自己看着沒那麼奇怪。
不過他隱隱有些意外,身爲羣演,這兩個青年竟然不認識他?
不過也無傷大雅:“你們好,我是何克州,是這部劇的總導演。”
於萍萍和楚南書微微愣住,上下打量了有些許潦草的何克州一番。
現在的大導演都喜歡打扮得這麼隨意……
不過他們二人都只能算是秦硯團隊裏的小嘍囉,平時也就和劇組的工作人員打打交道,倒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大導演何克州有接觸。
而且現在大導演不應該去看看秦硯和溫鬱演戲麼?
溫鬱那邊又NG了啊喂!編劇老師的眼神已經開始刀人了就是說……
楚南書的眼神裏透露着些許迷惑,但還是秉持着最基本的禮貌:“導演好……”
何克州的眼神熱烈,只覺得眼前這個小羣演的顏值近看好像更能打了。
評判一個演員的好壞並不能只看他的外表,顏值只能說是加分項,本質還是得如果他的演技和溫鬱一樣稀爛的話……
那就太太太可惜了!
何克州想想就覺得渾身難受。
他看着楚南書直言道:“你在劇裏是演的什麼角色?”
“有沒有興趣來演……”
話語戛然而止。
來演聊無霜?
何克州的眼神看向不遠處正在演着的二人。
但聊無霜已經有人演了,而且還是被高鐺塞進來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換的溫鬱。
何克州看着溫鬱那五官亂飛的演技,心中鬱悶至極,只覺得就連唯一和聊無霜沾點邊的顏值似乎都沒那麼合適了。
怎麼辦,想換人的心加劇了,誰能想到溫鬱演一個花瓶都演不來。
楚南書歉意地笑笑:“何導,我和小於哥只是秦哥的助理和化妝師,並不是演員。”
“不是演員?”
何克州的思緒被喚回,神色憂愁極了,感覺方纔的歡喜都一衝而散:“不是演員啊……”
這樣的話,對方大概率不是科班出身,所以更不要提什麼演技了,說不定連溫鬱都比不上。
他惋惜一嘆:“那還是算了,就當我沒問……”
演戲還是得讓有演戲基礎的人來纔好,他可不想有一個溫鬱再來一個溫鬱2.0。
何克州看着楚南書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只是你長得確實好,我剛剛看還以爲是哪個被我漏看了的小羣演。”
楚南書靦腆一笑:“謝謝誇獎。”
他大概能知道何克州的意思,估摸着是怕他和溫鬱一樣,是個空有長相的花瓶罷了。
何克州準備失望地轉身離去,就見那邊的編劇生氣地摔筆走向何克州,幾乎是怒氣衝衝地站到何克州面前:“把鏡頭都給秦硯,聊無霜的一些戲份溫鬱演不了,這個角色降到男三或者男四吧。”
何克州和這個編劇合作了多年,知道對方是能不改劇情刪戲份就絕不會刪改劇本的性格。
想來是溫鬱把他氣得夠嗆,又知道現在全劇組除了秦硯外最不能動的就是溫鬱了,所以纔會怒而提出要刪劇本。
而且聊無霜在這劇裏的結局是一個令人意難平的悲劇,如果能演好,說不定會是不少觀衆心目中的白月光。
只可惜,現在飾演他的演員根本無法體會到角色的情感思路,他無法與角色共情,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飾演角色。
他甚至對這個角色沒有基本的瞭解,許多應該有的細節就算是特地給他標註出來了,他都無法生動的表現出來。
這是令編劇極其失望的。
看溫鬱演戲太費力了,還不如干脆把這個角色比較有技術含量的戲份刪了……
影響其他演員的戲也就罷了,光是那NG的次數所浪費的膠捲,就讓人看着心疼。
不是她吹,秦硯演一年戲NG的次數說不定都沒有溫鬱一場戲NG的多。
何克州一聽她提這個就覺得腦袋疼,目前來看劇組的大家確實對溫鬱的意見很大,他憂愁地點了一根菸:“沒辦法,但他是高鐺塞來的人……”
如果能換,他早就換了。
時冉冉冷着臉:“就不能給他其他的角色嗎?聊無霜的難度不算低,他的那些心境變化甚至比男主還要複雜。”
她鏗鏘有力:“那種感覺,溫鬱演不出來。”
何克州那叫一個憂愁,可有能怎麼辦呢,溫鬱非要演這麼一個角色,其他的角色他嫌不夠吸粉。
可誰能保證他演的五官亂飛聊無霜就不會被罵?
但他還是道:“說不定就是因爲聊無霜這個人設太難表現了,他後期的情緒全在隱祕的微表情裏,這個度不是所有演員都能把控的。”
試圖讓時冉冉稍微接受一點溫鬱。
時冉冉看着何克州爲溫鬱找補的模樣實屬失望,卻又能理解。
畢竟何克州都多少年沒拍戲了,年少輕狂之時在娛樂圈裏得罪了人,人緣並不算多好。
現在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早就沒了先前的氣性。
能找到原來的團隊再組建劇組就已經很不錯了,以至於沒有更多的資金去維持拍攝,所以目前劇組的資金問題嚴峻,沒有高鐺的投資很難拍攝下去。
她的目光飄飄然落在一直在喫瓜現場的另外兩個人身上。
剛剛太過於生氣了,導致她都沒注意到這裏竟然還有兩個人在。
只看那兩人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窩在一起像兩隻小鵪鶉似的。
他們就旁觀一下自家藝人的戲,怎麼不小心就被捲入了喫瓜現場?
時冉冉眯了眯眼,忽然被其中一人吸引。
她踩着高跟鞋站定在楚南書的面前:“你擡起頭讓我看看。”
這一股子撲面而來的乖勁兒是怎麼回事……
楚南書無辜地擡起臉,淺色的雙眸和時冉冉的眼睛對上。
時冉冉眼裏閃過幾分驚豔之色。
又道:“你的表情冷一點,眼神複雜一點,就像是……看到一個久別重逢的兄弟,卻因爲種種原因不能表現出對他的親近。”
何克州皺起眉:“你這是……”
時冉冉懶得搭理他,她現在只想看看她隨手一抓的人的演技會不會演的比備受歡迎的那個浪費膠捲的傢伙好。
楚南書心情複雜,眼前的這位編劇顯然比何克州要細心得多,知道引導他做一些微表情,依此來觀察他具不具備演戲的潛質。
他深呼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醞釀着情緒。
再睜眼的時候,原本還乖得不行的精緻臉蛋霎時間就像是覆蓋了一層薄霜,嘴角老成地輕抿着,淺色的眼眸望着眼前的時冉冉和何克州,似乎毫無生機,卻又能讓他們體會到裏頭隱約跳動的情緒。
雖然簡單的表情並不能太看出些什麼,但卻讓何克州和時冉冉結結實實地能感受到對方這張臉和聊無霜的適配度。
這或許就是聊無霜本人吧!
他原本應該是備受寵愛的天真爛漫的小師弟,一夜之間經歷了師門被毀,家族被誅,師兄銷聲匿跡。
種種跡象所表明的,這都是那位自己最敬重的師兄所爲,就算是他打心底裏是不相信的,卻在各種壓力的脅迫之下只能走上與師兄背道相馳的路。
強權的玩弄讓兄弟反目,必然要鬥得你死我活,他是成爲了仇人手下的利刃,也是拿捏主角的最後的軟肋。
爲了生存,聊無霜手染鮮血,不再是那如霜高潔,嫉惡如仇的小師弟,並且再次與師兄相見之時,他們已然是在敵對的位置……
然而這些複雜就複雜在,聊無霜其實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做了很多的錯事,整個人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其中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對師兄的崇拜與敬重。
他最後是死在自己最敬重的師兄的劍下的。
他親手用男主的劍把那用特殊技法藏在自己血肉裏,主角團一直尋找的重臣叛國的證據一寸一寸地取了出來。
那種感覺和凌遲無異,在所有證據被取出來的時候,聊無霜已然沒了氣。
時冉冉的神色微收,問楚南書:“要不要試一試聊無霜的戲?”
如果演技夠用,聊無霜的戲份或許不用刪。
看了這麼幾場戲,她已經清楚溫鬱是演不來聊無霜的戲份的。
至少再怎麼補救,對方也是無法達到她心目中的要求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這麼粗略地對待,即便對方背後有投資商,她也要爭取換人。
聊無霜,無論如何也要試着找到那個最適合他的人。
。